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同誌，您確定您的陳述一切情況屬實嗎？”
    一名身著綠色軍裝，紮著高馬尾，麵色嚴肅的女子筆直的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手中的電容筆在平板上寫著什麽。
    她的臉明明如同鄰家女孩，但卻給人一種女子獨有的英氣。
    “是的。”
    顧文依靠在病床上，雙手雙腳都被打上了石膏，就連脖子上都安上了護頸。
    不過現在的顧文眼神中好像沒有了光，像是機械一般的回答著對方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你在不認識那頭惡獸的情況下，那頭惡獸對你表現出了仇恨、暴怒、戲弄等情感？甚至還叫出了你的名字？”
    女子皺起了秀眉，眼睛看了看病床上的顧文，又看了看手中平板上的記錄。
    “我……不知道。”顧文的話語中有些沙啞，整個人都籠罩著一種陰鬱的氣息。
    “顧文同誌！請你好好的回答我的問題，不要帶有任何性質的隱瞞。”
    那女子敲了敲平板，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到。
    “據目擊者描述，那頭惡獸的第一目標是你，且在眾多證言都表示，對方從頭到尾都在叫著你的名字！”
    “現在你告訴我你和它沒有任何關係？！我有理由懷疑你與……”
    “好了，橙子！”
    病房的大門被推開，一個同樣身著綠色軍裝的國字臉男人走入，很明顯能看出對方身上的衣服緊繃，不知道是不是尺碼小了的原因。
    “隊長。”
    那女人明顯沒有想到隊長會突然進來，而且看樣子應該是接管問詢。
    果然，蔣明向那女人招了招手，示意對方將平板交給他。
    “咳咳，你好顧文同誌，我是鵝城特動隊三組的隊長蔣明。”
    這一次換成了蔣明坐在凳子上，而那個女人站在了他身後。
    見顧文沒有反應，但蔣明卻沒有在意，而是微笑著說道。
    “我們在惡獸出現的廢墟中，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顧文同誌難道不想知道嗎？”
    “……”顧文保持沉默。
    “顧文，蓮城人，在2017年巨獸襲擊兩天後被救援隊發現。在朝陽工程投資的孤兒院中長大，用優異的成績考上了陽城第一高中，隨後以勤工儉學的方式考上了國防科技大學……”
    “我很好奇，為什麽你一個怪獸學和軍工專業的學生會在畢業後……進入一家清潔公司？”
    蔣明點擊著平板，將上麵的資料讀到最後時適當的露出疑惑之情。
    “因為錢，我需要錢。”
    顧文在聽到對方的話語後，眼神微動，苦澀的說道。
    “不止吧，據我調查所知，你原本有保研進入研究院的資格，但後麵卻不知什麽原因被取消了，名額給了一個叫雷承生的家族子弟。”
    蔣明摸了摸了自己的下巴，在雷承生的名字上麵畫了個圈。
    顧文在聽到對方說出雷承生的時候，呼吸也是一滯，心跳也加快了幾分。
    “看來顧同誌是想起來這件事了。”
    “所以你們到底想說什麽？”
    顧文抬頭看向對麵坐著的男人，眼神中帶著憤怒和懊悔？
    蔣明劃了一下手中的平板，筆尖點了點屏幕。
    “那頭惡獸有很大可能便是雷承生。”
    “……”
    “看來顧文同誌早就知道了？”
    蔣明有些詫異的看向顧文，而一旁的女人則是開口說道。
    “那他豈不是知情不報！我……”
    蔣明瞪了她一眼，對方才沒有繼續說話。
    “這是我猜測中的一種。”
    顧文閉上了眼睛，長歎了一口氣。
    “但這些都和我沒關係了，我也不是什麽犯人，如果可以的話能請你們出去嗎？”
    “顧文，我想你應該不知道你的檢測結果吧。你體內的輻射和汙染體內留存率不到0.1，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嘛？”
    顧文閉眼沒有說話。
    “世界上並不隻有你一個人是這樣的情況，在我國也有幾例，你大可不必擔心，如果我們真有惡意，你就不會在這了。”
    蔣明以為顧文是害怕被當做小白鼠切片，所以特意解釋道。
    “我非常希望你能加入軍區的特動隊中來，當然，你也可以拒絕，然後去試著償還這高昂的治療費用。”
    蔣明仿佛十分開明，大方的說道，但對方的話卻讓顧文眼皮顫動。
    “就我現在的身體，你覺得我真的有用嗎？”
    顧文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看向了坐在對麵的蔣明。
    蔣明見顧文有了意動，便開口說道。
    “如果你選擇加入，軍隊付清你在醫院的債務，為你提供一種基因藥物，足夠讓你恢複了。”
    “……我需要考慮一段時間。”
