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心裏微微歎氣，她本來是聽人說紅星四合院今兒個放露天電影，想著過來瞧瞧熱鬧，順便考察一下。
    要是效果好，她也琢磨著是不是能請許大茂抽空去街道辦也給職工們放一場，豐富一下大家的文化生活。
    誰知道剛進院門，就聞到一股子嗆人的焦糊味，再往裏一看，好家夥，黑壓壓圍著一圈人，吵得不可開交，中間那台本該放映歡樂的機器，卻在淒慘地冒著青煙。
    “我來看看電影，怎麽，這是演的哪一出啊？”王主任目光在院裏看一圈，最後定格在那台冒煙的放映機和旁邊一臉慘白的許大茂，以及被賈張氏護在身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棒梗身上。
    “許大茂，你這放映機……怎麽回事？”她心裏已經有幾分猜測，這賈張氏的德性，她是有所耳聞的。
    許大茂一見王主任，像是見救星一般。
    他剛才被賈張氏那番胡攪蠻纏氣得肝疼，這會兒也顧不上肚子，衝到王主任麵前，指著放映機：“王主任！您可得給我做主啊！我這……我這放映機，廠裏的寶貝疙瘩，進口零件，就這麽……就這麽被賈家這小兔崽子給毀掉！您聞聞這味兒，都燒了！還有這膠片，《英雄兒女》啊！多好的教育片，全完了！”
    賈張氏一聽許大茂告狀，心裏大喊不好。
    她再潑，也知道街道辦主任不好惹。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能當著王主任的麵就軟起來啊，那以後在院裏還怎麽抬頭？
    她硬著頭皮道：“王主任，您別聽他瞎咧咧。小孩子家不懂事，就是好奇碰一下，誰知道他這機器這麽不經事兒，一下就冒煙。再說了，我家棒梗也是想學門手藝，這不是上進心強嘛……”
    “學手藝？”王主任看了一眼地上那攤被蹂躪得不成樣子的膠片，又看看那台還在散發著焦糊味的放映機道：“賈張氏，你管這叫學手藝？我看是大人教唆，孩子跟著學壞，搞破壞！這放映機是公家的財產吧？許大茂，這機器要是修，大概得多少錢？”
    許大茂剛才喊“萬兒八千”是嚇唬賈家的，這會兒當著王主任的麵，他倒不敢太離譜，但也不能說少，不然賈家更不當回事。
    他琢磨一下，苦著臉：“王主任，這機器精密著呢，從蘇聯進口的零件都有！這一燒，裏麵的線路、燈泡、鏡頭估計都懸。真要修，少說也得……也得幾百塊！這還不算這盤拷貝，絕版片，廠裏寶貝著呢，這下徹底報廢，這個損失更是沒法估量！”
    “幾百塊？”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我的天，幾百塊？那得是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大半年的工資啊！”
    “這賈家可怎麽賠得起喲！”
    賈張氏一聽這數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腿肚子都開始打顫。
    剛才的“萬兒八千”她覺得是許大茂訛人，但這“幾百塊”從許大茂嘴裏說出來，再看看王主任嚴肅的表情和周圍人的驚呼，她心裏開始打鼓，這回怕是真的要大出血。
    秦淮茹那點工資，一年到頭也攢不下幾個錢，這幾百塊，是要她的老命！
    秦淮茹更是嚇得臉都白，她拉著棒梗，哆哆嗦嗦地走到王主任麵前：“王主任，是……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管教好孩子。大茂兄弟，您看……這機器能不能……能不能找人修修？多少錢，我們……我們想辦法，我們砸鍋賣鐵也賠……”
    她說著，眼淚就下來，心裏一片冰涼，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王主任看著秦淮茹這可憐樣，又看看旁邊嚇得不敢出聲的棒梗，再看看一臉怒容的許大茂和強撐著的賈張氏，心裏也是一陣頭疼。
    這叫什麽事兒啊！她無奈的歎氣：“許大茂，你先別激動。這機器，先看看能不能修。賈張氏，秦淮茹，你們也別慌。這事兒既然出現，總得解決。”
    她轉向院裏其他人：“大家都先散散，該看電影的沒看成，也別都圍在這兒。劉海中，閆埠貴，你們留下，幫著說道說道。”
    閻埠貴和劉海中對視一眼，都點點頭。
    王主任發話，他們自然是要聽的。
    何雨柱在人群外圍看得清楚，他對婁曉娥，低聲道：“瞧見沒，街道辦主任都來。這幾百塊一出來，賈家這回是真要大出血，我看那老虔婆以後還怎麽有臉占便宜。”
    他心裏暗爽，這賈張氏平時作威作福，就該有這麽一劫。
    婁曉娥輕輕“嗯”一聲，看著秦淮茹無助的樣子，心裏也不是滋味，但又覺得這確實是賈家咎由自取。
    王主任走到放映機旁，小心地看看地上的膠片，對許大茂說：“大茂，這機器你先別動，等明天上班，趕緊跟廠裏匯報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專業的人來檢查檢查，評估一下損失。至於賠償問題……”
    她看向賈家，“賈張氏，棒梗是你孫子，秦淮茹，棒梗是你兒子。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這孩子犯了錯，你們做家長的，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機器是公物，損壞國家財產，這不是小事！賈張氏，你平時怎麽教育孩子的？唆使孩子幹這種事，這不是愛他，是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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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張氏被王主任這幾句話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想反駁，卻被王主任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給瞪回去，氣焰頓時矮半截。
    “不過，”王主任話鋒一轉，“棒梗畢竟還是個孩子，可能也是一時糊塗，受到不良引導。具體怎麽處理，要等廠裏那邊的意見。但你們賈家，必須拿出個態度來。首先，要跟許大茂同誌，跟廠裏，深刻檢討，承認錯誤。其次，關於賠償，也要積極配合。能修，就盡量湊錢修；要是真報廢，那損失……”
    王主任沒把話說死，但意思很明確，這筆賬，賈家得認。
    她又看向棒梗，語氣嚴肅：“小家夥，你叫棒梗是吧？今天這事兒，你可知道錯在哪兒嗎？”
    棒梗被嚇得不輕，小聲道：“我……我不該亂動機器……我……我把電影弄壞……奶奶說……”
    “不隻是電影，”王主任打斷他，糾正道，“你損壞的是公家的財產，是大家看電影的工具。你奶奶說你想學手藝，學手藝是好事，但要走正道，要有人教，不能自己瞎胡來，更不能損壞東西，投機取巧要不得！這種不問自取，還損壞東西的行為，跟小偷小摸有什麽區別？知道嗎？”
    棒梗被說得臉一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淚還在往下掉。
    王主任最後對許大茂說：“大茂，你也消消氣。事情已經發生，生氣解決不了問題。先把情況搞清楚，按規矩辦。今天這電影是看不成了，你也辛苦。”
    許大茂雖然一肚子火，但王主任都這麽說，他也不好再鬧，隻能憋著氣點點頭：“我知道了，王主任。明天我就去廠裏匯報。”
    他心裏盤算著，這回非得讓賈家大出血不可，不然難消他心頭之恨。
    王主任見狀，這才對眾人道：“行了，大家都散了吧。這事兒，街道辦會跟著協調處理的。”
    她轉向賈張氏和秦淮茹道：“明天上午九點，你們帶著棒梗，到街道辦公室來一趟。許大茂，你也一起過來，最好能請上你們廠裏負責這塊兒的同誌。咱們把事情擺在明麵上，好好談談怎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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