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歸安回教室辦公室的路上，前麵拐角處有兩道人影。
    是年級段長和一位女老師。
    那個女老師微微低著頭，整個人半蜷著身子，忙不迭地點著頭。
    對方說一句，她才答一句。
    年紀段長的氣勢則更加有壓迫感，一雙小眼睛裏閃著冷光，“怎麽回事啊？之前就讓你們抓得緊一些了，怎麽還壓不住那些學生？”
    他們兩個大半部分身子都在陰影之中，底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陰冷的鬼氣湧動。
    旁人是無法注意到它們的。
    蕭歸安思索著自己是應該直接走過，還是做些什麽呢。
    “真的是——”
    年紀段長的語氣越來越尖銳，臉上虛偽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了。
    “留你們這些廢物，到底有什麽用？還不如上次直接優化掉……”
    黑發青年直接朝他們的方向走過去。
    但是比【作家】先出現的，還有另一批家夥。
    那是一群麵色有些蒼白的學生，他們麵色沉靜如水，無波無瀾。
    遙遙望去，他們的臉好像每一張都很相似。
    仿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模糊扭曲了一瞬，讓人看不真切那些學生的麵容。
    步伐整齊一致，手臂處戴著【風紀】的袖章。
    他們手裏拿著記分的冊子，已經將這一層樓巡查完了。
    並且準確無誤地朝年紀段長他們所在的方向走去。
    黑暗詭譎的一方空間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段長。”
    年輕的學生們嘴裏恭敬地喊著年級段長，一雙雙發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對方和那名女老師。
    烏壓壓的一大群人靠過來，十分地有壓迫感。
    “嗬嗬，是你們啊，巡查得怎麽樣啊？”
    從喉嚨深處擠出幾聲冷冷的笑容，年紀段長往後退開了一點。
    “我們現在已經巡查了……”
    帶頭的男生打開手中的冊子，一字一句地匯報著。
    身旁的其他學生側過身子，將兩者隔得更開。
    “那今天就這樣吧，辛苦你們了。”
    年紀段長幽幽地說道，直接越過了那些學生，走到蕭歸安身邊的時候，臉上依舊沒有什麽好臉色。
    甚至還聲音更大地朝黑發青年冷笑了一聲，“晏老師，您在這兒偷偷摸摸地看些什麽呢？”
    黑發青年被嗆聲了也不惱，隻是平淡地說了一聲，“正好路過。”
    學校中另類的巡邏員，【風紀組】，這些學生感覺就像是幽靈一樣出現在校園之中。
    到處檢查巡視的時候，無聲無息。
    在走廊上一晃而過，如潮水般湧來，又如潮水般退去。
    蕭歸安還沒有和他們這群學生好好接觸過呢。
    “好了，沒什麽，老師也走了。”
    雖然看上去是解了圍，但是女老師也沒有表現出什麽感激的神色。
    而是有點像是避嫌一般，仿佛不想接觸髒東西一般，步伐匆匆地也跟著離開了。
    “老師好。”
    現在這片區域隻剩下【作家】和那些學生了。
    為首的男生合上了本子。
    朝著在一旁幾乎目睹了全程的黑發青年問好之後，就準備和其他的風紀學生離開。
    黑發青年嘴角勾起幾絲弧度，開口詢問道，“老師有些事情想詢問一下你們……”
    ————————————
    從那些風紀學生的嘴裏也不能夠問出太多的信息。
    但是能夠確定點自己心中的想法也還不錯。
    蕭歸安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將那些收集的資料做著最後的收納。
    既然想晉升，合同上沒寫，明麵上的一些規則也沒有。
    那就找個由頭去探一探口風好了。
    有個鬼怪教師走了過來，眼底帶著不懷好意的光，“你剛剛去哪裏了？晏老師，李主任找你有事情，你最好快點去教務處看一下。”
    黑發青年整理資料的手微微一頓。
    溫和地答了一聲，“好。”
    這算什麽？瞌睡遇到枕頭嗎？
    隻怕不是什麽好事情在等著自己。
    他看了一眼方七風的工位。
    自己剛剛離開的時候，對方還坐在座位上改著試卷作業，打算在第三節下課之前批改完。
    可是現在卻不見蹤影，批好的那一疊試卷並沒有比自己離開時厚多少。
    隻怕自己剛離開沒有辦公室多久，對方因為某些事情，不得不停下手頭上的工作了。
    “我覺得這就是件小事情，也不至於鬧太大，對學生的心理影響也不好。”
    “老師不能夠對學生太過心軟的，我們要培養的是多方麵發展的學生。
    現在就犯這種原則性錯誤，之後還怎麽得了。”
    “莫老師，您說應該怎麽處理呢？”
    “我也不是想要為難你們，可是學生犯錯，除了自己的原因，你們這些老師也是要承擔一部分責任的。”
    “家長把學生交給我們，可不是想看到他們這個樣子！”
    “怎麽了，難道你不這麽認為嗎？方老師？你也是有過有過很長時間的教學經驗，應該知道這種情況，最好是不要出現的吧。”
    “我…我不是，我沒作弊……”
    “我也沒有霸淩其他同學，那都不是我做的啊——”
    除了那些聲音，還響起了幾聲很短促焦急的辯解聲。
    蕭歸安手裏拿著他整理的一些相關資料來到了教務處。
    還沒有等他走到裏麵，就聽見裏麵傳來了像是爭執的聲音。
    主要是李主任的聲音最為清晰。
    方七風果然也在裏麵吧。
    黑發青年來到了門口，輕輕敲了敲敞開了的門板，打斷了裏麵的聲音。
    “啊，晏老師，您來了啊。”
    李主任把腦袋轉向對方，厚重的眼鏡之下，那雙眼睛裏不知道潛藏了多少惡意和瘋狂。
    她整個人站在那裏，就像是一枚定時炸彈一般，身上的壓迫感極重，帶著深深的窒息感。
    紫黑色的紋路蔓延上對方的脖頸和臉側。
    她手裏拿著一根長長的鐵戒尺，那戒尺上麵有著些許像是飛濺上去的暗沉痕跡。
    是鏽痕，也有可能是血痕。
    教務處裏的人不少。
    左邊站了不少老師，麵色都有點糟糕。
    右邊則站著幾個氣息萎靡，身子微微顫抖的學生。
    黑發青年應了一聲，毫無畏懼地踏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