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心嗎？
    夭夜也在問自己。
    他是萬妖貂的族長，每一個萬妖貂族人都是他的家人。
    更何況。
    這個孩子還流著他的血。
    雖然自己沒有光明正大的將自己的奶娘娶過門，但他在當上族長之前，就已經悄悄有了自己的孩子。
    不得不說。
    萬妖貂一族的生育能力很出色。
    陸恨歌沒有出聲打擾。
    這是心結。
    陸恨歌隻能提醒夭夜，不能強迫他做決定。
    但陸恨歌相信，夭夜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因為他是夭夜，曾經是宋明道為數不多的朋友。
    陸恨歌之所以和宋明道的性格不同，是因為陸恨歌覺得轉世之後，他是一個獨立全新的人。
    他有自己的想法。
    但夭夜不同。
    夭夜沒有轉世，他還是他。
    “宋明道，我想報仇。”
    夭夜呢喃。
    陸恨歌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在這裏，你想報仇，應該找我。”
    沒想到。
    夭夜搖了搖頭：“不是你。”
    “即便沒有你，我萬妖貂一族也會遭遇生死大劫，你隻不過是給我的無能，充當了一個安慰的借口而已。”
    夭夜說出了心裏話。
    多年前。
    也是如此。
    夭夜隻對宋明道一個人說出了心裏話，跨越無數個歲月，能讓夭夜再次袒露心聲的人，還是宋明道。
    隻不過是宋明道的轉世，坐在他麵前的人變成了陸恨歌。
    “我想殺光那些仙界的仙門，更想殺光虛空道場，但我知道，我沒有那個能力，隻要我無法修煉到仙帝，始終都是妄想。”
    夭夜自嘲的笑了笑。
    他想要報仇的對象不是宋明道。
    從始至終都不是。
    正因如此。
    在得知陸恨歌是宋明道的轉世之後，他隻是表現出了驚訝、憤怒和幸災樂禍，但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殺意。
    就像是夭不弱所說，即便是沒有虛空道場，萬妖貂一族的未來也不會很好，隻不過，虛空道場成了第一個對萬妖貂動手的人而已。
    拋開虛空道場。
    有太多人想要讓萬妖貂死了。
    原因很簡單。
    《道經》上記載著萬妖貂一族掌握著成為仙帝的秘密。
    沒有人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道經》是仙界上一任仙帝自創的經文，裏麵記載了那位仙帝的生平事跡，以及一切功法撰文。
    在很久之前，萬妖貂一族的族長是這位仙帝的坐騎。
    在某一個紀元。
    這位仙帝失蹤了。
    或者說。
    這位仙帝可能死了。
    而他的棺槨就在虛空道場內，隻不過在宋明道的記憶中，並沒有看清楚棺槨內的場景。
    這本《道經》就成了仙界人人追捧的聖人書。
    沒錯！
    這本書人人皆可讀！
    哪怕隻是普通的幾轉仙人，都能很輕易的拿到一本《道經》的手抄本，上麵的內容和原著一字不差。
    按理說。
    仙帝的生平自傳以及修煉的功法，都應該是最神秘的寶藏。
    但這位仙帝在自己失蹤之前，將《道經》公開了，毫不吝嗇！隻不過無數歲月過去了，《道經》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仙界也沒有誕生下一位仙帝。
    《道經》內記載的功法，沒有人修煉成功。
    功法是對的。
    修煉方式也是對的。
    而修煉功法的天才更是數不勝數，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漸漸地。
    仙界的人將目光轉移到了萬妖貂一族身上。
    他們覺得，之所以無法修煉成功上一位仙帝的功法，根本原因在萬妖貂一族，況且《道經》內也說了，萬妖貂一族掌握成仙的秘密。
    是萬妖貂，鉗製了他們成為仙帝的路！
    很多年前。
    萬妖貂一族實力強大，能媲美龍族，所以對外界這些蠢蠢欲動的人不太在意。
    但後來。
    萬妖貂一族有落寞的趨勢。
    仙界這些人就坐不住了。
    隻不過。
    在這些仙門動手之前，虛空道場搶先一步，把萬妖貂一族屠光了。
    虛空道場屠光萬妖貂一族的時候，夭夜看到了那些充斥著貪婪目光的仙人，他們沒有加入屠殺中，但也沒有出手相助。
    那一刻。
    夭夜其實就不恨宋明道了。
    因為他感受到了宋明道的絕望，那種孤立無援的無助感，要比任何傷勢都來的絕望的多。
    他想報仇！
    各大仙門！
    虛空道場！
    夭夜都想殺光。
    隻是他沒有那個能力，甚至無法離開祖地，隻能躲在祖地內，沒有身軀，像孤魂野鬼一樣遊蕩。
    “我也是來報仇的。”
    陸恨歌輕聲道。
    “那些人，我幫你殺。”
    陸恨歌欠萬妖貂一族一個果，反正都是殺人，對陸恨歌來說，沒有什麽區別。
    聞言。
    夭夜冷靜了下來，呆呆的看著陸恨歌，許久沒有說話，回過神來後：“你現在隻不過是破生死，怎麽報仇？”
    “大不了就是死，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懼！”陸恨歌將荒古劍立在身前，那股氣勢，強勢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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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你現在還能轉世，放心去，我會幫你看護好萬妖貂最後一個獨苗，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奪舍的這個孩子，他也有自己的孩子了。”
    “那個孩子還沒有出世，但我檢查過了，那個孩子要比你當年的天賦還好，萬妖貂的未來還在。”
    夭夜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他有孩子了？”
    陸恨歌嗯了一聲。
    山洞內。
    陷入長久的死寂。
    忽地。
    夭夜歎息了一聲，緊接著，一道魂體從夭不弱的身體裏飄了出來：“宋明道，我最後再信你一次。”
    “幫我照顧好萬妖貂一族最後的希望！”
    陸恨歌笑了起來。
    隨即。
    陸恨歌從儲物戒指中掏出一個玉瓶：“你先進入玉瓶溫養，等我帶著這個小子離開祖地，你就可以去轉世了。”
    夭夜用複雜的眼神看了陸恨歌一眼，最後問了一句：“你這一世.....叫什麽名字？”
    “陸恨歌。”
    陸恨歌回答。
    夭夜呢喃重複陸恨歌的名字：“好名字，比宋明道好聽。”
    “等這個小子醒了之後，不要急著帶他離開，在祖地內轉轉吧，對他有好處，我就不和他見麵了。”
    夭夜鑽入玉瓶中。
    陸恨歌將玉瓶收回儲物戒指內。
    對於這個結果，陸恨歌並不意外，夭夜最看重的就是族人，更何況，夭不弱還有孩子，他不忍心奪舍。
    “各大仙門，虛空道場，我都會一個一個清算的。”陸恨歌扯起冷笑，笑容中滿是讓人生寒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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