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要做一個好父親，所以這個惡人，隻能交給錢歡來做，況且事情本就因錢歡而起。
    他所要做的，就是時刻關注秦風的動向，在必要的時候，他才會出手。
    這麽做，或許會讓秦風與錢歡之間反目，可這是最佳的解決方法，至少在秦風放棄報複之前。
    次日清晨，方氏集團，錢歡來到前台，預約與方過林見麵，前台的小姐姐似乎還記得他，隻是禮貌的應付一下。
    每天想要見方過林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不可能每個都能預約，有的需要領導過問，有的就直接過濾，很明顯，錢歡這個檔次的，就是過濾型，前台就算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錢歡會有方過林有什麽交集。
    像這種不入流的人，如果也上報，隻會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您好，方總的預約已經排到下個月了，暫時約不了。”前台禮貌的微笑著。
    “我跟你們方總是同學，麻煩你跟他說一下。”錢歡自然也能聽出來這就是敷衍。
    “這是規定，沒有辦法，抱歉。”前台的語氣很禮貌，態度很堅決。
    亂攀關係的人太多，前台都不知道見過多少個冒充方總同學親戚的了，真有關係的人，都是直接給方總電話聯係，哪還需要登記預約。
    見這情況，錢歡無奈的坐在大廳，守株待兔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是一點情報都沒有探查，方過林從這大門出入的次數，幾乎為0。
    公司員工都是有身份牌的，能直接穿過門禁，錢歡發現，隻要跟的緊，兩個人一起穿過去也是可以的，於是錢歡從側門避開前台的視線，跟在一個女人身後過了門禁。
    等上電梯的時候，錢歡才發現，這裏連電梯也要刷卡，錢歡壓根沒卡，隻能跟著別人同行，最後隨意找了個樓層就出去了。
    方氏集團很大，錢歡對這裏一點都不熟悉，但這並不妨礙他找人。
    公司內部就像是一個小型社會，既然是社會，就會有團體，比如工作性質的團體，興趣愛好的團體，以及煙民的團體，每一個公司的煙民聚集地，都隻存在於樓梯拐角，這是定律。
    可錢歡繞著樓梯四處尋找，別說人了，連個煙頭都沒找到。
    “不可能啊，這麽大公司，沒人抽煙。”錢歡不信。
    “你在找什麽，丟東西了嗎？”這時，一個保潔阿姨叫住錢歡。
    “阿姨，我煙癮犯了，想找個地方抽一根。”
    “新來的吧，抽煙你去吸煙室啊，在樓梯口轉悠什麽？”保潔阿姨道。
    錢歡一愣，竟然還有吸煙室。
    他不知道的是，方氏集團不僅有吸煙室，還有健身房，飲食館，咖啡廳，太空艙，且都是免費的。
    這麽說吧，五層以上的員工，能在這裏待一輩子不出門，想要的東西應有盡有。
    “阿姨，你看人真準，我確實今天才報道，對了，你知道總裁辦公室在哪一層嗎？”錢歡套近乎的問道。
    應該沒人比保潔更清楚公司的構架了。
    “這個我不清楚，我們隻負責三十層以下的衛生。”保潔阿姨實話實說，她沒有起疑心，因為沒人會像錢歡這樣溜上來。
    “好的，謝謝，我再問問別的同事吧。”錢歡揮手離開。
    這棟大廈一共就三十多層，既然保潔阿姨不知道方過林的辦公室，那肯定是在三十層往上。
    沒有電梯卡，就隻能一層層的爬樓梯，三十多層，讓這段時間沒跑業務的錢歡累的不行。
    經過一層層的摸索，錢歡終於在三十六層找到了總裁辦公室，過程出奇的順利，因為從三十層以上，就沒看到一個活人。
    醞釀了許久，模擬了無數次對話，錢歡這次來，是求和的，哪怕要他低聲下氣，他也認了。
    比起尊嚴這回事，他更在意身邊朋友的安全。
    門一推開，錢歡隻感覺無數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辦公室裏二十多人，有男有女，此刻像小學生罰站似的站在方過林麵前。
    難怪三十層以上一個人都沒有，全都在這呢，他們似乎在開什麽會議。
    方過林的目光落在錢歡身上，暴戾的眼神讓錢歡心悸不已。
    “這傻狗為什麽在這，安保人員呢。”方過林指著錢歡罵道。
