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狣拋給燕去晚一支裝備了激光瞄準器且填了彈的槍，對他道：“在你的視線範圍內，你隨時可以擊斃我。”
    燕去晚冷冽瞥他一眼，看了看那支槍，隨意瞄準了遠處田壟裏一株生長中的玉米。
    紅點投射在莖杆上，他開了一槍，莖杆就被打穿了。
    周圍人都很震驚佘狣做到這個份上居然隻為了和虞芫私下交流，這得是要聊什麽不為人知的神秘話題啊。
    虞芫看著那根被削了頂，以及後麵被波及到折了葉子的玉米杆，覺得威力還行，能跟他聊會兒。
    燕去晚毫不猶豫用紅點對準佘狣的腦袋，“要麽三個人談，要麽別談。”
    佘狣的目光從他身上轉過，但沒有理會他。
    這件事誰說了算他還是知道的。
    虞芫思索片刻，決定答應。
    她說可以私聊的時候，燕去晚目光驚愕，下意識要拉住她，虞芫卻先一步微笑著敲了敲他的槍管，說道：“那我的安危就交給你了，監察官。”
    燕去晚瞬間正色，認真點了下頭。
    等虞芫跟人走到遠處，半人高的玉米地鬱鬱蔥蔥遮擋住他們，隻露出半截身子，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一個笑容再加一句信任的話，他就忘記了要反對。
    燕去晚臉色沉沉的用紅點在佘狣臉上晃。
    ……他真想開槍。
    佘狣感受到紅射線時不時從他眼皮上掠過，那位燕少爺似乎在估量在他腦袋的哪個位置開槍會更有效。
    他眸光稍轉，向燕去晚透出些陰鷙。
    “陶烏的歸屬權是你給我的唯一報酬嗎？”
    “不是。”
    佘狣將注意力轉回到虞芫。
    “我想這個不足以打動你。”
    燕去晚某種程度上代表了虞芫的態度，她抗拒的很明顯，以至於這麽長時間他都沒有再找到機會跟她接觸。
    接待區倒不是不能闖，但扼殺別城對暮城的信任，影響太過深遠……
    佘狣對這些都無所謂，但暮城不是他的一言堂。
    在角逐場上，他們彼此之間套著枷鎖。
    所以陶烏隻是敲門磚，他需要一個和虞芫直接對話的機會。
    “你還有什麽能給我的？”
    虞芫很想聽聽他的籌碼，在她差點用刀紮死他，燕去晚給了他一槍以及一個當麵侮辱之後，他還要鎖住暮城不許人出入，執著得讓她想知道這個孩子究竟重要在哪裏。
    佘狣問她：“你想要什麽？”
    說實話這個句式真的很耳熟，她已經在很多個人口中聽到過了。
    燕歸時、褚然……似乎燕去晚也有過類似發言，現在又多了個佘狣。
    這些人都是要什麽有什麽，所以這句話也成了一種縱容似的，但她其實什麽也不缺，她物欲一般，財寶又帶不走。
    要權勢……
    她在嶠城要都不會在暮城要。
    打鐵還需自身硬，她一直以來就是個普通小老百姓，對權謀的認識主要來源於電視劇和小說，辦公室勾心鬥角她都覺得心累，換個更大的舞台她一時半會更玩不轉。
    而且在一個陌生的城市經營權勢需要額外耗費更多的精力，佘狣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好人，跟他要這種東西反而更容易變成他的籠中鳥。
    所以佘狣的這句話變成了一句空話。
    她對他，與對燕歸時、褚然不一樣，他根本就不在她的攻略名單上。
    所以連跟他做戲都沒必要。
    虞芫直接否決了他，道：“我沒有任何想從你這裏得到的東西，陶烏是個例外。”
    “但他的分量支撐不了你要挾我。”
    佘狣沉吟半晌，忽而撩起眼皮看向她，“你有沒有想過去往一個沒有戰爭的伊甸園。”
    “那裏與世隔絕，不會受到任何侵襲，軍人的職責隻是維護社區治安，而不會隨時喪命於異獸觸足。”
    “你可以自由選擇你的人生路，不用再為活命而奔波，花香陽光隨你享受，沒有什麽可以拘束你。”
    “在伊甸園裏你是自由的。”
    虞芫向他挑眉。
    他這段話裏透露出來的信息很明顯了，他能給她一張伊甸園的門票。
    或許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個莫名出現的理想鄉很有誘惑力，但對於虞芫來說，這本就是她這趟旅途的終點。
    她不需要佘狣的門票。
    “在外麵我也很自由，而且成為戰士是我的人生理想，你的提議我不感興趣。”
    虞芫盯著他從臉頰移到太陽穴的紅點，覺得佘狣膽子真是大啊，燕去晚對他有意見到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居然還敢把槍扔給燕去晚。
    是真不怕燕去晚以手抖為借口給他一下子。
    佘狣注視著她，忽然來了一句：“你過得真幸福。”
    虞芫：“？”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覺得自己跟不上佘狣思路了，這個人跟她的相性匹配度比她跟統統還差。
    躺槍的統統在屏幕上打出一顆裂開的心。
    虞芫已經失去跟佘狣對話的興趣了，他那一句你真幸福直接給她整無語了。
    這句話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都讓人很難接。
    “如果你沒有別的提議，我覺得談話可以到此結束了。”
    虞芫打算在燕去晚耐心告罄之前回去，這樣可以節省一個哄人的環節。
    “調查你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佘狣微笑道：“你曾調派去過的象城有一位冰係異能者與你關係密切。”
    “你的異能究竟是什麽，複製還是借用？”
    “你跟陶烏真有血緣關係嗎？”
    虞芫目光瞥向他，沒有說話。
    統統正在瘋狂幫她翻失憶卡，她攢下的那一百發也隨時準備抽掉。
    佘狣沒有得到預料中的緊張和驚慌失措，這反而更證明他的判斷無誤，她不是一個多異能者。
    平靜本身就是一種答複。
    “所以你想說什麽？”
    佘狣需要她的理由就是兩個數字相乘，其中一個數越大越好，現在知道這個數字也是一，她在想他是因失望而憤怒的概率大點，還是好心幫她隱瞞順便把城門打開的概率大點。
    ……當然後一個聽起來很像是做夢，但萬一嘞。
    統統捏著失憶卡歎氣：宿主還是直接抽卡，祈禱得到一張傀儡卡的概率會大點呢。
    佘狣笑了一聲，道：“不管是複製還是借用，價值都不比多異能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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