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一旁垂手侍立、神色平靜的司馬懿，眼中充滿了讚賞和依賴：“司馬大人！你真是神機妙算！本宮…本宮真不知該如何謝你！”
    司馬懿謙恭地躬身：“娘娘言重了。此乃陛下聖明，洞察忠奸。臣…不過略盡綿薄之力，順勢而為罷了。”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謙遜，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幽光。
    “順勢而為？”霍小玉此刻信心爆棚，野心如同野草般瘋長，“韓信倒了，隻是第一步！鹹陽兵權，陛下交給了郭子儀…郭子儀雖也是老將，但威望豈能與韓信相比？而且他素來中立…司馬大人，你看…我們下一步，該如何？”
    她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能否…想辦法，讓我們的人…去鹹陽？哪怕不能掌控全部兵權，隻要能安插進去幾個關鍵位置…”
    司馬懿微微一笑，笑容高深莫測：“娘娘勿急。韓信雖被召回，但其根基猶在，郭子儀亦非易與之輩。此時貿然插手鹹陽軍務，意圖太過明顯，恐引陛下猜忌。”
    他話鋒一轉，聲音帶著循循善誘的蠱惑：“當務之急，是…痛打落水狗！韓信被貶，心中必有不忿。其在朝中，亦非全無根基。我們…要讓他徹底翻不了身！要讓他…永無東山再起之日！”
    霍小玉眼睛一亮：“大人的意思是…？”
    “構陷！”司馬懿吐出兩個字，冰冷無情，“趁他失勢返京，孤立無援之際，羅織罪名！謀反…或許證據不足，但貪汙軍餉、縱容部下劫掠地方.這些罪名，隻要有人證哪怕是屈打成招的），有物證可以偽造），再在朝堂上由忠直之臣比如崔浩）慷慨陳詞，死咬不放…陛下正在盛怒之中，隻要稍加撩撥…”
    他做了一個向下按的手勢：“便可將其…徹底打入深淵！屆時，鹹陽那些忠於韓信的將領，要麽被牽連，要麽心灰意冷…娘娘再想安插人手，豈非易如反掌？而且，鏟除了韓信這個最大的障礙，安王殿下的路…也就更平坦了！”
    霍小玉聽得心花怒放，仿佛已經看到了韓信身敗名裂、寧遠孤立無援、寧安登上太子寶座的景象！
    她激動地抓住司馬懿的袖子：“好！好計策！就依司馬大人所言！本宮這就讓張居正、崔浩他們去準備！務必…讓韓信…永世不得翻身！”
    另一邊，韓信單人獨騎，風塵仆仆地回到了長安。
    沒有盛大的迎接，沒有昔日的榮光。迎接他的，是長安城上空壓抑的氣氛和無數道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災樂禍的目光。
    他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前往未央宮請罪。
    宣室殿內，氣氛凝重如鐵。寧晨高坐龍椅，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張良、王猛、張居正、嶽飛、楊再興等重臣分列兩旁。
    韓信一身布衣，卸去了所有甲胄和象征身份的配飾，跪在冰冷的金磚上，深深叩首：“罪臣韓信，叩見陛下！罪臣…辜負聖恩，特來…領罪！”
    寧晨沒有讓他起身，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刃刮過他的脊背：“韓信！你還有臉回來？！鹹陽的奏報，朕看得清清楚楚！擁兵自重！目無君上！軍中隻知有你齊王，不知有朕！你…還有何話說？！”
    韓信抬起頭，臉上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和被刻意營造出的屈辱與倔強：“陛下！臣…絕無二心！鹹陽流言，皆是構陷！臣對陛下，對大夏，忠心可昭日月！請陛下明察！”
    他的辯解，在寧晨刻意的引導和霍小玉一方的推波助瀾下，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構陷？！”寧晨猛地一拍禦案，怒極反笑，“好！好一個構陷！那監軍禦史的密奏也是構陷？！軍中將士的證詞也是構陷？！張居正！把東西給他看看！”
    丞相張居正立刻出列，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和“痛心疾首”，他展開一卷厚厚的卷宗，
    “經查，原齊王韓信，在雍州都督、鹹陽元帥任上，多有不法！”
    “其一，克扣軍餉！鹹陽駐軍甲字營、丙字營，連續三年軍餉發放不足額，累計克扣白銀三十萬兩！中飽私囊！”
    “其二，縱容親信部將等人，縱兵劫掠雍州三縣！毀民房百餘間，搶掠財物無數，致百姓流離失所！其行徑，與匪寇無異！”
    “其三…更是罪大惡極！”張居正聲音陡然拔高，“據查，韓信曾秘密派遣心腹，攜帶重金，前往雲溪！與明王朱標、大將軍徐達等人…暗通款曲！圖謀不軌！此乃…私通外敵，意圖謀反！”
    張居正的話如同驚雷，在殿內炸響！連一些原本同情韓信的官員都驚呆了！克扣軍餉、縱兵劫掠已是重罪，私通外敵、意圖謀反…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你…你血口噴人！”韓信裝作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指著張居正，
    “張居正！你…你竟敢如此汙蔑於我！陛下！此乃構陷！徹頭徹尾的構陷！臣從未做過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請陛下明鑒啊！”
    “構陷？！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寧晨勃然大怒，抓起禦案上的茶杯狠狠砸在韓信麵前！碎片四濺！
    “來人！給朕拿下這個亂臣賊子！”
    “陛下息怒！”張良瞅準時機慌忙出列，躬身勸道，“韓…韓將軍縱然有罪，然其功勳卓著，或另有隱情。且其身份特殊，驟然下獄，恐引軍中動蕩，人心不安！”
    “懇請陛下暫息雷霆之怒，先將韓將軍…暫且收押，待查明所有證據，再行發落不遲！”
    他這是在“勸”，實則是在執行計劃，將韓信“合理”地送入大牢，保護起來，同時也是給霍小玉一方繼續表演的空間。
    王猛站在文臣隊列中，自始至終冷眼旁觀。
    他看著張良“勸諫”，看著寧晨“暴怒”，看著張居正義正辭嚴的“控訴”，又看了看“悲憤欲絕”的韓信，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卻深邃如淵，仿佛早已看穿了這出戲的所有劇本。
    他捋著胡須，不發一言，如同置身事外的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