第120章 人馬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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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星期前,當顧問先生趁著太陽升起之前,走出餘暉爍爍的出租屋時,他就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將來如何,起碼現在,他要在這裏好好的生活。
對顧問先生來說,“好好的生活”,自然就意味著更好的生活質量、更好的生活環境,以及更充沛的可調用資金,換句話講,就是——“他得去賺錢”。
不過對顧問先生來說,賺錢並不是什麽難事,他腦子中的任何一種知識拿出來後,都可以為他帶來按億計算的財富,困難的是他該用哪一種知識來換取財富。
畢竟,那些跨時代的知識,無論是哪一種,在不屬於它們的時代現世,都會對未來帶來不可估量的影響,並讓那場……在顧問先生眼中不可避免的核子滅世變得更加慘烈。
顧問先生不想把這個野蠻生長的“原始社會”堆得太高,因為堆得越高,摔得越碎。
當然,顧問先生如此的評價可能不太公允,但他畢竟還是有“前瞻性時代局限性”的——當未來的人們嚐試評價一段他們從未經曆過的歲月時,他們總是大而籠統地將其評價為“撞向下一曆史節點的加速過程”,卻總是忽略了這也是一段真切的、充滿人文關懷的、孕育著彼時的人們無限美好寄托的時光,在曆史上的每一個時期,都有著無限美好的夢想,如同氣球一般飛向閃亮的雲端而不為未來人所知,而它們就隨著無數平凡的夢想者們一起消失在歲月史書之中,隻留下一句籠統、大而泛之的評價:“這是個如何如何的時代”。
簡而言之,顧問先生想要把他的知識換成金錢,但又不想對這個不屬於他的時代造成太大的影響,那麽他應該怎麽做呢?
很快,他心裏有了答案。
顧問先生走進一個沒有人的巷子,他從口袋裏探出錢包,拉開側麵的拉鏈,倒出五六個小馬利亞金幣。
顧問先生盯著這些金幣——他是個戀舊的人,一旦一個東西在他的心裏被賦予了某些意義,他就會一直保留著它們,就比如這幾個金幣。
顧問先生用他的手指捏起其中一枚,仔細地欣賞著那些精妙的花紋與厚重的文刻,但是在看到反麵的太陽標記的時候,他又勻速把金幣翻回了正麵,隱隱地抿了一下嘴。
顧問先生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手帕,把金幣包裹起來,放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又舉起另外一塊經過國會議員、州官員和建築公司層層盤剝後自然開裂的路沿石,準備把這幾塊金幣壓扁——但是在石頭落下前的那一刻,他終於是於心不忍,又從手帕裏拿出一塊金幣放回錢包,把剩下的壓扁了。
接著,顧問先生揣著這塊令人慘不忍睹的金坨子走進了首飾店,讓店員把它熔成金條,換了四千八百多美元。為了防止節外生枝,顧問先生在付了人工費後,還專門給店員留下了一筆極其豐厚的小費,這才轉身離開。
顧問先生非常開心,他就這樣獲得了第一筆本錢,然而他還是輕視了這個時代的野蠻——幾個大早上起來就在街邊溜達的小混混,看見這樣一個家夥,正衣正冠、口袋鼓鼓、行跡匆匆,瞬間就覺得這是“一個肥的”,於是趁著顧問先生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他們突然一擁而上,有的捂嘴、有的拽手、有的抬腳,直接把顧問先生給綁架進小巷子裏了,緊接著,他們拿出手槍,威脅顧問先生交出他手裏的錢。
顧問先生老老實實高舉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武器、沒有威脅,所有的錢都在衣服口袋裏,讓他們自己來拿錢。
然後,那個為首的年輕混混伸手取走了顧問先生的錢包,顧問先生則伸手取走了他腰帶上別著的手槍。
現在情況發生了反轉,顧問先生拿著槍,而這群混混則高舉雙手。
接著,顧問先生問了一個問題——“剛才是誰捂我的嘴的?”
