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去晚回到住所時，虞芫正趴在沙發上看電影，還是一看畫質和劇情就很老舊的武俠電影，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找到的資源。
    看到他回來，她也沒有起身，自然垂下的手臂往邊上一揮，把吃的零食袋子揮到一邊去，給他清出來一條路。
    她知道他要走過來。
    燕去晚走過去親她頭發，她的洗發水都和他用的是同一個味道，他內心充盈得幾乎飄起來，他設想過的幸福就是這個樣子。
    “今天買了什麽？”
    他有看到扣款成功的通知，沒花他多少錢，但這種互為一體的感覺已經讓他心滿意足。
    “衣服口紅之類的，都放那邊了，我還沒有收拾。”
    她跟柳葉青逛到快走不動才回來。
    軍部訓練真是有效果，一般人大致逛一逛就累了，她們倆把一至五層的每家店都逛過，才把體力耗得差不多。
    回來後屁股一挨著沙發，她就不願意動了，把零食飲料擺在伸手可拿的地方靠的都是意誌力。
    燕去晚倒不是真想知道她買了什麽，他就是喜歡跟她敘家常。
    他挨在她身上，很喜歡她身上味道似的，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粉色。
    虞芫翻了個身，把人拽到自己身上，揉小狗一樣對他一通亂搓，但因為舉止親昵，燕去晚反而很享受。
    這就是他想要的度蜜月的感覺了。
    “今天監察官去做了什麽呀？”
    “去看了小麥的種植地和雞鴨肉的加工廠。”
    暮城地勢平坦，土壤肥沃，比大部分城市都適合種植作物，他們養活自己很輕鬆，而燕城則有三分之一的糧食缺口。
    本來他們的合作夥伴是象城，但象城起碼兩年內都要做災後重建，能顧得上城內居民的吃喝都不錯了，沒有多餘的量向外銷售。
    考察團來暮城的主要任務就是談好修路和貿易。
    燕鳴雖然是把他罰到暮城來，但何嚐不是另給他一個機會呢，就像當初燕歸時被罰到象城去一樣。
    老爺子如今膝下隻有兩個孫子了，便哪一個都不舍得放棄，總想把水端平，卻反而更加重了堂兄弟之間的矛盾。
    誰都能當太子，競爭就會變得格外狠辣。
    他如果不做出點成績回去，燕歸時就會把他的勢力掏空。
    燕去晚還在想該如何讓暮城將保鮮技術和食材一塊打包賣給他們，畢竟暮城是做糧食生意的，相關技術比燕城優越不少。
    如果能延長食材存放壽命，那在食材價格較低時就可以增加儲存，糧倉損耗率也能從百分之八往下降……
    他神遊天外，虞芫忽然揉了揉他的耳朵，問他道：“在想什麽呢，我喊你也沒聽見。”
    “我在想該怎麽殺了燕歸時。”
    燕去晚將下巴搭在她肩膀上，非常直白的說出了心中所想。
    他和燕歸時本來就沒有融洽的餘地，彼此都很清楚對方得權後自己會有怎樣的結局，而現在他跟他之間又多了另一層糾葛。
    燕去晚假裝沒察覺虞芫動作的停頓，抬頭在她臉側親了一口。
    虞芫頗為無奈，道：“氣性怎麽這麽大。”
    她有些慶幸當初的相遇順序，燕去晚的脾氣比燕歸時還硬一點，如果當初她頭上戴的是燕歸時的標誌，她就徹底與時間放慢無緣了。
    燕去晚可說不出“我不做小”之類的話。
    她把燕去晚捋順毛了，又問他道：“我在網上沒有查到泉台，你不跟我講講它到底是什麽嗎？”
    “泉台不是它的正式名。”
    燕去晚又隻回答一半，虞芫生氣地捏了他耳朵一下。
    “我當然知道，所以你是不打算告訴我了？”
    燕去晚側頭換了個方向擱下巴，默認了。
    “那我去問陶烏。”
    燕去晚笑看了她一眼，道：“他可不會告訴你。”
    他確定虞芫在虛張聲勢，要是陶烏肯說，虞芫怎麽會隔了兩天又來問他。
    虞芫也意識到這招騙不到燕去晚。
    她思索了一下，道：“那我去問上次宴會那個長頭發的帥哥，他看起來會願意告訴我。”
    燕去晚臉綠了，他問道：“你加了他通訊？”
    “還沒有，不過他給我遞了張紙條，上麵的內容我背下來了。”
    燕去晚氣得坐起來了，他眼睛瞪得圓圓的，想指責虞芫怎麽隨便接這些狂蜂浪蝶的東西，又怕他說多幾句不好聽的讓她起了逆反心理。
    本來不打算加的，他一責怪，她就跟人聊上了。
    虞芫伸手摸他的臉，安撫道：“好了，我
    他，泉台到底是什麽不能見光的東西，你怎麽這麽不願意說。”
    她原本隻是好奇才去問陶烏，結果他說了些讓她理不清楚但是又好像跟她相關的話。
    這才讓她非得把事情搞清楚，她已經吃過信息不足的虧了。
    本來統統應該在這件事派上點用場的，但它一如既往的不靠譜。
    說自己連接的是大眾網絡，這些加密的內部網本身就有防入侵功能，它潛入會有超出係統安全守則預警的風險，所以它希望宿主自食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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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芫一點也沒有失望。
    統統是廢物這個事實她已經多次領會了。
    她平靜甚至帶點果然如此的意味接受了統統的說辭，反而把它氣得不輕，這幾天都是半隱身的狀態。
    跟荷葉上的小蛤蟆一樣，一戳一蹦噠，不戳就蹲那不動彈。
    燕去晚很少見虞芫對什麽問題如此執著，怕她真去
    那個品味奇特的花蝴蝶，便隻好自己為她解答。
    “泉台的確是不能見光的地方，它是暮城財政部的一個分支，但隻是掛名在財政部，實際管理是誰我也不清楚。”
    燕去晚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他們做的大部分是髒活，所以即使是暮城人，也很少有了解他們的。”
    虞芫等了幾秒，見他沒有再往下說的意思了，疑惑問道：“就沒有了嗎？”
    燕去晚點頭：“嗯。”
    虞芫都有點氣笑了，道：“你糊弄我呢，要是這麽簡單你怎麽一直對我推推阻阻，不肯回答？”
    燕去晚歎氣。
    確實不止他說的那麽簡單。
    泉台的規模他並不清楚，但他們跟不少城市的高官有聯係，在燕城他們把寶押在了他身上，代價也沒有很昂貴，隻是部分監獄犯人的所屬地變更。
    換句話說，他售賣了一些死刑犯的剩餘價值。
    這在法律上是不允許的，雖然自異獸出現以來科技的進步基本停滯了，但曾經高速發展時期所遺留下來的崇高的人權法甚至得到了完善。
    經濟騰飛的時候，人類的思想總是會更包容，以至於會有額外的善心投放到燕去晚覺得不那麽有必要的地方。
    禁止酷刑，禁止摘取死刑犯的器官，禁止使用死刑犯的遺體做科研……
    燕城是個有名氣的大城市，它需要一層漂亮的外皮吸引人們在此安居，社會的穩定也需要城市表裏如一的正直形象。
    他不能做影響燕城口碑的事。
    在民眾看來你敢賣死刑犯，就敢
    無辜者。
    賣水果的一斤隻賺幾塊錢都會把好果和壞果摻在一起賣，當利益足夠大，人又會做出什麽呢。
    他也不敢跟虞芫講這些，依虞芫的性格，她罵他的概率達到了九成。
    ……他不想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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