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歡把玩著手裏的邀請函，這是醫藥同行給他的，說是今晚有個聚會，很多同行都會來。
    大家都說，同行是冤家，但很多時候，都是利益共存的，比如說定價，以及藥材的進貨渠道，信息資源共享等等，同行既是競爭關係，也是合作關係。
    就比如最常見的感冒藥，那些廠家都是有聯係的，包括品牌定價，以及銷售渠道。
    “去，當然要去，你現在不能和他們撕破臉，免得他們狗急跳牆，要是他們聯合起來對付你，會很麻煩。”方過林接過邀請函，目光一凝。
    以現在公司的實力，最好是各個擊破，不宜犯眾怒。
    而且這次的聚會肯定不是簡單的談話，以錢歡這些天的作風，方過林已經猜到這些人想幹什麽，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巴結錢歡，所以方過林覺得錢歡有必要去一趟，一來是暫時安撫這些人，二來也能試探一下錢歡的決心。
    錢歡現在所做的事，毫不誇張的說，吃力不討好，說好聽點，叫以身入局做善事，說難聽點，就是個蓮花腦殘聖母，這個世界上悲慘的人多了，誰能管的過來。
    “那你晚上跟我一塊去吧。”錢歡摟著方過林的肩膀，卻被他用力拍掉。
    “不去，思燕在家做了飯，我得回去。”方過林冷冷的拒絕道。
    “以前人家在你家做女傭，你嫌東嫌西，現在做頓飯都上趕著。”錢歡不由的搖了搖頭。
    人啊，擁有的時候都不知道珍惜，好在劉思燕對方過林真的是好的沒話說，換做別的女人早就跑的遠遠的了。
    “哼。”方過林冷哼一聲，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還沒下班呢，你這人有沒有工作該有的態度啊。”錢歡不滿的衝方過林的背影喊道。
    然而對方根本就懶得搭理他，連個回音都沒有。
    這段時間，錢歡幾乎每天都有不同的應酬，這讓本不喜歡交際的錢歡有些不舒服，但他又不能推掉所有飯局，做生意，更像是一種戰爭，需要後勤，以前他總以為，做生意就是買賣，就像做銷售一樣，把產品賣出去獲得利益就可以，但漸漸的，他發現任何一門生意，背後的利益關係都錯綜複雜。
    生意越大，事情就會越多，窮人隻會為錢苦惱，而有錢人的苦惱，是維持以及等級遞增所帶來的附加條件。
    晚上的聚會地點，是一座私人酒莊，說起這個酒莊的東家張業，雖然沒許安放地位那麽高，但在藥業也算是有頭有臉，之前做疫苗發了一筆橫財，狗屁不是的疫苗賣出了天價，而且還合理合法，坑了無數人，卻依舊活得自在，是不折不扣的一個人渣。
    然而就是這樣的人渣，卻是藥業的第二把手，很多人都在他的企業謀口飯吃。
    許安放那個人雖然是奸商，但他做出來的藥，質量是有保障的，而且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他隻擴張業務，而不是銷售價格過高的藥品，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他算得上是一個好人。
    錢歡選許安放作為目標，不是因為他是好是壞，隻是因為，許安放的公司規模足夠大，在一定程度上，最大可能實現自己的秦總的計劃。
    臉上掛著虛偽客套的假笑，錢歡走進這個私人酒莊，有錢人的世界，和錢歡上半輩子的生活格格不入，這裏金碧輝煌，長長的紅毯一直鋪到了酒莊外的水泥地上，門口停滿了豪車，錢歡的座駕在這些車裏，似乎是最次的那一輛。
    那些平時見一輛都難的限量款豪車，在酒莊門口，停的整整齊齊。
    “錢總，您能來，真的是萬分榮幸啊。”張業挺著啤酒肚上前緊緊握住了錢歡的手，他笑的人畜無害，甚至表現的無比憨厚。
    “哪裏，應該是我的榮幸。”錢歡強忍著惡心，客套的寒暄著。
    很多時候，交際就是這樣，即便是麵對看不順眼的人，依舊笑意盈盈。
    有些人說，為了利益的商人是最虛偽的，這話一點沒錯。
    在張業的帶領下，錢歡來到酒莊的一個客廳裏，裏麵已經坐了不少人，無一不是商業圈子裏的佼佼者。
    對於錢歡的到來，眾人皆是熱情的打招呼。
    這些人有的錢歡認識，有的他根本沒見過，但這不妨礙商業交流，更不妨礙商業互捧。
    聚會期間，大家聊著生活的趣事，就像是一群很久沒見的老朋友，氣氛格外的融洽。
    錢歡這趟沒有白來，他學到了一個上層社會裏新的名詞，灣流，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富人別墅前的溪流，當聽到每年維護費就高達八百萬時他差點驚叫出聲，他想，隻不過是一條溪流維護這麽高嗎？就算是湖泊也不需要這個價格吧。
    見識有些短淺的他，差點都想去搶訂單了，這項目以後自己不做醫藥了，可以雇人一起清理，利潤絕對是杠杠的。
    可後來漸漸的他才聽明白，所謂的灣流，指的是私人飛機的護理，刹那間，錢歡不禁發笑，他笑的是這個世界，與他多年的認知，根本不是一個層麵，如果不是秦總將他拉到這個位置，這些人，這些事物，他這輩子可能都接觸不到。
    很多時候，錢歡都聽不明白這些上流人士說的那些名詞，他們明明說的都是中文，卻比英文更讓錢歡感到不解和茫然、
    錢歡坐在上方位，是因為他如今的地位，但不代表他已經是這個圈子的人，就好像去了一個陌生的村子，即便你在那買了房子，遷了戶口，但他們說家鄉話的時候，你聽不懂，也插不進去。
    錢歡端著酒杯，時不時配合的點點頭，當眾人開懷大笑時，他也會禮貌的露出微笑。
    這樣的經曆他遇到過很多次，所以從表麵看不出任何問題。
    這要多虧了方過林，在和方過林交朋友時，錢歡遇到過無數次尷尬的處境，但他的反應很快，學習能力和偽裝能力都很強，比如跟方過林吃西餐，不懂使用刀叉的他，會通過觀察就能熟練的使用刀叉以及餐桌上的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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