因為顧問先生剛才在那隻手上聞到了油膩膩、髒兮兮的味道,而且有種化學品的氣味,顧問先生很不喜歡。
在一番推搡之後,一個瘦高的青年被推了出來,他幾乎和顧問先生一樣高了,厚厚的嘴唇微微開著,臉往上翹,帶著一副有些不羈的神情。
顧問先生打量了他一眼,倒握住手槍套筒,從槍柄狠狠地錘擊了他的……那個……哦,天呐,總之他發出一陣簡短而淒厲的叫聲之後,就蜷縮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然後,顧問先生用槍指著剩下的混混,讓他們都把錢包交給自己。
過了五分鍾,隨著如同鳥群亂飛般的鬧哄哄的動靜,這群混混尖叫著逃離了巷子,顧問先生則揣著比原來更鼓的錢包隨後離開。
他在街邊攔到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機場而去,在那裏,他找到了一個上早班的售票員,加了點兒小費,買到了一張不記名的廉價航空機票,隨後便乘著飛機消失在天空之上。
那天晚上臨近傍晚的時候,顧問先生的航班降落在內華達的沙漠中,然後,附近的賭場就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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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結案大體的流程都是一樣的——一個衣著考究的家夥走進來,拿出錢去換籌碼,一邊換一邊說著“我是個數學家,是來做實驗的”,然後就走進賭池,大撈特撈。
賭場的員工們一開始有些不以為意,畢竟賭技好的人也並不少,可隨著這位先生的籌碼逐漸多得連給同桌客人打德州撲克的空間也沒有得時候,他們終於慌了。
賭場先是派了幾個便衣,揣著針孔攝像機從四麵八方拍攝,想看看這個家夥到底是不是出千了,但他們派了半天也沒找到對方出千的證據,所以他們又派出了自己豢養的賭手,想把錢贏回來,但結果顯而易見,那幾個賭手連衣服都賠出去了。
不得已,賭場一邊聯係神經病槍手,一邊嚐試和那個“數學家”協商,請求他歸還一部分籌碼,或者請他至少不要一次性提走這麽多錢,結果他們發現那個“數學家”居然格外地好說話,他大方地歸還了四分之三的錢,還給賭場出了一招,讓他們把這件事通過媒體吹出去,讓那些賭棍以為自己也能通過這個發財。
在發現這位“賭神”還懂這門學問之後,賭場也沒有小氣,他們立刻就把這位先生聘請為了他們的“特勤公關顧問”,還給他開了一筆相當豐厚的年薪。
在成功實現“財富自由”之後,顧問先生準備維持他的財富自由,他開始布局屬於自己的產業。
他先是去了拉斯維加斯最大的一個魔術劇場,找到了一位叫“滿貫”的魔術師,他很快就和滿貫成了朋友,然後,他出資、滿貫出技術,他們合夥成立了一家公司,專門給劇院設計特種舞台效果,而在布置完這一場之後,顧問先生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他的下一個計劃。
總而言之,我們現在已經算不清當年顧問先生到底準備了多少後手,但是當他準備回普羅維登斯購買一處房產的時候,給他辦手續的公務員們特意幫他跳過了幾個步驟,讓一切過程都簡單了不少,而且還做出了有意結交的姿態。
顧問先生很樂意接受一份“說不定在將來能派上用場的友誼”,所以他和那幾個公務員交換了聯係方式,並友好告別,然後就去接他的“養女”去了。
是的,在考慮了這麽多天之後,顧問先生還是覺得他有必要照顧一下這匹小馬,盡管她是塞拉斯蒂婭公主的門徒,盡管她和她的老師一樣的思維清奇、他們剛一見麵就請他冒充自己的監護人,還欠著幾百萬美元的債務、背著一身官司、帶著一屁股的舊仇舊怨,但在顧問先生那裏,隻要他打定主意要去做,那這些就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至於顧問先生為什麽一定要幫這匹小馬——首先,盡管他在大多數時候都顯得理性而現實,但他也是一個浪漫主義者,“世界上唯一一個生活在小馬世界的人類”,以及“世界上唯一一匹生活在人類世界的小馬”,他感覺,如果不把這兩個東西之間掛上聯係,他生命中很多美好的東西都會變的索然無味的。
更何況,將來有朝一日,如果他要為了躲避核戰爭而逃回小馬利亞去,他肯定要找個“道貌岸然”的借口,而“將迷途的小馬從即將到來的戰火中拯救出來,送回她原本的國度”,這不就是最好的借口嗎?
