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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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需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整理情緒。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和愛音聊聊,聽聽她的聲音。
……但她這個時候在上課。
兜兜轉轉,阪田清誌最後還是進了餐廳,裝了杯熱水,坐在窗邊的位置發呆。
這裏很安靜,沒有人過來打擾他,他可以在這裏發呆到所有比賽結束。
弦一郎肯定已經有了新的進化,錯過了這場比賽確實很可惜,可他沒信心繼續留在那裏。以現在這種狀態留下來,他甚至可能無心去看比賽。
嫉妒,不甘,羨慕,埋怨,憤恨……
老實說,他已經無從一一分辨攪動內心的情緒了。它們全都揉成了一團,變成了看不出本來麵貌的混沌。
這些情緒從何而來?
也許是對世界的不公而產生的吧。
所有人都把天衣無縫當成一塊寶,誰擁有了它,誰就是萬裏挑一的天之驕子、絕對強者。
其實也很好理解,因為在以運動為主題的作品裏,對運動純粹的熱愛都會成為主角這個最後贏家的製勝法寶,鮮少會有無比熱愛這項運動的主角最後慘敗的作品。
從比拚天賦和努力,變成了比拚誰的愛更多更純粹。
頗有唯心主義的感覺了。
盡管他們事實上確實付出了相當的努力,可發明出天衣無縫這個概念屬實頗為牽強。
原本隻是在強調熱愛和精神力的重要性,不知不覺間卻將其捧上了最高位置。
還是那句話,如果這隻是虛構作品,那他無所謂;可這裏是真實世界,如此不合理的事物卻要被捧上神壇,他隻感到了滿腔的負麵情緒。
阪田清誌煩躁地端起杯子,喝下一口已然有些涼掉的水。他閉眼捏了捏發疼的眉頭,嚐試安撫久久不能平複的情緒浪濤。
良久,他一口飲盡杯中的水,吐出一口濁氣,起身離開了餐廳。
去動一動身子吧,這樣就沒心思去煩惱了。
在基地裏亂晃的時候,阪田清誌看到了被摧毀得不忍直視的設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炮轟了,其實是被越前兄弟拿毀滅球打出來的。
他盯著那可怖的痕跡看了半天,終於還是歎了口氣,回頭走去了另一條路。
所有人都聚在球場那邊了,其他地方清靜得很,太陽暖洋洋的,風也不大,很適合散步。
愛音應該會喜歡這裏吧,說不定還會時不時停下來畫幅寫生。
“噯,小子。”
身後驀然響起一個聲音,阪田清誌回頭看去,是遠野篤京。
盡管不喜歡他的打法,但畢竟對方還是前輩,阪田清誌姑且還是禮貌地轉過來跟他問候了一聲。
“你不去看比賽,在這裏做什麽?”
“心情不太好,出來走走。”
遠野篤京沒有說話,但很明顯他也是因心情不佳才在附近晃悠的。
見他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阪田清誌主動詢問了:“前輩叫住我是有什麽事麽?”
兩人對視了一陣,遠野篤京隻道:“你阻止了我兩次。”
是肯定的語氣。
“你想說什麽?”
阪田清誌既不否認,也不直接承認,遠野篤京卻已經得到了答案。
他扯出一個笑,看著略為凶惡,“沒什麽,就是說說而已。”
“沒有別的要事的話,我先告辭了。”
“慢著,誰說你可以走了?”遠野篤京按住阪田清誌一邊肩膀,“陪我走走。”
不等阪田清誌回應,他就把他轉了過去,從背後推了他一把,同時邁開了步子。
阪田清誌踉蹌了一下,很快穩住了身形,沉默著跟在遠野篤京身旁,往前走去。
“君島厭倦了和我搭檔,找那兩個小子交涉,想把我踢掉。”
遠野篤京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阪田清誌靜靜地聽著。
“還以為我們倆關係挺好的,原來隻是我這麽以為而已。”
話是這麽說,但遠野篤京看起來並沒有多難過,頂多就是自嘲地笑了笑。
能毫不在意地用傷人的打法,想來也不會太在意他人對自己的看法。
好比以前的木手永四郎,為了勝利而無所不用其極,遠野篤京則是比他要更嚴重。
“不過,他的交涉居然失敗了,那兩人都沒有照他說的做,我們倆現在也還是搭檔。”
說著,他嗤笑一聲,笑君島育鬥談判失敗。
這句話之後,遠野篤京陷入了沉默,兩人在死寂中並肩走著。
搭檔之間一旦出現了裂痕,就再難回到從前了。
不論遠野篤京有多麽灑脫不羈,他和君島育鬥都已經在心中有了疙瘩。
可以說,如若沒有發生重大事件讓君島育鬥對遠野篤京改觀,這兩人都沒法再跟對方一起打好雙打了。
遠野篤京找不到話題了,阪田清誌就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前輩是喜歡處刑,還是隻是喜歡擊潰對方?”
如果是後者,球拍滑落的時候他不該是那個反應。
阪田清誌不敢說自己深諳人心,但要分辨出這群中學生的神態和情緒,還是不在話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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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看來,他隻是單純對處刑有著瘋狂的執著而已。
“當然是處刑了,血祭隻是順帶的。”
遠野篤京沒有絲毫猶豫地承認了,還仿佛這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一般,麵上帶著自滿的笑。
就是所謂的暴力美學吧。
理解,但不接受。
“不擔心被禁賽嗎?”
這也是阪田清誌一直很在意的地方。
都打到染血了,真的不對施行暴力的選手進行處罰嗎?
“怎麽,你不知道嗎?”遠野篤京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在青少年世界級賽事中,隻要對方選手沒有休克或死亡,就不需要進行處罰,頂多就是比賽無效而已。”
“這是哪門子的規則?”
“去年新加的,因為世界級賽事中有太多異次元的怪物,真要一個一個去處罰,那大家都不用比了。”
這該死的世界,居然還自動合理化了。
阪田清誌麵色陰沉地暗罵一句。
遠野篤京倒是很滿意他這副表情,比剛才順眼多了。
兩人又並肩走了一段路,阪田清誌突然停了下來。
遠野篤京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用眼神問他怎麽不走了。
“前輩,請跟我簡單打一場吧。”
“啊?”遠野篤京略為不滿地挑了挑眉,“憑什麽?你又算老幾?”
“就憑剛剛跟前輩比賽的兩人都打不過我。”
“哈!你還真敢說啊!”
遠野篤京笑出了聲,答應了他。
“行啊,那就讓你也親身體驗一下我得意的處刑吧。”
雖然很可惜不是公開處刑,但這可是送上門來的祭品,他怎麽能輕易放過呢?
剛才他沒能處刑成功,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了醜,這會兒正不爽著呢,真是瞌睡送枕頭啊。
“算上你阻止我的那一次,我要跟你好好清算才行。”
正常狀態下,阪田清誌是無法對抗遠野篤京的,畢竟身體素質擺在那裏,要躲開處刑也要費一番心思。
不過,遠野篤京先前才經曆過兩盤比賽,消耗了相當的體力,阪田清誌能與其一戰。
就算不公平又如何,反正這隻是一次非正式對練而已。
他又不是什麽光明磊落的君子,前不久才剛用石子幹涉了比賽呢,事到如今也談不上什麽公平了。
阪田清誌從器材室借了把球拍,跟遠野篤京去了一個空球場。
哪怕要躺上幾天,他也要達成那個目標。
“我現在心情不錯,就讓你先發球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斂去眼中的冷意,阪田清誌拋起了手中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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