    “當然，這是你的權利，這個是我的名片，想好了可以告訴我，不過隻能給你兩天時間……”
    蔣明站起身來，從胸口的口袋中摸出來了一張磨砂質感的黑卡，放在了床頭櫃上。
    “期待你的到來。”
    蔣明拽了一把旁邊還想說什麽的女人，將她拉到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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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房門合上，房間裏也隻留下了顧文一人，窗外的陽光照射在那張黑色卡片上，卻沒有反射出任何的光彩。
    顧文想要動彈一下手指，但卻是十分的費力。低頭看著四肢上打著的石膏，還有周圍各種醫療器械，他一時有些迷茫。
    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活下來，也沒有想到過自己還有康複的可能。
    當自己醒來後，這些特動隊的隊員便找了上來，告知了自己已經背上了高額的醫療貸，而且還問了他大量的問題。
    “蘇娜……”
    顧文在醒來的第一時間便詢問了醫院值班的護士，但並未得到蘇娜的住院情況……
    “吱——”
    房門再次被打開，賀濤帶著一袋子東西走了進來。
    “你醒了？”
    “嗯……”
    病房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
    賀濤將袋子放在了床頭櫃上，壓住了蔣明放在上麵的黑色卡片，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醫院方麵說你的右腿可能再也恢複不了，雖然正常的活動無礙，但是……”
    賀濤臉色難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褲子。
    “沒事的，老賀。”
    “我的身體怨不得誰……”
    顧文眼中沒有怨恨，反而是帶著些落寞和痛苦。
    “蘇娜……她的情況怎麽樣？”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原本隻能艱難活動的手指已經握成了拳。
    “我……不知道。剛好我給你帶了水果，你看這個梨子……”
    賀濤聞言臉色一變，看向顧文的眼神有些閃躲，立刻就要起身去拿一旁口袋裏的蘋果。
    “死了就是死了！活著就是活著！哪來的不知道！咳咳……”
    顧文聽到賀龍的回答，一股難言的恐懼感攀上了他的心頭，他感覺胸口十分的悶，想都沒想就說出了口，但說到一半卻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眼淚不受控製的就流了下來……
    ……
    醫院的走廊盡頭，這邊遠離了護士站，周圍病房也沒有人，走遠了的蔣明這才鬆開了女人的手。
    “安橙！你知不知道對方並不是犯人？”
    蔣明冷冷的看向安橙，眼神中帶著不滿。
    “可是他知情不報……”
    “報什麽？將他的猜測說出來？沒有現實依據的東西說出來你會信嗎？”
    蔣明點了點對方的腦袋。
    “我知道你是按規矩辦事，但也要分清楚場合啊，對方也不是犯人，而是怪獸災害的受害人……”
    安橙耷拉著腦袋，完全沒有了之前冷峻的模樣。
    “不對，老大你怎麽會來醫院的，而且還拉那個家夥入夥，而且咱們隊裏也滿編了啊。”
    原本被訓斥的安橙眼神中爆發出了好奇的神采。
    蔣明瞪了對方一眼，就算在隊裏她也就給自己和麗雲一點麵子，對待其他人的態度也十分差，自己也拿她沒什麽辦法。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知道的，你隻要明白是少校叫我來的就行了。”
    “不過真的要給他注射基因藥物啊？那些東西不是有60的致死率嗎？”
    安橙的眼裏帶著一些恐懼，想起來自己當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去注射基因藥物時的場景。
    “有些天賦是你擁有不來的……”
    “我大概明白了。”
    安橙撫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蔣明卻是十分輕鬆的靠在牆邊。
    上麵讓他來接觸顧文，讓他一定要將對方忽悠進軍隊裏來。在看過了對方的資料後，連他都不禁感歎一聲可惜。
    “可惜對方加入的意願不太高啊，你的算盤估計是要落空了。”
    蔣明聞言眉頭擰起，滿腦門黑線。
    “到時候他真不來，下次出任務就把你掛在直升機外麵。”
    “不要啊！”
    蔣明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就算是對方不想加入軍方，到時間了自己直接把人綁走。
