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僅此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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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場所有人都不能移開視線的比賽。毫不誇張地說,連眨眼都是一種奢侈。
    場上的兩人已經激烈拉鋸十多分鍾了,對比分的角逐幾乎像是走鋼絲一般,必須高度集中,想方設法走完這一段鋼絲贏下這一分,稍有不慎就會墜落高台,讓對方占了上風,自己則就此失去氣勢。
    他們回到了最純粹的對打當中,沒有任何超乎常理的技能,隻有基於科學的招式和技巧,隻看雙方綜合實力和運氣如何。
    對幸村精市而言,隻要贏下這一盤,就能給自己帶來難以言喻的喜悅,給同伴帶來莫大的鼓舞;對手塚國光而言,若是不能贏下這一盤,自己前往職業選手的道路就會遭遇巨大的阻礙,往後隻會更加寸步難行。
    兩人都絞盡腦汁,想讓對方接不到自己的球,或是利用假動作誘導對方,或是利用慣性思維反其道而行之,或是往球上施加強力回旋,打去刁鑽的地方……
    跟先前的相互試探和針對性攻略不同,現在他們都進入了高度緊張的狀態,抱著哪怕自己得不到分,也決不能讓對方拿分的想法,使出了渾身解數。
    稍有不慎就會丟分,每每其中一方贏分,那一方都會士氣大增,引來高聲喝彩。
    經過漫長的對峙後,比分終於來到了55。
    手塚國光為自己掙得了翻盤的機會,終於可以稍微放慢一點節奏,讓緊繃的精神稍作歇息了。他用零式發球快速結束了自己的發球局,幸村精市無力回擊。
    他沒有選用止風,因為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能承受零式的負擔了。止風是阪田贈予他的見麵禮,他欠了他很大的人情。至少在這一場跟阪田的同伴的比賽,他不想用帶有他痕跡的招式決勝。
    就效果而言,零式和止風沒有太大分別。如今他不用再擔心手臂的問題,在招式的選擇上也就更加自由。
    為什麽他不願意在跟幸村的比賽中使用止風……
    零式是不反彈的“零”,而止風的完整稱呼是“第一式:止風”,意思是“僅此一招”。
    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手塚國光很困惑。他詢問阪田清誌為什麽起這麽個名字,並未得到回答。
    後來,他逐漸明白了。
    止風是以他的零式發球為原型開發出來的,其中帶有阪田的善意,也暗含著他對自己的幫助僅此一招的意思——盡管他之後還是多次幫助了自己。
    當時阪田已經預料到青學會是立海大的勁敵了,但還是在正式比賽前將這一招傳授給了自己,希望能減輕一點自己手臂的負擔。
    手塚國光不清楚阪田清誌是怎麽預料到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對他的感激。
    他會給阪田展示自己的成長,告訴他自己已經不再需要擔心零式、領域和魅影的副作用了,他也可以安心了。
    65,一個關鍵節點。
    觀戰的眾人和這兩人是一樣的心情,不少人緊張地咽唾沫,視線死死黏在他們倆身上,現場鴉雀無聲,隻能聽見胸腔裏不住打鼓的心跳聲。
    從幸村精市破解手塚國光的至高領域開始到現在,阪田清誌久違地看了一場正常又精彩得讓他感動不已的比賽,感覺找回了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拿起球拍打網球時的興奮。
    這才是他喜歡的純粹。不是什麽天衣無縫之極限,不是什麽壓倒所有人的光芒,沒有任何不科學的現象,隻是最簡單、最純粹的追球、回球,隻考驗雙方的綜合實力和戰術技巧,以及一點點運氣。
    哪怕是他自己,也從普普通通的凡人走到了今天,掌握了絲毫不科學的深海。可以的話,他其實並不想用太多次,尤其是在比賽當中。他想享受那種純粹,不摻雜任何超脫常理的現象的爭鋒。
    不知精市是不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思,在剛剛簡單聊過之後,他開始收起滅五感、夢境這類精神係招式,和手塚進行純粹的交鋒。或許手塚也隱約感覺到了,也或許他覺得繼續使用那些招式隻是在白白浪費精力,於是選擇了配合精市。
    “製勝之道不在一招一式,在於頭腦和身體……”
    手塚國光一記高吊球飛向幸村精市的後場,幸村精市連忙轉身回防,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手塚國光的視線,讓他看不見球的情況,無法判斷幸村精市會怎麽回球。
    是左,還是右?
    手塚國光沒怎麽對付過左右手通用的選手。越前龍馬右手控製力差一些,但幸村精市左右手的熟練度並無差異,甚是棘手。
    下一刻,隻見幸村精市右手握拍,從胯下擊球回來,完全出乎手塚國光的意料。
    手塚國光連忙趕去球飛去的位置,卻沒能接到。
    球在離他幾厘米遠的地方落地,旋即就猛地反向撲去了球網上。
    手塚國光見過這一招。他見過很多次了。
    “還沒結束。”
    聽見幸村精市的聲音,手塚國光看了過去,撞進了他隱隱閃著光的藍紫色眼睛裏。那裏閃爍著的是誌在必得的鬥誌和某種危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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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塚國光緊了緊手中的球拍,“來吧!”
