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左邊擺放四條備用履帶和數桶燃料，中間最深處停著兩輛輕型雪地摩托，摩托旁掛著複合雪橇。
    右邊有幾個大箱子，箱子外有標誌——食品、藥物、防寒裝備、取材工具等。
    徐定一一打開檢查，確保物資足夠支撐十人度過半個月。
    唯有一把外麵有槍械標誌的箱子打不開，看箱子的形容，裏麵或許有一把步槍。
    最中間是兩個大型樣本箱，和一些觀察病毒用的科研設備，徐定不懂這些，匆匆掃過一眼便罷。
    四個保鏢紛紛跳出車廂，徐定衝駕駛室內的錢老板喊“沒問題，可以出發！”
    錢老板笑眯眯地把座位往後調，舒服地仰躺下去。
    他視線落在的車廂頂上，那裏有一條做工精細的內箱，裏麵躺著一把以防萬一的小手槍。
    錢老板和小周坐在駕駛位，餘下八人坐在後麵。
    夏鋤禾和路當歸一同坐在角落裏，竊竊私語。
    夏鋤禾囉嗦了一些饕餮城的日常，大大吹噓自己潛入上層的英勇作為。
    路當歸沒打斷她，眼中含笑，默默聆聽。
    路當歸沒提自己的事，她想把大院和學院的地址告訴夏鋤禾，讓她去解放那裏，或者徹底摧毀。
    她知道，夏鋤禾會選擇對所有人傷害最小的路。
    但這條路很難，或許是條死路。
    所以，路當歸沒有說，她要等一個理智至上，必要時刻能下定決心摧毀大院的人。
    路當歸隻和夏鋤禾說了一件事。
    “等破解規則之後，你殺了我吧……”
    “停，你是不是想說，我們倆，隻有一個能走出惡人穀？我把名額讓給你好了，反正……你記得學院主任老王嗎？”
    路當歸當然記得，猛禽學院那隻討人厭的大屁股鴨。
    和它有什麽關係？
    夏鋤禾一陣擠眉弄眼。
    路當歸突然想起，老王不止有一個，除了教導主任老王，還有千麵人變化出的老王。
    路當歸知道夏鋤禾有些不為人知的本領，她總能複刻身邊某些人的異能，難道連千麵人的異能也學會了？
    若是如此，她倒能換個計劃了，摧毀大院的人選也有了。
    從規則之地見到夏鋤禾的那一麵起，路當歸就意識到路雲照派她參與這個任務的目的——為上層清掃敵人。
    殺死夏鋤禾或被夏鋤禾殺死，以表忠心。
    若是兩人都活著出去，路當歸大概重返上層的第一步，就會迎來死亡。
    這是一場測試，她甘願祭出生命。
    ……
    履帶車在雪地上轟隆隆奔馳，與馴鹿群逆向而過。
    明亮的天空漸漸暗淡，雲層被染成粉橘色，冰麵上隱隱映著柔和天光，積雪在陽光下透出玫瑰金的璀璨色彩，遠處冰山的陰影長長拉過來。
    黃昏時刻。
    履帶車開了許久，天空仍維持黃昏的姿態。
    夏鋤禾後知後覺想到，這是極晝。
    但，極晝之後，便是極夜。
    看天色，極夜即將降臨。
    探險隊為什麽選在這種時刻出發？
    她是這麽想的，也這麽問了。
    錢老板笑道“好玩嘛，危險加倍，體驗翻倍！”
    祁真沒理會他，轉頭認真解釋“祖源體有避光的特質，極晝環境下無法采樣。所以隻能趁著極晝最後時刻抵達采集點，在極夜降臨之後提取樣本。回程的路，才是最危險的。”
    履帶車體型龐大，沒有不開眼的小動物敢惹這輛龐然大物。
    錢老板在副駕駛位上打瞌睡，祁真好心提醒他“極地晝夜很長，盡量按時間表的安排休息，不然你很快就會陷入混亂。”
    “好。”錢老板的聲音帶著困倦，“停下車，大家都下來活動一下吧！”
    下車活動，有助於清醒。
    錢老板捧一把臉，搓在臉上，凍得直哈氣抖手。
    祁真和韓博士給大家看著時間，大概在車上囫圇睡了兩個大覺，，中間下車活動過幾次。
    小周、醫生、四個保鏢各自輪換開了一次車，才抵達樣本采集點附近。
    “三十八小時。”徐定報時。
    錢老板跳下去，在雪地上結結實實蹦了幾下“呼——呼——終於清醒了。吃了一天的真空食品，胃難受，小周，給大家煮碗麵吧！”
    “好。”
    小周引著大家下車，在車廂某處按了一下，座椅被翻折上去，露出下麵的水池和灶台。
    履帶車竟隱隱有了幾分房車的布局。
    小周接了一大鍋水煮著，貼心道“老板，讓先燒點水大家洗漱一下吧。”
    ……
    一捧熱水，洗去連續奔波的疲憊。
    一碗熱湯麵，吃得人舒服熨帖。
    探險隊來得快，極夜尚未到來，眾人各自有會自由活動的時間。
    錢老板跟小周胡鬧著扔雪團，打雪仗。
    祁真和韓博士規劃路線，履帶車無法駛入樣本采集點，隻能開雪地摩托過去。
    導演拍完履帶車，扛著攝像機四處走動，這種極地深處的風光可不是每天都有機會拍到的。
    徐定和徐諾是一對兄弟，二人隱隱以徐定為主，徐定帶著弟弟攔住夏鋤禾和路當歸。
    “聊聊？”
    夏鋤禾看他沒有惡意，回了個“聊”。
    徐定“目前來看，咱們立場一致，沒有衝突，大家可以合作交流線索。”
    夏鋤禾默認。
    徐定“我先來總結下目前的信息，我們的異能消失了，在這裏隻有比普通人略強一點的體質。我們的任務是保證探險隊其他人的安全，並在取得樣本後順利返回研究所。來的路上非常安全，但回程可能會出意外。你們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徐定刻意忽略了車廂裏的槍。
    箱子打不開，鑰匙極有可能在錢老板手中。
    他把這一點留給另外兩人當做考題，判斷對方是否值得合作。
    夏鋤禾沒讓他失望“槍，錢老板有槍，我們最好祈禱不要落得被困住的下場。”
    排除外界的險境，一旦一群人被困在某個地方，錢老板若是發瘋，其他人可能就要任他宰割了。
    徐定滿意地笑了，這兩人，可以合作。
    徐定“那咱們就四下看看，為即將到來的挑戰做好準備。”
    夏鋤禾“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們為什麽來惡人穀？”
    徐定笑容斂去。
    徐諾詫異道“買人啊，你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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