    到時候簽什麽條款可就由不得顧文做主了，雖然有違人道，但這都是為了他好，畢竟這三千萬可不是那麽好還的。
    況且自己還讓那小子恢複了健康，到時候人家還要謝謝咱不是？
    “走了，最近出勤越來越頻繁了，我可沒有那麽多空閑時間。”
    蔣明轉身便向著電梯那邊走去，後麵的安橙快步跟上，隻不過又換上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
    一個科技感十足的會議室內，二十多張高檔的椅子擺在黑色啞光的會議桌旁。
    主位上坐著一個白發蒼蒼但卻給人一種精神頭十足感覺的老人。而下麵的位置上均是一些四十到六十左右的中年人，他們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有些發虛，不敢看主位上的老人。
    “清理收尾工作都能出現那麽大的失誤，你們到底是幹什麽吃的？”
    坐在主位上的老人一拍桌子，語氣並不憤怒，表情也很平靜，但卻讓下麵坐著的眾人噤若寒蟬。
    “前幾個月發生的爆炸事件也是，光是從那害獸發現的泛能礦就能大賺一筆，結果呢？”
    “那幾個搞小動作的真當我老了，眼瞎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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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冰冷的眼神掃過在場的眾人，卻沒有一人敢和他對視，這讓他的內心一陣失望。
    在場起碼有三分之二是雷家子嗣，而且都是高層人員。結果呢，事情一來便都成了縮頭烏龜，平時就是吃喝玩樂。
    自己打下來的基業還能給他們揮霍多久？想到這他的腦袋有些生疼。
    大兒子成天就知道玩女人，但偏偏隻生下來了個女兒。小兒子泡在實驗室裏一泡就是幾個月，更是連送去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
    可恨自己年輕時沒多生幾個，到現在連個能接手公司的人都沒有。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老人的思維，看了看下麵一個個心不在焉的公司高層，有些氣惱的說到。
    “進來。”
    像高層會議，如果不是緊急事件或是身份足夠的人，是根本沒法在會議中途接近會議室大門的。
    會議室大門緩緩打開，走進來了一位穿著優雅長裙的女子，女子在進來後，她便向主位的老人行了一禮。
    “爺爺。”
    “娟兒啊，有什麽事嗎？”
    老者在見到來人是自己的大孫女後，臉色稍緩，點了點頭。
    雷娟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走到了一個座位的後方，看著座位上神情慌張的男人說道。
    “因為某人的失職，我們被軍方指控與主神教有所勾結，就在剛才被查封了兩座郊外工廠。”
    “什麽！”
    坐在主位的老者大怒，原本以為隻是簡單的出現了些失誤，但沒想到居然因此丟掉了兩座工廠。
    “欺人太甚！”
    “軍方的行為過界了。”
    “得讓他們交還被查封的工廠！”
    “……”
    在聽到雷娟的話後，原本蔫了吧唧的眾人全部群情激憤，恨不得現在就去扒了軍方的皮。
    但在這些人當中，卻一直有個人沒說話，而且他的冷汗已經將衣領打濕，身體抖如篩糠。
    “你說如何呢？陳部長？”
    雷娟身體前傾，右手按在了對方肩膀上。在觸碰到對方後，陳部長如一灘爛泥般滑到了椅子下。
    “我錯了！董事長！再給我一次機會，都是下麵的人辦事粗心啊！”
    他慌張的爬到一旁向著主位的老者跪著哀求，希望能得到對方的原諒，汗水大顆大顆的下落，他一次又一次的用頭磕在地板上。
    “手底下的人失職，自然會有監察科的人處理，倒是你嗎～。”
    “可是有連帶責任喲～”
    冰冷堅硬的觸感抵上了他的後腦勺，一種莫大的恐懼感席卷了他的腦海。
    “大小姐！別……”
    “砰！”
    血漿四濺，陳部長的身體癱軟在地，他的腦袋連一個完好的碎塊都沒有留下，紅白色的液體覆蓋了周圍一片。
    坐在周圍看戲的眾人厭惡的擦了擦身上的血跡，但卻沒有任何一人敢說不滿。
    主位上的老者眉頭皺了皺，但也沒有責怪雷娟的意思，隻是叫門外的警衛進來將屍體拖了出去。
    而雷娟，則是笑著坐在了原本陳部長的位置上，也不管臉上掛著的血液，擺弄著手中的能量手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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