所以,在顧問先生眼中來看,餘暉爍爍既是一座紀念碑,又是一張船票,而且還是一張暫時不記名的船票,既然如此,他就要把這張船票放進自己的錢夾裏——如果她需要一位監護人,那他就給她一個。
於是,餘暉爍爍住進了她的新家。
說真的,哪怕好幾天過去之後,她依然覺得當時的場景很不真實——在她已經做好準備,要誠實、豁達地麵對一切困難時,似乎是——也確實是——塞拉斯蒂婭公主聽到了她的心聲,然後“派”來了一位天使,幫助她這個已經完成了心靈滌蕩的小家夥解決現實中的困難。
當然,餘暉爍爍又不是清教徒,她不會放著麵前的米庫什安先生而去感謝遠在天邊的塞拉斯蒂婭公主,她對這位曾去過小馬利亞的人類懷有無限的感激,她迫切希望自己能在什麽地方幫到他,可他卻說:“隻希望你好好學習、好好生活、和朋友們好好相處。”
“一位無私而不求回報的資助人”,餘暉爍爍想道,“我一定得想個辦法報答他。”
然而,在她的這個想法能夠得出結論之前,直升機就已經到達了目的地——普林斯頓區的一棟大宅。
這棟大宅整體上呈現“”型,前院有一個比較小的流水雕塑、一個車庫,後院有一個池塘、一處花圃,還有一個相當大的老式鐵架玻璃屋頂溫室,而主屋也有一處玻璃屋頂,看位置,那處玻璃頂正位於“”型的拐角處。
因為屋頂沒有降落的空間,所以飛行員隻能在屋頂上懸停,餘暉爍爍背著一個雙肩包——可憐的孩子,她的個人物品隻有這一點兒——跟著米庫什安先生跳出了艙門。
在屋頂上有一扇斜向下走的大門,門口站著這棟房子的唯二兩個侍者,他們穿著筆挺的衣服,眯著眼睛、斜向上撇著頭,露出一副倨傲的模樣,在兩位房子的主人身上投下……看不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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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他們迎賓的大門之後,餘暉爍爍不解地詢問這是怎麽回事,米庫什安先生聳了聳肩,“他們曾經給社會地位更高的人當過仆役,結果現在,他們誤以為主子的地位就是他們的地位……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還是有一位好管家的。”
來到三樓的走廊,米庫什安先生指著對麵走廊盡頭的門,對餘暉爍爍說道:“那是你的房間,去把你的東西放好,然後下來,我給你介紹這棟房子。”
餘暉爍爍走到門邊,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米庫什安先生自己下樓去了,她輕輕鬆了一口氣,然後推開了門。
“哇哦。”她說道。
這間屋子和外麵那種厚重、深沉、古樸、典雅,但是隱隱有些壓迫感、而且鐵定很難打掃的風格不同,這裏的裝潢盡量模仿了中心城城堡的那種隱藏式燈光、大麵積白色大理石、寬闊的非功能區空間、壁掛藝術品的格調,一切都是餘暉爍爍夢裏熟悉的樣子。
她顫抖地坐在自己的床上,將自己的小雙肩包打開,此刻,它那小小的容積相較於這間大大的屋子,是那麽的可憐,當她把自己的個人物品拿出來放好之後,那些東西甚至少得像是裝修工人遺落下來的。
她感覺自己現在仿佛是在做夢,她感覺自己剛才也是在做夢,現在想想,她怎麽能因為一個人在幾天之前應她的請求冒充過她的父親,而又自稱是塞拉斯蒂婭公主的顧問,就搬過來和他一起生活呢?她又怎麽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個陌生人的無私饋贈呢?
