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被一名小內侍秘密引至此處。他身著便服，神情凝重，眼底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
    踏入這熟悉的宮殿，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反而如同踏入了一個精心布置的棋局。
    “臣張居正，參見貴妃娘娘。”張居正躬身行禮，姿態恭敬，聲音卻有些幹澀。
    霍小玉沒有像往常一樣讓他起身，而是背對著他，看著牆上懸掛的一幅霍去病戎裝畫像，聲音平靜得聽不出情緒：“張大人，免禮。坐吧。”
    張居正依言坐下，卻隻敢坐半個凳子，腰背挺得筆直。
    霍小玉緩緩轉過身。她今日未施粉黛，穿著素雅的宮裝，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她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如刀，直刺張居正：“張大人，科舉之事，塵埃落定了。結果…你也看到了。”
    張居正心中一凜，謹慎回答：“是…張良大人主持，選才公允，陛下甚為滿意。”
    “公允？”霍小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李儒、海瑞、柳宗元、蘇軾…還有那些被派往各地的新科進士…”
    “張大人，你身為丞相，掌管吏部吏部負責官員考核升遷，雖任命權在皇帝和主考官，但日常管理在吏部），難道看不出其中門道嗎？張子房…這是在為誰鋪路？”
    她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卻帶著千鈞之力：“張大人！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張居正額角瞬間滲出冷汗，他強自鎮定：“娘娘…言重了。太子之位已定，臣…臣等身為臣子…”
    “夠了！”霍小玉猛地打斷他，眼神變得異常銳利，“這種場麵話，留著在朝堂上說吧！”
    “在本宮這裏，就不必了！太子之位是定了，但未來呢？陛下春秋鼎盛？還是…我們能等到陛下千秋萬歲之後，太子殿下對我們母子…手下留情？！”
    她的話語如同冰冷的毒蛇，鑽進張居正的耳朵：“張大人！你是聰明人！你想想，你這些年為安兒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你以為太子和皇後那邊，會忘了嗎？”
    “你以為張良那些人，會放過你嗎？一旦太子登基，清算起來，你就是首當其衝！”
    張居正臉色發白，手指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這正是他心底最深的恐懼！
    霍小玉看著他動搖的樣子，語氣稍稍放緩，卻更具蠱惑力：“雖然科舉總攬之權不在你手，但你可是當朝丞相！百官之首！”
    “這些新上任的官員，無論是留在長安的，還是外放地方的，按規矩，都要來拜見你這個頂頭上司！述職、考核、升遷…哪一樣離得開你這個丞相？”
    她盯著張居正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應！該！知！道！怎！麽！做！”
    張居正喉嚨發幹，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娘娘…臣…臣明白。結善緣，觀其行，察其心…能拉攏的，自然要施以恩惠，結為奧援。”
    “但…但若做得太過明顯，動作太大…隻怕…隻怕會引火燒身！陛下如今對我…已非全然信任。”
    “張良、嶽飛等人更是虎視眈眈！這丞相的位置…來之不易，若因此事丟了，甚至…引來殺身之禍，豈非…得不償失？”
    “丟？殺身之禍？”霍小玉冷笑一聲，語氣帶著一種奇異的篤定，“張大人，你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本宮了！你以為本宮會讓你去送死嗎？以你的才幹，陛下舍不得殺你！也舍不得降你的職！為什麽？”
    她自問自答：“因為張良老了！他還能撐幾年？王猛王太傅，是我們的人！”
    “朝中真正能總攬全局、處理繁雜政務的能臣，除了你張居正，還有誰？王安石？他誌在變法，鋒芒太露，且立場不明！”
    “辛棄疾？更像個詩人！寇準？遠在大幽，性子又太剛！陛下需要你！大夏暫時還離不開你張大人這根頂梁柱！隻要你不犯下謀逆大罪，陛下就不會輕易動你！”
    霍小玉的分析，如同一劑強心針，也如同一把枷鎖，牢牢套住了張居正。
    他不得不承認，霍小玉看得很準。他的位置，確實有“恃才”的資本。
    “那…那娘娘的意思是？”張居正稍微定了定神，問道。
    “徐徐圖之，潤物無聲！”霍小玉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對那些新科官員，尤其是背景相對單純、有潛力、可能被我們爭取的，你要以丞相之尊，禮賢下士！多加關懷！”
    “對於那些立場不明，或者被張良安排到關鍵位置上的，更要重點關注！摸清他們的底細、喜好、弱點！恩威並施！”
    “記住，你是丞相，你有的是時間和機會！不急於一時表態，但要把網，悄無聲息地撒出去！將這些人，慢慢變成我們的人！”
    張居正深吸一口氣，知道這步棋是不得不走了：“臣…謹遵娘娘懿旨。定當…謹慎行事。”
    他想了想，又問：“娘娘，文官這邊，臣尚可徐徐圖之。但…武將那邊呢？尤其是此次武舉選拔出的那幾個…”
    提到武將，霍小玉的眼神立刻變得銳利起來：“這正是本宮接下來要問你的！那個羅成，聽說是大幽羅家出來的？”
    “是，娘娘。”張居正連忙回答，“羅家在大幽算是地方豪強，頗有勢力。羅成本人，武藝高強，尤其槍法出眾，更難得的是，兵法韜略也相當不錯，假以時日，或可成為一員良將。此次授了鷹揚校尉，留在長安禁軍。”
    “嗯，留在長安…很好。”霍小玉點點頭，“羅家…大幽…薛仁貴現在在那裏對吧…這個羅成，值得關注。你找機會，以丞相慰問新晉軍官的名義，接觸一下。”
    “羅家既然有根基，想必也希望在朝中有所依仗。另外，那個勇武第一的王彥章，此人如何？”
    “王彥章？”張居正回憶了一下，“此人堪稱人形凶獸！力大無窮，一杆鐵槍使得出神入化，個人勇武堪稱此次武舉之冠！性格…似乎頗為暴烈耿直。兵法韜略稍弱，但也非全然不通。”
    “他被陛下留在長安禁軍任虎賁中郎將。此人若能用好，便是一把鋒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