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各處激戰正酣，刀光劍影交織，法術光芒絢爛如煙花，而我與馬元林的對決，早已到了白熱化的境地，空氣中彌漫的靈力波動幾乎要將周遭的一切撕裂。
    體內雨玲瓏的水汽與蘇娜的怨氣如同兩條靈動的溪流，交融流轉，順著血脈奔湧不息，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兩股力量的共鳴，仿佛在體內奏響一曲獨特的樂章。我緊握著夜雨彌扇，扇骨上的紋路在靈力的催動下泛著青紫色的微光，那光芒流轉不定，如同兩條相互糾纏的靈蛇，蘊藏著洶湧的力量。
    馬元林拄著那柄刻滿符文的金色長劍，劍尖斜指地麵，劍身還在微微震顫，仿佛是在訴說著剛才交鋒的激烈。他剛才硬接我一記“青怨漩渦”，雖未後退半步，展現出了驚人的定力，但鬢角卻已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顯然這場對決也讓他消耗不小，體內靈力運轉略有些滯澀。
    “你體內這兩股力量，倒是奇特。”馬元林緊緊盯著我，眼神裏多了幾分探究與好奇，“水汽柔中帶韌，似能包容萬物，怨氣烈而不躁，又蘊含著驚人的爆發力，能將二者融合得如此精妙，實屬難得。”
    “馬前輩的馬家靈力也不容小覷。”我努力穩住氣息，感受著體內兩股力量的平穩流動，不卑不亢地回應道，“剛猛中藏著綿長，想來是常年與仙家靈力交融，彼此滋養的緣故，方能有這般深厚底蘊。”
    “既然彼此都見識了幾分斤兩，便不必再試探了。”馬元林手腕輕輕一翻，長劍陡然抬起，劍尖直指蒼穹，一股磅礴的氣勢從他體內轟然爆發，“東北馬家立派千年，靠的從不是花架子，接我這招‘踏雪驚鴻’！”
    話音未落，他腳下的地麵突然騰起一片濃密的白霧，那白霧迅速彌漫開來，將他的身影籠罩其中。霧氣中隱約有清脆的馬蹄聲響起，由遠及近，仿佛有千軍萬馬正在奔來。金色長劍劃破空氣，帶起一道璀璨奪目的光軌，馬元林的身影竟在光軌中變得模糊不清，仿佛與周圍的風雪融為一體，化作一道淩厲的流光，朝著我疾馳而來。
    “好快的速度！”我心中一凜，不敢有絲毫怠慢。雨玲瓏的水汽瞬間在周身凝成數十道晶瑩的水幕，層層疊疊，如同堅固的堡壘；蘇娜的怨氣則化作青紫色的光絲，細密地纏繞在水幕之上，閃爍著詭異的光澤。這是我結合兩股力量創出的防禦招式“霧鎖怨絲”，既能借水汽的柔和緩衝衝擊，又能憑怨氣的侵蝕之力腐蝕靠近的靈力，攻防一體。
    “嗤——”
    光軌穿透水幕的瞬間，發出刺耳的聲響，仿佛是利刃切割絲綢。金色劍氣撞在怨絲上，竟被絲絲縷縷的青紫色氣息纏上，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吞噬。但馬元林的身影已穿過層層水幕，長劍帶著呼嘯的破風之聲，直刺我的心口，快得讓人幾乎來不及反應。
    我猛地旋身，如同陀螺般轉動，夜雨彌扇橫掃而出，帶著兩股力量的合力。扇麵與劍尖相撞的刹那，一股沛然巨力順著扇骨傳來，震得我手臂一陣發麻，仿佛骨頭都要裂開。借著這股反震之力，我身形急退，拉開距離，同時將扇麵翻轉，十數道青紫色的氣旋如同出膛的炮彈，呼嘯著射向馬元林。
    “來得好！”馬元林不閃不避，臉上露出一絲讚許，長劍在身前迅速劃出一道金色圓弧，那圓弧如同堅固的盾牌，散發著耀眼的光芒。氣旋撞在圓弧上，如同泥牛入海，盡數被化解於無形。但他化解攻勢的瞬間，我已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欺身而上，扇尖凝聚著水汽與怨氣的合力，如同一根鋒利的針，直點他胸前膻中穴。
    這一下變招極快，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馬元林顯然沒料到我退勢中竟藏著進招，倉促間隻能側身躲閃。扇尖擦著他的衣襟掠過，帶起的勁風將他胸前的衣襟撕裂一道口子，露出裏麵堅實的肌肉。雖未命中要害，卻也讓他踉蹌後退半步，打亂了他的節奏。
    “後生可畏。”馬元林穩住身形，眼中閃過一絲真切的讚許，“若在平日，你這身手足以讓我馬家另眼相看，甚至可以引為同道。但今日關乎鳳毛，幹係重大，恕我不能相讓！”
