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三百鐵騎悄然離開大營。像一群沉默的幽靈般向南鄭疾馳。
    "前麵就是秦軍哨卡。"楊再興壓低聲音，"我和老李吸引注意，張兄弟你直奔城下。"
    張定邊握緊長槍，點了點頭。他雖隻有二十歲，卻一開始就跟在秦瓊身邊，在秦瓊的教導下，戰場上從不怯陣。
    "記住，得手就撤！"李存孝檢查著腰間的流星錘，"不要戀戰！"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策馬衝了出去。
    "敵襲！"秦軍哨兵剛喊出聲，就被楊再興一箭射穿了咽喉。三百鐵騎如狂風般卷過哨卡，直奔南鄭城牆。
    城頭的守軍顯然沒料到夏軍會深夜來襲，等警鍾響起時，李存孝已經帶人撞開了偏門。
    "分頭行動！"楊再興大喝一聲，帶著百人直撲城樓，為張定邊開路。
    火光中，張定邊看到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身影，秦瓊的屍首被鐵鏈懸掛在城樓之下，在夜風中輕輕搖晃。他的眼前一黑，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來。
    "秦大哥......"他嘶吼一聲，縱馬衝到城下，長槍如龍，挑斷了懸掛屍首的鐵鏈。秦瓊的屍身落入懷中時，張定邊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得手了！"李存孝一錘砸碎衝來的秦軍百夫長的頭顱，朝楊再興大喊。
    "撤！"楊再興彎弓搭箭，一箭射落城頭的火把，製造混亂。
    三百鐵騎來去如風，等蒙恬帶著大隊人馬趕到時，隻看到滿地秦軍屍體和空蕩蕩的鐵鏈。
    "追兵上來了！"殿後的士兵大喊。
    李存孝回頭望去，隻見火把組成的長龍正從南鄭城門湧出，至少有五千之眾。
    "你們先走！"楊再興勒住戰馬，"我帶五十人斷後！"
    "放屁！"李存孝怒罵，"要死一起死！"
    張定邊緊緊抱著秦瓊的屍首，聲音哽咽："兩位哥哥，我們發過誓要一起回去的！"
    楊再興大笑："好！那就讓秦軍看看，什麽叫真正的萬人敵！"
    三百對五千，這本是一場必死的戰鬥。但仇恨給了這支小隊驚人的戰鬥力。楊再興，李存孝的所向披靡，張定邊單手抱著秦瓊，另一隻手的長槍依然能刺穿三個秦軍的胸膛。
    "不要戀戰！"楊再興一箭射穿追兵的旗手，"往河穀撤！"
    就在他們即將被合圍時，遠處突然響起熟悉的號角聲，韓信親率大軍接應來了！
    "是我們的援軍！"士兵們歡呼起來。
    秦軍見狀，不得不停止追擊。當三人帶著秦瓊的屍首回到大營時，東方已經泛白。
    寧晨站在營門前，身後是數萬靜默的大軍。當看到張定邊懷中那個熟悉的身影時，他踉蹌了一下，被王猛及時扶住。
    "大王......"張定邊跪倒在地，淚如雨下，"我們把秦大哥......帶回來了......"
    寧晨顫抖著接過秦瓊的屍首，"好......好......"寧晨連說兩個"好"字，卻哽咽得說不出第三個。
    楊再興和李存孝跪在一旁，鎧甲上滿是刀痕箭傷，卻渾然不覺疼痛。
    "厚葬。"寧晨終於擠出一句話，"按王禮下葬。"
    "叔寶，看著。"他對著秦瓊的屍首輕聲道，"寡人定讓嬴政血債血償。"
    ......
    這幾日，寧晨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不僅整日劇烈的咳嗽，還時常頭暈目眩。
    清晨，寧晨試圖撐起身子，卻發現雙臂軟綿無力，眼前一陣陣發黑。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軍醫在韓信、王猛等人的陪同下匆匆趕來。
    "大王！"軍醫跪在榻前，手指搭上寧晨的脈搏，臉色越來越凝重。
    王猛沉聲問道："如何？"
    軍醫收回手，低聲道："大王這是傷心過度，加上兩年征戰的心力交瘁，氣血兩虧。若不好生調養，恐怕......"
    "恐怕什麽？"寧晨沙啞著嗓子問道，眼神卻依然銳利。
    軍醫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低頭道："恐傷及根本。"
    帳內一片死寂。司馬懿輕聲道："是否該讓大王靜養一段時日？"
    軍醫連連點頭："最好能遠離戰場，安心休養。"
    韓信與王猛對視一眼，前者上前一步："大王，臣以為...您該回長安了。"
    寧晨猛地抬頭，眼中寒光乍現："你說什麽？秦將軍剛死，大仇未報，你們竟然想讓我回去？都給我出去！"
    偏帳內，韓信、王猛、司馬懿三人低聲商議。
    "自出兵以來，已兩年有餘。"韓信歎息道，"虞夫人雖從未來信催促，但一個女人家獨自坐鎮長安，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司馬懿點頭："大王若回長安，不僅能安心養病，更能穩定朝局。蕭何大人也不必獨自應對北境鐵木真的威脅。"
    "但大王現在一心複仇..."韓信眉頭緊鎖，"怎會同意回去？"
    王猛沉默良久，突然起身："我去勸他。"
    "景略！"司馬懿拉住他，"大王現在情緒..."
    王猛輕輕掙脫："正因如此，才更該有人去說。"
    王猛走進寧晨大帳時，發現他正對著秦瓊生前用過的鎧甲出神。燭光下，那副染血的鎧甲泛著暗紅的光澤，仿佛在無聲控訴著什麽。
    "大王。"王猛輕喚一聲。
    寧晨沒有回頭："景略，你說...若當初寡人不堅持攻秦，叔寶是不是就不會......"
    王猛走到他身旁坐下："大王，秦將軍是為大夏而死，死得其所。"
    "可他不該死！"寧晨突然暴怒，一拳砸在案幾上，隨即又劇烈咳嗽起來。
    王猛遞上熱茶，待寧晨平複後，才緩緩開口："臣剛收到長安密報，虞夫人近日染了風寒。"
    寧晨身體一僵。
    "蕭何大人日夜操勞，鬢角已全白了。"王猛繼續道，"荀彧為籌措軍糧，三日未曾合眼。"
    "你想說什麽？"寧晨聲音低沉。
    王猛直視君王的眼睛："大夏需要您活著，比需要複仇更重要。"
    長久的沉默後，寧晨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景略，你知道嗎？寡人現在最怕的，就是閉眼。一閉眼，就看到叔寶血淋淋地站在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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