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我不求名分,也不會和世子爺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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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字?”
    謝瓚湊過來,然後就黑了臉。
    謝觀瀾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原話奉還,“三弟努努力,憑你的姿色,當個正室也是使得的。”
    謝瓚:“……”
    宋崢果然沒說錯,他大哥就是個毒舌記仇的人!
    此時,臨安府。
    聞星落已經從母親離開的陰影裏走了出來,這些天積極吃飯,按照大夫的叮囑不時在府裏散一會兒步,每每走在秋陽和煦的桂花徑上,心緒都意外的溫和柔軟。
    她身子瘦弱,因此還未顯懷,但她依舊能感受到寶寶的陪伴。
    母親所言似乎成了真,這個孩子很愛她,從不折騰她。
    她沿著青石磚走了一段路,不知不覺來到一處雅靜的書齋。
    她推門而入,書齋裏布置得古樸端肅,牆壁上掛了不少幅畫,她一一望去,全是魏朝時期的字畫。
    她在白鶴書院讀書時學過品鑒字畫,細致地看了幾張,這些字畫竟然都是真跡。
    聽說謝折登基初年,曾經銷毀了不少魏朝時期的字畫,倒是難為這座書齋的主人,竟搜羅保存了這麽多幅魏朝字畫。
    而其中最醒目的字畫,乃是一幅《江山社稷圖》。
    聞星落認得圖上的山川湖海,這是大魏時期的郡縣圖。
    她穿過一座座書架,書架上除了魏國史書,竟還有魏朝末年的一部分朝堂文書,保存之完善工整,令人歎為觀止。
    穿過鏤花洞月門再往裏走,聞星落不由愣住。
    內室布置成了一座祠堂。
    祠堂裏供奉著三十幾座牌位,主人家打掃的很幹淨細致,牌位一塵不染,靈前還供奉著幾碟最新鮮的瓜果和花糕。
    “魏國君王的牌位……”
    聞星落的目光掠過一個個名字,輕聲呢喃。
    嚴格來說,這些牌位的主人乃是她的祖宗,她猶豫了片刻,還是乖乖給他們上了一炷香。
    一道瘦削頎長的身形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裴凜側身而立,過於白皙的臉點綴了一顆朱砂淚痣,在昏暗的陰影裏顯得分外秀麗,“你在這裏幹什麽?”
    聞星落轉身,“這是你的書房?”
    “是。”裴凜並不避諱,“我雖允準你在府裏自由走動,但並不代表你可以進我的書房。這是最後一次。”
    聞星落看著他。
    半晌,她突然問道:“裴凜,你多少歲了?”
    裴凜眯了眯眼。
    雖然不知道聞星落打的什麽主意,他還是戒備地回答道:“十八歲。怎麽?”
    聞星落一怔。
    她見裴凜行事狠辣老練,以為他應當有二十多歲,隻是那張臉看起來顯嫩顯小罷了,沒想到他的實際年齡竟然才隻有十八歲。
    沉默了很久,她才道:“背負十八年的仇恨,你不累嗎?我四哥哥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整日想著出門玩耍呢。”
    少女眼底的同情和憐憫太過明顯。
    裴凜不喜。
    他背轉過身,仰頭望向居中的那幅《江山社稷圖》,“裴家一族為大魏而生,亦當為大魏而死。我活在人世間的唯一意義,就是光複故國。否則,裴凜寧死。”
    少年穿著暗綠色的窄袖錦袍,身姿筆挺氣度沉寒。
    他安靜地站在屏風前的陰影裏,如同魏朝古畫上那一杆陳舊褪色的湘妃竹,明明年少稚嫩,卻又像是前朝不慎遺留下來的影子——執拗孤單,見不得光。
    聞星落終是無言。
    …
    選皇夫的盛宴,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魏螢牽著聞星落跑到前院,趴在高牆上看熱鬧。
    她撥開麵前的樹枝,道:“我聽說謝觀瀾已經進臨安城了,咱們找找他在哪裏。”
    魏螢還在找,然而隔著烏泱泱的青年,聞星落一眼就看見了那個人。
    此時前來參加選秀的男子們,集中在庭院裏,管事按照尺寸,給他們發放了款式統一的緋色錦袍。
    有人好奇地問管事,“為何要我們穿緋衣?”