    說罷，他突然雙手結印，手指變幻莫測，口中念念有詞，吟誦起古老的咒語。隨著他的吟唱，周圍的白霧開始劇烈沸騰，如同滾開的水，隱約有無數仙家虛影在霧中沉浮——狐仙的靈動狡黠、黃仙的迅捷如風、柳仙的柔韌纏綿、熊仙的剛猛無儔……種種氣息交織在一起，匯聚成一股磅礴浩瀚的靈力洪流，仿佛要將天地都吞噬。
    “這是……馬家的‘萬仙朝宗’？”我心中劇震，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曾在古籍中見過記載，這是東北馬家的鎮派絕學，威力無窮，需以自身靈力為引，溝通百種仙家之力，匯聚眾仙神威，非底蘊深厚之人不能施展。但此法消耗極大，對施術者負擔極重，非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動用。
    “接招！”馬元林一聲斷喝，聲音如同驚雷炸響，雙臂猛地向前推出。白霧中的仙家虛影瞬間凝聚成一道五彩斑斕的光柱，那光柱蘊含著無盡的威壓，如同萬鈞巨石，帶著鋪天蓋地之勢，朝著我碾壓而來，所過之處，空氣都被擠壓得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體內雨玲瓏與蘇娜的力量都在震顫，仿佛被光柱中那純正浩瀚的仙家氣息壓製，運轉都變得有些滯澀。但就在這股威壓達到頂點時，兩股力量仿佛感受到了危機，突然爆發，水汽化作滔天巨浪，洶湧澎湃，怨氣凝成猙獰的鬼麵，陰森可怖，竟在我身前融合成一頭青紫色的巨獸虛影——似龍非龍，似蛟非蛟，渾身覆蓋著水汽凝成的鱗片，閃爍著冰冷的光澤，口中吞吐著怨毒的氣息，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力量。
    “這是……”馬元林瞳孔驟縮，臉上露出震驚之色，顯然沒料到我能催生出如此異象。
    “雨怨同生！”我低喝一聲，聲音中帶著一股決絕，全力催動巨獸虛影迎向五彩光柱。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響徹整個山穀，仿佛天地都在這一刻顫抖。青紫色與五彩斑斕的光芒碰撞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那漩渦旋轉著，散發出恐怖的吸力，周圍的山石草木盡數被卷入其中，瞬間碾成齏粉。我與馬元林都被這股強大的衝擊波震得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漫天塵土。
    我掙紮著抬頭，視線有些模糊，隻見馬元林半跪在地，嘴角溢著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金色長劍拄在地上，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顯然也受了不輕的傷。而我自己也不好受，體內氣血翻湧，如同驚濤駭浪，雨玲瓏與蘇娜的力量都變得紊亂不堪，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暈厥過去。
    就在這時，戰場中央突然傳來一陣驚呼，打破了這短暫的沉寂。我強撐著循聲望去，隻見那隻一直靜立在巨石上的瞳鳴鳥突然振翅高飛，在空中盤旋一圈，它口中銜著的，赫然是之前被二郎神君神念帶走的鳳毛！
    原來鳳毛並未被真正帶走，而是被這瞳鳴鳥悄悄藏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空中的鳳毛吸引，原本激烈的激戰瞬間停滯，戰場上一片寂靜，隻剩下瞳鳴鳥翅膀揮動的聲音。我與馬元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驚訝，以及一絲新的決心——無論之前的勝負如何，眼下，必須先拿到那根鳳毛，這場圍繞鳳毛的爭奪，還遠未結束。
    我強撐著站起身，握緊了手中的夜雨彌扇，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馬元林也緩緩站直身體，金色長劍再次亮起耀眼的光芒，映照著他堅毅的臉龐。這場未分勝負的對決，似乎還要隨著鳳毛的再現，繼續下去，而這一次，或許才是真正決定結局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