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晨環視眾將，聲音如同金鐵交鳴，響徹大殿：“諸位將軍！此戰，乃我大夏一統天下之最終決戰！勝，則四海歸一，萬民稱頌！敗，則山河破碎，前功盡棄！寡人與你們同在！望諸位戮力同心，奮勇殺敵！”
    “誓死效忠大王！踏平南鄭！一統天下！”
    就在鹹陽城戰鼓擂動，殺氣盈野之際，長安城深宮之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蘭芷宮內，宮人們進進出出，恭敬而小心地侍奉著歸來的虞姬和寧遠公子。
    寧遠雖然隻有十幾歲，但舉止沉穩，待人溫和有禮，加上嫡長子的身份，很快贏得了許多宮人的好感和敬畏。
    不少之前與霍小玉走得近的宮女、太監，甚至是一些品級不高的女官，都開始有意無意地向蘭芷宮示好，言語間充滿了對虞夫人的恭敬和對寧遠公子的讚譽。
    霍小玉的新宮殿內，氣氛卻顯得有些壓抑。
    “夫人，您看這匹新到的蜀錦，顏色多正，給您做身新衣裳可好？”春桃捧著一匹鮮豔的錦緞，小心翼翼地詢問。
    霍小玉坐在窗邊，對春桃的話恍若未聞。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幽幽歎了口氣，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放著吧。虞姐姐剛回來，有好東西，先緊著蘭芷宮送去。我這…不急。”
    春桃看著主子強顏歡笑的樣子，心中一陣酸楚。她放下錦緞，低聲道：“夫人…您別這樣。大王心裏…還是有您和小殿下的。您看，大王臨走前，不還特意來看了小殿下，叮囑他好好聽話嗎？”
    “是啊…大王心裏有安兒…”霍小玉喃喃道，指節微微發白，“可虞姐姐回來了…遠兒也回來了…他是嫡長子…名正言順…你看看外麵那些人…風向變得多快？自從我搬離蘭芷宮，這宮裏宮外…怕是都隻認虞姐姐一人了…”
    她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焦慮和決絕：“不行！安兒不能就這麽被比下去！我不能坐以待斃！”
    她看向春桃，壓低聲音：“春桃，之前讓你留心的人，都還記得嗎？”
    春桃心中一凜，連忙點頭：“記得！張居正大人、崔浩大人、楊業老將軍府上、還有李存孝將軍留在長安的幾個舊部親信…名單奴婢都收著呢。”
    “好！”霍小玉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備轎！不…今天先不備轎。你隨我，悄悄去張居正大人府上。就說…就說我新得了幾本前朝孤本棋譜，聽聞張大人精於此道，特來請教。”
    張居正府邸，書房。
    張居正看著不請自來的霍小玉，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但禮數依舊周全：“不知夫人駕臨，有失遠迎。夫人說…有棋譜請教？”
    他心中警惕，這位霍夫人，心思太活絡了。
    她笑容溫婉：“正是。聽聞張大人是國手，妾身偶然得此古譜，如獲至寶，卻苦於無人能解其中精妙，特來請大人指點迷津。”
    張居正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霍小玉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不動聲色地接過棋譜，隨意翻看幾頁，讚道：“確是難得一見的古譜，夫人有心了。”
    他放下棋譜，端起茶杯，語氣平淡卻帶著疏離：“隻是…夫人，棋道雖妙，終究是小道。如今大王在前線親冒矢石，為的是江山社稷，黎民福祉。我等臣子，當思竭忠盡智，穩固後方，籌措糧餉，以報君恩。這棋局…還是等天下太平了，再慢慢琢磨不遲。”
    “不過...”張居正顯然也擔心自己所處的局勢：“夫人對我...可以放心”
    霍小玉聽懂了張居正的弦外之音，心中也稍微安心了一些，張居正的意思是，現在不是搞這些小動作的時候，要以國事為重，別添亂。至於以後，他張居正是會站在她這裏的。
    離開張府，霍小玉的心情稍微好轉些。“去崔浩府上！”
    崔府書房。
    崔浩熱情地接待了霍小玉，對那所謂的“棋譜”讚不絕口，言語間更是有意無意地奉承著寧安的聰慧。
    “夫人放心，”崔浩親自為霍小玉斟茶，臉上帶著圓滑世故的笑容，壓低聲音道，“下官雖位卑言輕，但深知忠義二字。”
    “安殿下天資聰穎，仁孝有禮，深得王太傅喜愛，將來必成大器。這宮闈之事，風雲變幻，但根基穩固，方是長久之計。”
    “至於外麵…下官在地方上，倒也有些門生故舊，若夫人有何需要通傳或了解的地方風物人情，下官或可略盡綿薄之力。”
    他的話，既表明了自己支持寧安的態度至少在霍小玉聽來如此），又暗示了他在地方上有人脈，可以幫忙聯絡。
    霍小玉露出笑容：“有崔大人這番話，妾身就安心多了。安兒能有崔大人這樣的賢臣記掛，是他的福分。地方上的事…若有需要，少不得要煩勞大人。”
    “夫人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內之事。”崔浩笑容可掬。
    離開崔府，坐在回宮的轎子裏，霍小玉的心情踏實了不少。
    張居正雖然現在並未表率，但其最後一句話，很有深意。但崔浩，已經十有八九是自己人了。
    至於楊業老將軍，為人忠直，雖然不會參與奪嫡之事，但至少不會害安兒。
    李存孝…他是安兒最有力的支持者，可惜此刻遠在前線，鞭長莫及。
    “僅僅靠長安這點人…還是不夠。”霍小玉低聲自語，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大王在前線，地方上的官員，心思也活絡。若能…若能暗中拉攏一些手握實權的地方大員…比如…靠近長安的幾個富庶州郡的刺史？或者…”
    她越想越覺得可行。這些人遠離權力中心，更容易被利益打動，也更容易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她看向侍立轎旁的春桃，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孤注一擲的狠勁：“春桃，之前讓你記下的那些人脈，特別是崔浩提到的…還有李將軍留在長安的舊部，想辦法…秘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