    兩人繼續激烈對抗,阪田清誌卻突然冷靜了下來。他看見了從手塚國光體內飄出的白色氣息。那是剝奪五感的具象化。
    也是,也該回來了。
    短暫看到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純粹的對決,他該滿足的。
    閉眼斂去即將流露出來的苦悶,阪田清誌放鬆了手上的力道,撫平被抓皺的袖子,淡然地看著手塚國光因失去觸覺而鬆了球拍。
    發現自己被剝奪了觸覺,手塚國光頗為無奈地發動天衣無縫消除這種狀態,幸村精市來到網前彎腰撿起他的球拍,遞還給他。
    “真可惜,好不容易才剝奪了你的觸覺,這就消除了。”
    手塚國光接過球拍,“不繼續了?”
    他沒有點出來,不過幸村精市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我想在這一盤就決出勝負,當然得把底牌全部拿出來賭一賭才行了。”幸村精市臉上是一如往常的微笑,“確實很盡興,但也不能看著你拖到第三盤。”
    “看來你沒信心贏下第三盤,無計可施了。”
    “能直接獲勝,何必特意拖那麽久呢?”
    麵對手塚國光近似挖苦一樣的話,幸村精市不為所動。
    “何況,你怎麽就確定我無計可施了呢?”
    手塚國光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幸村精市卻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轉身回去了。見狀,手塚國光也隻好先按下心中不祥的預感,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雖然用天衣無縫消除了滅五感的影響,但手塚國光的光芒已經削弱了一半,剛才那麽長時間也就隻恢複了潰散掉的三分之一左右,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這次是視覺。
    在手塚國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揮拍回球了。等到再次發動天衣無縫恢複了視覺,球正好落在他的腳邊,幸村精市再次得分。
    “看來你是要堅持到底了。”手塚國光看向幸村精市,說。
    “手塚,我很好奇……”幸村精市沒有直接回應他的話,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和清誌都能靠自己掙脫五感盡失的狀態,但我們都不會天衣無縫;而你和越前都是通過天衣無縫掙脫出來的。”
    手塚國光困惑地皺皺眉。
    “如果說天衣無縫代表了無所畏懼的心,那像你這樣發動自如,又代表著什麽呢?不發動的時候,你也無所畏懼嗎?”
    手塚和越前都是通過發動天衣無縫來解除五感盡失的,而一旦他們停止使用天衣無縫,自己就能再次剝奪他們的五感。
    可如果真的無所畏懼、堅定不移的話,從一開始就不會受滅五感的影響。
    自己在表演賽上被弗蘭肯斯坦納剝奪五感,是因為見識到了世界的水平,產生了些許動搖,這才被鑽了空子。
    事實上,清誌掙脫出來之後,在剩下的比賽中,自己就再沒成功剝奪他的五感了。表演賽上也是,掙脫出來之後,自己再沒受到影響。
    在天衣無縫的狀態下,盡管概率微乎其微,但還是有可能被剝奪五感的。一旦那樣,天衣無縫就會短暫解除,需要再次有意識地去發動。
    “如果天衣無縫是一種境界,象征著一個水平,那你們現在在幹什麽呢?把它當做一種技能來使用嗎?”
    言語會動搖人的內心。
    賽場上的勝負,不僅僅是通過實力和運氣決出來的。
    “分明應該是擁有最純粹的喜愛才能達到的境界,現在卻像是被當成萬能藥一樣遭到濫用,跟最純粹的網球背道而馳……”
    幸村精市側頭看向站在教練椅前麵無表情的阪田清誌,接著是選手席的其他隊友,手塚國光順著他的目光一一看去,讓當事人紛紛感到了疑惑。
    “你有注意到嗎,剛才我們什麽特殊招式都沒用的時候,他們的表情有多激動?感覺就像是——”
    “回到了最開始打網球的時候。”
    手塚國光接上了幸村精市的話。
    幸村精市笑著看向他。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突然用起了五感剝奪?”
    “啊啊,我就是想驗證一件事。”
    “驗證?”
    “我想知道,沒有發動天衣無縫的時候,你能否和我們一樣抵抗它的影響。”
    隻不過,結果讓他很失望。
    “……”
    手塚國光沒有說話。他從幸村精市的微笑中看出了那個意思。
    頃刻,他收起了一身的光芒。
    “繼續吧。”
    幸村精市的嘴角上揚了些許。
    “好啊。”
    真正的交鋒,才剛開始沒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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