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道這個名字，對萬妖貂一族看來說，刻骨銘心，無法忘懷。
    萬妖貂一族被滅族，和宋明道脫不了關係。
    直到今日。
    夭夜回想起曾經的滅族畫麵，腦海中都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宋明道的臉。
    談不上恨。
    但心中肯定沒有好感。
    “你是宋明道的轉世？”
    夭夜呢喃問道。
    夭夜細細打量著陸恨歌的容顏，有些不相信的搖頭，自問自答：“你騙我，你和宋明道長得一點都不像。”
    確實！
    陸恨歌確實和宋明道長得不像。
    宋明道容貌俊朗，眉目挺拔，雖有一身恐怖的修為，但氣質上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親切感。
    陸恨歌雖然也很俊朗，但陸恨歌的俊朗更多是一種冷酷的疏遠感，在陸恨歌的身上找不到半點宋明道的影子。
    正因如此。
    夭夜才不相信。
    轉世之人就算再怎麽改變，都會和上一世有某個相似的地方。
    陸恨歌更像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不是繼承了宋明道財富的“修二代”。
    陸恨歌沒有反駁。
    其實。
    想讓夭夜相信，隻需要說一句話即可。
    “你喜歡自己的奶娘，不止一次說過，等你當上萬妖貂一族的族長，就會馬上娶她。”陸恨歌輕聲說道。
    此言一出。
    夭夜的瞳孔縮了縮。
    不由得。
    他感覺口幹舌燥，連說話都有些生澀。
    “你真是宋明道？”
    夭夜相信了。
    因為這件事，他從來沒有對其他人說過，隻在幾次喝醉之後，和宋明道聊起過這件事。
    哪怕是夭夜的父母，萬妖貂一族的其他長輩，也不知道這件事，這是藏在夭夜心裏的秘密。
    之所以會和宋明道提起，是因為當時宋明道和他同齡，再加上兩人當時都有愛慕的對象，互相聊了起來。
    沒錯。
    宋明道有喜歡的人。
    不過。
    宋明道和夭夜一樣，都是暗戀，沒有公開。
    這種難遇知己的感覺，讓夭夜把內心的秘密說了出來。
    “你娶到她了嗎？”
    陸恨歌問道。
    聞言。
    夭夜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她早死了。”
    “在我當上萬妖貂一族族長不久，還沒有來得及娶她之前，虛空道場就把萬妖貂一族屠光了。”
    “她臨死之前，用命護我進入了祖地。”
    夭夜看向陸恨歌。
    這一刻。
    他的眼神中出現了痛苦和憤怒。
    “都是因為你！”
    “宋明道！”
    “我有兩次機會改變萬妖貂一族的命運，但都沒有抓住。”
    夭夜笑了起來。
    隻不過。
    笑聲中充斥著悲涼。
    如果當初宋明道向他求助的時候，他沒有選擇放過宋明道，而是將其押送給虛空道場，那萬妖貂不會走到今天。
    如果當初虛空道場來萬妖貂一族詢問宋明道下落的時候，他沒有選擇隱瞞，而是如實告知，結果也會不一樣。
    但這兩次機會，夭夜都沒有抓住。
    他放走了宋明道。
    當虛空道場來人詢問宋明道下落的時候，他選擇了撒謊。
    夭夜邊笑邊哭。
    他還記得自己父母，全族人死在他麵前的一幕，隻要他還活著一天，一秒都不會忘記，讓人感到窒息，惶恐不安。
    見狀。
    陸恨歌沉默。
    這是宋明道的因，陸恨歌是宋明道的轉世，所以這些果，他要擔下來。
    許久之後。
    夭夜慢慢恢複平靜。
    “宋明道，原來你死了。”夭夜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幸災樂禍的情緒，但他上揚的嘴角說明了一切。
    陸恨歌嗯了一聲：“在逃出仙界之後不久，就死了，死在了一個小世界天道的手裏。”
    夭夜喜歡聽這些，那陸恨歌就多說一些。
    反正。
    這是宋明道的經曆。
    聞言。
    夭夜譏諷的笑了笑。
    真諷刺！
    堂堂仙界第一天驕，被無數人譽為最有希望成為仙帝的宋明道，居然死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天道手中。
    宋明道的前半生是輝煌的詩歌，後半生是蹉跎的低穀。
    “那我就開心了。”
    “我每次想到你可能還活著，我就感覺難受得很。”
    夭夜突然釋懷了。
    陸恨歌席地而坐。
    兩人對視。
    許久之後。
    陸恨歌輕聲道：“我了解你，你嘴上再怎麽尖銳刺人，但你沒有想過殺我，能和當年的宋明道做朋友，說明你是個好人。”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宋明道的朋友不多，但每一個都和他的性格相似。
    可能外在表現出來的性格不一樣，比如宋明道是溫和，而夭夜是張狂，但內在裏，宋明道和夭夜是一類人。
    夭夜死死的盯著陸恨歌，這張陌生的臉下麵，隱藏著一個熟悉的靈魂。
    “好人沒好報。”
    夭夜自嘲。
    陸恨歌感同身受。
    曾經的天地熔爐大戰。
    曾經的氣運之子葉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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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恨歌很清楚當一個好人的代價是什麽，所以重生之後，他不想再當好人，走上了和宋明道完全不同的路。
    “你回來幹什麽？”
    “躲在小世界裏苟且偷生不好嗎？”
    夭夜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
    陸恨歌眼神微閃：“修煉這麽多年，努力了這麽久，如果不回仙界看看，豈不是辜負了自己！”
    夭夜表情古怪。
    他又有些恍惚了。
    眼前這個年輕人，和他記憶中的宋明道真的一點都不像，尤其是陸恨歌說話時夾雜著冰冷和殺意，是宋明道沒有的東西。
    陸恨歌沒有在意夭夜的恍惚，輕聲說道：“放那個孩子回來吧，萬妖貂一族還要靠他複興呢。”
    陸恨歌說的是夭不弱。
    夭夜自然也清楚。
    不過。
    夭夜嗤笑一聲：“我現在有複活的機會，奪舍都已經成功了，你告訴我放棄？宋明道，不止是你變了，我也變了。”
    “你可以轉世。”
    陸恨歌開口。
    下一秒。
    夭夜瞬間暴怒：“我就是要奪舍！轉世需要時間，覺醒記憶也需要時間，重新修煉更需要時間，我不想等！我一刻都等不及了！！！”
    陸恨歌歎息一聲：“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他和你一樣，親眼見識了滅族慘案，你們都死了之後，萬妖貂一族隻剩下他了。”
    “你真的忍心嗎？”
    夭夜沉默。
    他骨子裏其實沒變，隻是這個世界讓夭夜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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