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
    鐵匠渾身乏力，勉強由躺變坐，實在沒力氣回家查看。夏鋤禾就讓他在廚房待著，她和鐵匠妻子一同回家。
    鐵匠家沒有遭到明顯破壞，夏鋤禾看不出邪獸做了什麽。
    “我家的大鐵錘沒了。”鐵匠妻子麻木道，接連的打擊讓她身心俱疲。
    大錘，代表鐵匠打鐵的能力，打鐵需要一把子力氣，所以邪獸偷走了鐵匠的力量。
    鐵匠家再沒別的線索，兩人返回。
    夏鋤禾返回家中，聽到一聲異樣的呻吟，似乎是鐵匠。她臉色急變，丟下一句“去看看鐵匠”，立刻衝進掛著神像的臥室。
    然而夏鋤禾離開的時間太久，已經來不及了……
    冬毀苗正把滿滿一碗血倒入耳中。
    她完成了對慷慨之神的祭祀。
    鮮血順著冬毀苗的耳廓流下，染紅了半邊臉，以至於她的笑容充滿邪惡意味：“對不起啊，我太想贏了。”
    夏鋤禾一拳揮出，擊中她的太陽穴。
    失去增強體質的夏鋤禾，力氣變小太多，這一擊隻是讓冬毀苗踉蹌兩步。
    房間內的爭執，惹來侍女查看。侍女看到房中的情形，毫不猶豫選擇幫助夏鋤禾。
    冬毀苗已經開始摸索土遁的能力，雙腿慢慢陷入地麵中。
    “把她提起來！”夏鋤禾急得大喊。
    侍女力氣不小，雙手掐著冬毀苗的咯吱窩，硬生生往上拔。
    幸好冬毀苗剛獲得土遁的能力，對此並不熟悉，變化速度太慢，這才給侍女偷襲成功的機會。
    侍女牢牢提著冬毀苗，任由她肘擊後踢，愣是不鬆手。夏鋤禾想從腿部捆住冬毀苗，奈何總是被她掙紮開。
    三人擠在一團之際，鐵匠的妻子衝進來，對著冬毀苗一陣拳打腳踢：“怎麽有你這麽壞的人！我家男人哪裏得罪你了？他都虛得不能動了，你還要他的血！”
    有了鐵匠妻子的加入，夏鋤禾和侍女總算順利綁住冬毀苗。
    夏鋤禾指揮侍女，把冬毀苗捆結實放在桌子上，叮囑院中眾人：“千萬不能讓她沾到地麵，沾到地麵就找不到她了。”
    眾人連連點頭。
    夏鋤禾又問：“看見她……我侄女了嗎？”
    侍女：“我剛剛聽她倆說，玩捉迷藏。”
    冬毀苗怒目而視。
    夏鋤禾道：“留一個人看好她，我去找找我的好侄女。”
    小孩子家家躲不太遠，左右沒出這個院子。
    不過大半個小時，夏鋤禾就在後院凹陷下去的小洞中發現了她。
    夏鋤禾沒有通知眾人，悄悄哄著侄女到神像麵前，向神像許諾將侄女獻給它。
    接著，她立刻接下了對節製之神的祭祀，然而節製之神並未回應她。
    夏鋤禾眼眸低垂，明白已被冬毀苗搶先一步。
    她隻好呼喚貞潔之神的名字，神意不必多說，石子給出的內容是用侍女換取強壯體魄。
    兩個強壯體魄，一個原本屬於夏鋤禾，另一個原屬於冬毀苗。
    如此算來，夏鋤禾大致能推斷出節製之神向冬毀苗許諾了什麽。
    因為追隨者手冊的存在，夏鋤禾得到了許多能力。隻有一個能力，從始至終，一直都屬於她自己，那就是農場。
    勤勞之神和貞潔之神給出的兩個強健體魄，無論哪個，夏鋤禾都不甚在意，她也不會再為了完成對貞潔之神的祭祀而努力。
    她已經想到了一個不用選擇神和邪獸的第三條路……
    之所以獻祭侄女，單純是為了報複冬毀苗，還有為明天找借口近距離探索天堂，接近神使。
    而呼喚貞潔之神，則是擔心冬毀苗接下最後一個獻祭任務，將一家人帶入神的陣營中。
    如果完全相信神明，選擇成為神明的信徒，才是真的永無翻身之日。
    ……
    此時此刻，饕餮城。
    負責城池附近的巡邏兵被招來向卜易匯報。
    卜易：“已經四天了，她還沒放棄嗎？”
    “沒有，黎領隊還在界碑旁邊坐著，就是每隔半小時她會突然消失一次。”
    卜易：“……她有規律吃飯和睡覺嗎？”
    “有，山花大廚親自給她送的餐。”回想起黎秋生不大斯文的吃相和香噴噴的冷吃兔，巡邏兵咽了下口水。
    卜易：“……行吧，沒事了，辛苦你了。”
    巡邏兵瞧卜易頗為平易近人，便問了句：“黎領隊一直麵向東南坐著幹嘛？”
    卜易能告訴他黎秋生在等夏鋤禾回來嗎？
    卜易不能。
    “沒幹嘛，練習異能的新用法。”
    總之，隻要黎秋生吃好睡好，每半小時運動一次，健健康康的，管她在哪坐著呢，她自己不嫌風沙迷眼就行。
    反正卜易已經算過了，不管夏鋤禾能不能在剩下的三天內回來，黎秋生的行為都不會帶來不好的結果。
    萬事大吉。
    ……
    夏鋤禾摘下附帶王霸之氣的饕餮項鏈，放在冬毀苗旁邊，看向聚在一起的眾人，問：“你們相信我嗎？”
    沒了王霸之氣光環的加持，鐵匠等人反而覺得她更好親近了。
    鐵匠的妻子第一個出聲：“我信你。”
    走投無路之際，是夏鋤禾給了她一口飯……不，好幾頓飯吃。
    侍女和鐵匠也齊齊點頭，願意相信夏鋤禾。唯有冬毀苗，又不說話，又忍不住盯著夏鋤禾，想聽聽夏鋤禾有什麽主意。
    夏鋤禾慢條斯理道：“我給咱們找了一個新的神，一個不會壓迫，不會索取，能保佑大家平安的神。”
    鐵匠不信神的心氣早被這幾日的遭遇打垮了，聞言忙問：“在哪？”
    夏鋤禾指向桌子。
    “他？我不信他，他搶我的血！”鐵匠憤怒的語氣有氣無力，他以為夏鋤禾指的冬毀苗。
    夏鋤禾挪了挪手，捧起黑色的小饕餮：“不，我說的是它。”
    “一塊小木頭？有用嗎？”鐵匠懷疑道。
    “它就是神。”夏鋤禾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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