    “你不用幹了，滾蛋。”說完他將一疊文件狠狠砸向麵前的中年男人。
    男人惶恐的撿起文件，放回桌上，虛汗眶眶的往外冒，不是他沒有尊嚴，實在是這份工作給的太多。
    他就這麽站著，既不敢求情，又不舍得離開，四十多歲的眸子裏，滿是無助和祈求。
    “是我偷跑上來的，跟他沒有關係。”見到一個中年大叔露出這種神情，錢歡不由動了惻隱之心。
    “你有資格說情嗎，你說話能不能想清楚你的身份，你算什麽東西。”方過林暴戾的將桌麵上所有東西掃落在地，精美的瓷器更是摔得稀巴爛。
    “我來不是跟你吵架的，我們講和吧。”錢歡深呼一口氣。
    “嗬，我真服了，錢歡，你這腦子。”方過林指著腦門，有些無語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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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見過有人跟狗講和的嘛？我拜托你別這麽幼稚好嗎？”
    “以前我覺得你是理想主義，現在我算看清楚了，你是腦子有病，誰會在意你這種底層垃圾？”方過林陰冷的笑容，讓辦公室裏所有人頭皮發怵，生怕他心情不爽，找自己的麻煩。
    “如果你不在意，為什麽要針對我，為什麽對付秦風。”
    “我們和好吧，朋友之間哪有不吵架的。”錢歡深吸一口氣說道。
    一個大老爺們，說這種話，講道理有點肉麻，可不說的話，隔閡隻會越來越深。
    聽到錢歡的話，方過林神情略顯錯愕。
    “錢歡，你別自以為是了，我隻是覺得好玩而已。”方過林冷哼一聲。
    “還有你們，有點眼力勁好嗎？還不叫安保上來把這傻狗扔走。”見辦公室的人都在吃瓜，方過林生氣的拍著桌子。
    “你不敢對峙，是不是心虛。”錢歡走進辦公室，語氣中帶著質問。
    “我不敢？”方過林怒極反笑。
    “你敢嗎？”
    “我當然敢。”
    “你敢為什麽要趕我出去。”
    “這是我的公司，我想趕誰出去就趕誰出去。”
    “那你為什麽要趕走劉思燕。”
    “她是我的傭人，我趕她走還需要跟你打招呼？”
    “你喜歡她，所以你害怕，才會趕她走，你是膽小鬼。”
    “放屁，我是覺得她跟你一樣，渾身上下都是窮酸氣，我覺得惡心。”
    自錢歡走進辦公室，便與方過林激烈的爭吵，辦公室的那群人，早就在李必正與江百川的安排下離開，神仙打架，殃及池魚，這時候如果方過林看誰不爽，下場必然會很慘。
    “方過林，你的思想是錯誤的，身份，階級並不重要，既然你喜歡劉思燕，她也那麽喜歡你，你們就應該在一起。”錢歡站在方過林的身前，大學時期，他們就是因為劉思燕爭吵，最後反目成仇。
    “為什麽這麽多年，你還這麽理想主義，如果身份階級不重要，那為什麽每個人都想向上爬。”錢歡的理想主義，讓方過林隻覺得可笑。
    “想要努力，想要奮鬥，這是對的，但友情，愛情，絕對不會因為身份階級產生變化，就像我，我們一開始也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嗎？”
    “難道我窮，就不配有朋友，不配有愛情嗎？我喜歡戚采薇，她也喜歡我，相互喜歡，就可以在一起，這與任何事情無關。”錢歡據理力爭，他想掰正方過林的三觀。
    此時，江百川在李必正的示意下離開，辦公室隻剩錢歡與方過林兩人。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愛情？”方過林冷笑道。
    “我信。”
    “你覺得戚采薇喜歡你？”
    “當然，她不喜歡我，怎麽會跟我在一起。”錢歡攥緊拳頭，這是他唯一驕傲的事情。
    “一窮二白，口袋裏萬把塊都掏不出的屌絲，她會喜歡你？”
    “我說了，愛情不會因為身份階級改變，更不會因為物質改變。”
    “錢歡，有時候你天真的讓人覺得好笑，戚采薇她憑什麽喜歡你？你覺得你配得上她嗎？”方過林的質問讓錢歡有些心虛。
    “每個人都說要打倒資本主義，誰是資本，我就是資本，怎麽不見有人打我，巴結我的人到處都是。”
    “你真以為戚采薇是喜歡你才跟你在一起？宜家中介是誰的產業你知道嗎？是秦家的，還愛情無關身份階級，如果不是秦風給了她好處，她會看上你這條傻狗？”方過林不屑的嘲諷道。