“也許,禮貌地承接善意、知恩圖報地回複善意,才是我應該做的。”她想道。
方向有了,但餘暉爍爍還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具體地麵對未來的生活,巨大的狂喜將她的思維都衝得碎片化了,不過幸運的是,這種“迷惘”更像是一個財主在麵對花不完的財寶時的幸福,而不是一個在快餐店和貧民窟打滾兒的小姑娘的痛苦。
她在屋裏糾結一會兒之後,站起身,推門下樓,想去找到米庫什安先生,她發現他正在一樓的門廳裏和另一位先生談話,於是她出聲打招呼,這時她看清了另外那位先生的樣貌——他穿著紅色的絨布西裝,袖子末端有灰色的翻袖,脖子那裏塞著灰色的領口巾,帶著一副隻有下邊框的無腿眼睛,下頜劃的幹幹淨淨,露出老而發皺的皮膚,但上嘴唇卻留著兩道下垂的大胡子,這兩條大胡子甚至都蓋住了他的嘴巴,茂盛的胡子和稀疏的頭發都是灰色的,甚至他的眼睛也是灰色的,“請問這就是餘暉爍爍小姐嗎?”他說話了,甚至聲音都是那樣的耳熟。
餘暉爍爍睜大了眼睛,盯著這位既陌生又熟悉的人——毫無疑問,這就是多嘴先生在人類世界的平行存在。
“早上好,餘暉”,看到餘暉爍爍下樓,顧問先生立刻轉過身,“介紹一下,這位是多嘴先生,是我們的管家。”
是的,不知道是出於賭氣,還是因為對多嘴先生的那種超越空間與時間的信任,顧問先生還真的把人類多嘴三十一世先生給找到了,和他的那個平行世界中的存在一樣,他的家族也是個管家世家,他的家族最早一位曆史中留下名字的先祖曾經為著名的諾曼底威廉服務——不過當然是在他征服英格蘭之後,而據他們家族內部的傳說,他們家的管家傳統可以追溯到公元四世紀與五世紀之交的亞瑟王時代盡管曆史學家們認為這隻是一個虛假的傳說)。
不管他們家族的曆史如何,總之,在顧問先生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退休並將家族事業交到了他的兒子手上了,在顧問先生第一次對他發出邀請的時候,他拒絕得非常幹脆,但是隨著顧問先生的報價越來越高,他的拒絕就變得愈發沒有底氣了,直到最後,他終於同意了“去陽光普照的納拉甘西特灣度假幾年”,然後開開心心地跟著顧問先生來到了普羅維登斯。
所以,顧問先生邀請多嘴先生來當他的管家,可能隻是出於某些感性的原因,但這確實給餘暉爍爍帶來了巨大的衝擊,她看著那熟悉的胡子、熟悉的眼鏡和記憶中的慈祥的眼神,她突然感覺鼻子有些酸,“您好,多嘴先生。”她說道。
多嘴先生微笑著點了點頭。
在向餘暉爍爍介紹完多嘴先生之後,顧問先生又轉向多嘴先生——“這就是餘暉了,我的孩子,她現在在坎特洛特高中上學,您記得在上學日安排司機。”
多嘴先生點了點頭,“您放心,一切我都會安排好的。”然後快走兩步離開了。
這時,餘暉爍爍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您……剛才說我是您的……孩子?”她不敢相信地問道。
顧問先生看了她一眼,“是的,孩子,我們一見麵的時候,你就在一位上流社會人士麵前,讓我冒充你的父親,所以現在我們不得不繼續如此裝下去了。”
餘暉爍爍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對不起。”她說道。
“這沒什麽的,孩子,我完全能夠理解,而且也沒有太意外”,顧問先生在台凳上坐下,側著身、回頭正臉朝向餘暉爍爍,“盡管你和你的老師相處的時間肯定比我和她相處的時間要長很多,但我想你可能不知道——畢竟她不會買學生麵前表現出這一麵——其實塞拉斯蒂婭公主在很多地方和你一樣,有些冒冒失失的,經常是一拍腦袋就想到一個新事物,而後又拍著桌子後悔,皺著眉頭,給自己擦屁股。”
他溫和地笑著,眼睛看向虛處,似乎在回憶有趣的舊事。
餘暉爍爍剛才還充滿內疚,現在話題一轉彎,她一下子就來了興趣,緊走兩三步,跑到顧問先生正對麵的台凳上坐下。
“您能給我講講您和塞拉斯蒂婭公主的事情嗎?”她問道。
就這樣,一位共同的故馬拉近了“世界上唯一一個生活在人類世界的小馬”和“世界上唯一一個生活在小馬世界的人類”之間的距離,也在無形之中消解了一些尷尬,雖說剛剛開始一起生活的不適應感沒法一下子立刻消除,但好在,他們都是經曆過“在其他世界生活”的,相信克服這點不適應感,對他們來說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應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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