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允許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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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晨抬起眼,深邃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張良臉上,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冰冷而決絕的弧度。
    “他要借道?”寧晨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金鐵交鳴般的決斷力,“好!朕…準了!”
    “張良!”
    “臣在!”張良立刻躬身應道。
    “擬旨回複雲溪!”寧晨語速不快,卻字字如錘,砸在每個人心頭,“雲溪商民遇劫,朕心甚憫。然金國餘孽飄忽不定,蹤跡難尋,我大夏北疆亦需重兵布防,實難分兵助剿。朱明王既為子民請命,銳意討賊,其誌可嘉!朕…特許其雲溪大軍借道我北陽三城,北上伐金!”
    他頓了頓,眼中銳芒暴漲,聲音陡然轉厲:“告訴他們,借道可以!但隻此一路!且大軍過境,須嚴守我大夏律令,不得滋擾地方,不得延誤期限!若有絲毫逾矩…休怪朕翻臉無情!”
    “遵旨!”張良沉聲應諾,心中已然明晰寧晨的圖謀——這是要雲溪的十萬大軍,乖乖鑽進早已為他們預備好的口袋裏!
    “嶽飛!”寧晨目光轉向他。
    “臣在!”
    “你即刻返回函穀關大營,坐鎮中樞!北疆防線,一兵一卒不得擅動!給朕牢牢盯死金國那幫餓狼!若他們敢趁火打劫,半步踏過邊境,殺無赦!”
    “臣領旨!”嶽飛抱拳。
    “張居正、荀彧!”
    “臣在!”兩位重臣齊聲應道。
    “你二人統籌糧秣軍械,務必確保北陽、大幽方向補給暢通無阻!此戰,打的就是國力底蘊!朕要前線將士,無後顧之憂!”
    “臣等遵旨!”張居正與荀彧肅然領命。
    寧晨的目光最後轉向虛空,仿佛穿透了宮牆,投向了遙遠的江州。
    “傳朕密令!”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卻蘊含著雷霆萬鈞之力,“命楊再興,以江州換防、邊境演習為名,即刻抽調其麾下最精銳的五萬步騎,偃旗息鼓,星夜兼程,秘密進駐北陽三城!給朕牢牢守住!”
    “命薛仁貴,大幽邊軍進入一級戰備!所有烽燧哨卡,晝夜不息!給朕盯緊雲溪方向一切風吹草動!若雲溪敢有異動,無需請旨,薛仁貴可相機行事,先斬後奏!”
    “命辛棄疾!北境防線由其全權節製!金國動向,雲溪借道之軍動向,每日快馬急報!朕許他臨機決斷之權!若雲溪借道之軍膽敢襲擊我邊境城池…辛棄疾!朕要你,把他們釘死在北境雪原之上!”
    一連串殺氣騰騰的命令,如同無形的巨網,瞬間籠罩了整個北方的天空。張良奮筆疾書,將皇帝的口諭一字不漏地化為一道道墨跡淋漓的密旨。
    “陛下,”張良寫完最後一筆,將密旨呈上,“此計已成,隻待雲溪入彀。然,麟兒尚在雲溪為質,一旦戰端開啟…”
    寧晨接過密旨,加蓋玉璽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眼神冰冷如鐵:“朱標若敢動麟兒一根頭發,朕便屠盡他雲溪朱氏滿門!姚廣孝想用麟兒當護身符?朕就讓他看看,這護身符…也能變成催命符!傳旨吧!”
    沉重的玉璽落下,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如同戰鼓擂動的前奏。
    長安城的旨意,如同長了翅膀,飛越千山萬水,數日後便抵達了雲溪的金陵城。
    明王府的書房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寧晨那份措辭看似通情達理、實則暗藏機鋒的回複詔書,正攤開在朱標麵前的桌案上。燭火跳動,映照著朱標那張蒼白而焦慮的臉。
    “寧晨…拒絕了出兵相助?”朱標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詔書邊緣,目光掃過下首的徐達、常遇春、朱棣,最終定格在陰影中如同枯木般靜立的姚廣孝身上。“但他…準許我們借道北陽三城?”
    “哼!”常遇春猛地一拍椅子扶手,眼中凶光畢露,“寧晨老兒,好大的架子!分明是瞧不起我們雲溪!說什麽北疆需重兵布防,難分兵助剿?放屁!我看他就是怕了!不敢跟金狗真刀真槍地幹!隻敢龜縮在長安城裏耍威風!”
    徐達眉頭緊鎖,那份詔書他反複看了幾遍,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
    拒絕出兵,在他的預料之中。但這痛快地允諾借道…反而讓他心頭那股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沉聲道:“殿下,夏主允諾借道,看似給了我們方便,可這條件…隻準走北陽三城一路,還嚴令不得滋擾地方,不得延誤期限…這分明是畫地為牢,要把我們這十萬大軍框死在一條狹長的通道裏!其中…怕是有詐!”
    “有詐?”朱棣年輕氣盛,此刻眼中卻閃爍著與其年齡不符的銳利和野心,他接口道,“徐帥,寧晨再奸詐,他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撕毀自己親口允諾的借道條約,攻擊一支打著討伐金寇旗號的友軍吧?”
    “除非他寧晨不要臉麵,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我看,他是既想撇清關係,又怕我們賴在他境內不走,所以才定下這些苛刻條件!”
    他轉向朱標,語氣帶著一絲鼓動:“大哥!機不可失!夏主既然允了借道,這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十萬大軍光明正大進入大夏腹地,直逼北境!管他什麽不得滋擾的屁話!隻要過了北陽三城,進入開闊地帶,是打金國,還是…哼!主動權就在我們手中了!他寧晨鞭長莫及!”
    “四弟!”朱標被朱棣話語中毫不掩飾的鋒芒驚得心頭一跳,下意識地看向徐達。
    徐達臉色鐵青,朱棣的話幾乎就是撕下了最後一點遮羞布。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卻化為一聲沉重的歎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秦良玉那憂心如焚的麵容,楊麟稚嫩的臉龐,還有昔日並肩作戰的情誼,在他腦中激烈地撕扯著。
    “阿彌陀佛。”一聲低沉的佛號,如同冰冷的泉水,澆熄了書房內躁動的空氣。
    姚廣孝緩緩從陰影中踱步而出,枯瘦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深陷的眼窩裏,閃爍著幽暗難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