    “不可能，你想挑撥離間。”錢歡不信。
    這個打擊太大了，就好像一棵剛發芽的樹苗，被隕石砸中一般。
    “我挑撥離間？所以我說你這個人，天真的有些好笑，你該不會真以為戚采薇會相信你喜歡肥婆的人設吧，一個這麽聰明的女人，會被這種小孩子都不信的謊話欺騙？”
    “用你的豬腦子想一想吧，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交易，戚采薇是為了宜家店長的位置，才答應跟你在一起的，你還跟個二筆一樣傻嗬嗬的。”
    “就你這樣的，滿腦子不切實際的理想主義，估計在農村都找不到媳婦，還追戚采薇。”
    “一個被利益左右的女人，你還說是愛情，不可笑嗎？發展到這一步，你不懷疑嗎？還是你自欺欺人，根本不願意去破壞這個美夢。”方過林的每一句話，都比刀子還要鋒利。
    辦公室照片事件，錢歡和戚采薇幾乎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偏偏這個時候，秦風主動提出去售樓部上班，在他的撮合下，一切誤會全部消除，錢歡和戚采薇的感情也一日千裏。
    陷入溫柔的陷阱，沒有人會願意醒來的。
    “一個女人，無論她是漂亮，可愛，還是性感，隻是引起生理上的欲望而已，非要扯上什麽愛情，二兩肉扯三尺遮羞布，利益到位，沒有睡不到的女人。”這是方過林的宗旨，金錢遠高於一切情感。
    “她今天能因為店長的位置跟你在一起，明天就會為更大的利益和別人在一起，這是交易，不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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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你問我，為什麽要趕走劉思燕，很簡單，因為我不相信愛情這種狗屁東西，性交易一旦披上愛情的薄紗，付出的代價會遠超過本身價值，我是個生意人，不劃算的生意，我是不會做的。”
    “你說劉思燕喜歡我，萬一她隻是喜歡我的錢呢，她隻有一副誘人的身軀，僅此而已，可如果我要付出，是你想象不到的代價，所以這種籌碼不均衡的賭局，我是不屑去賭的。”方過林抽著煙，理智隻要不沾上情感，就會變的清晰而果斷。
    “至於你，以及你所謂的理想主義，在我看來，完全就是一個笑話，曾幾何時，我真的有過遺憾，我也會想，那天我是不是罵的太過了，可昨天，就那麽一瞬間，我突然就悟了，我們的階級不同，你確實不配和我做朋友。”
    “人一生下來，命運就是注定的，這裏的人，指的是我，而你不是，你屬於牛馬的物種，生下來就是當牛做馬，隻是恰巧念了幾年書，恰巧遇到了我。”
    “昨天安可顏差點被撞死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有這麽大的權利，而過去的我，竟然還對友誼有這麽大的執念。”方過林的神情有些癲狂，英俊的五官變得扭曲。
    陽光照在錢歡身上，可他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暖意。
    劉思燕說的沒錯，方過林真的成了一個非常可怕的人。
    “你不該是這樣的人，傷害別人不會讓你真正的開心，想想以前的你，那個樂於助人的你。”錢歡試圖喚醒對方。
    “羚羊的存在，是為了滿足野獸的欲望。”方過林鬆了鬆領口，眼底的寒意讓人陌生。
    錢歡就這麽看著他，就好像，從未認識過他。
    一個可怕，又聰明的企業家，會造成多麽惡劣的影響，錢歡無法想象。
    他也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為什麽一個本性並不壞的人，幾年時間，就會壞到沒邊。
    這要是一個普通人還好，可他卻是方氏集團的總裁，也不知道方過林的父親怎麽想的，是不是腦子有病，這麽大的家業，交給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過多的金錢和權利，隻會扭曲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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