    管事答道:“女帝倒是無所謂顏色,隻是郡主喜愛緋衣,因此裴國師特意吩咐你們都穿緋色。”
    一人捧著新衣裳,興奮道:“哥哥們對不住了,看來這第一關,得是我獲勝了。你們大約還不知道,我穿緋衣格外風姿秀麗!”
    謝瓚抱著手臂站在旁邊,好奇道:“這人誰啊?瞧著臉熟。”
    謝觀瀾盯著那人,強忍怒火,“沈渝。”
    沈渝瞧見謝觀瀾,頓時宛如老鼠見了貓,嚇了一大跳。
    他抱著緋衣走過來,訕訕地行了一禮,“世子爺……”
    謝觀瀾額角青筋亂跳,“你為何會在這裏?”
    “我爹讓我來的……”沈渝囁嚅,“我爹說隻要我伺候好郡主,往後江南一帶的蜀錦生意都能歸我們家……”
    謝觀瀾氣笑了。
    片刻後,他深深呼吸。
    他一個泰山崩於頂而色不變之人,竟然在沈渝麵前失態了。
    他牽了牽唇,旋即拿過沈渝懷裏的那件緋衣,一點一點當眾撕成了碎布。
    沈渝:“……”
    他看著滿地狼藉,驚愕之餘不禁滿肚子委屈,想哭卻又不敢。
    他膽怯地望向謝觀瀾,“世子爺這是何意?您不許我參加選秀嗎?可我不求什麽名分,也不會和世子爺爭寵,我……我隻是單純地想要侍奉郡主而已……”
    話到最後,頂著謝觀瀾愈漸失控的沉寒目光,沈渝連尾音都帶上了恐懼的顫音。
    謝觀瀾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瞥向周圍看熱鬧的男子們。
    不爽。
    很不爽。
    從小到大,他從未產生過此刻這種嫉妒酸澀的情緒。
    想要把這群男人攆出去,想要他們統統離他的寧寧遠遠的。
    比起他,他們算什麽東西?!
    有人替沈渝出頭道:“你也太欺負人了,都說選秀是公平競爭,你怎麽能故意毀掉人家的新衣裳呢?你還讓不讓人家參加選秀了?!要我說,你這種善妒之人,就該從選秀名單上除名!長得好有什麽用,終究不過是個心思狹隘的妒夫,不像我,我可是能容忍郡主同時納二十個皇夫的!”
    “對,把他除名!”
    其他人也附和起來。
    謝瓚看向自己大哥,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
    那人卻越說越起勁,“我這就去稟報裴國師,讓他把你除名!”
    話音剛落,一記掃堂腿直接將他踢得倒飛出去!
    那人慘叫著撞倒幾個起哄的人,其餘男人皆都一靜,旋即朝謝觀瀾怒目而視,竟不約而同地群起而攻之。
    謝觀瀾麵色如常,薄唇甚至噙著一抹譏笑。
    不過片刻功夫,院子裏就哀叫連連地倒了一大片。
    謝觀瀾撣了撣緋衣,冷漠地緩緩抬眸,“謝某初來乍到,不知江南的規矩,若是下手重了些,還望諸位海涵。另外,這次選秀雖然還未正式開始,但魁首和郡主皆歸謝某獨占,諸位可有異議?”
    眾人:“……”
    他們真的可以有異議嗎?
    而且若是沒聽錯的的話,他剛剛自稱“謝某”。
    眾人驚懼地望向他。
    莫非眼前這個青年,就是北方那位赫赫有名的謝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