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場外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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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阪田清誌模仿越前龍雅,並且偶爾摻雜點他自己的招式開始,越前龍雅的狀態就變得有些奇怪。
反應速度下降,回球威力減弱,動作逐漸僵硬,出汗量異常增多,而本人似乎並無察覺。
對比第一盤時的遊刃有餘和第二盤開始時的步步緊逼,他的狀態變化是無比明顯的,基本可以說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然而在短時間內來看,這種變化是微乎其微、逐漸累積的,無法立刻反應過來。
越前龍雅可以抵消球上一定的回旋,但他不可能一直這麽做,而且也不是所有回旋都能抵消的。在防禦到底和猛烈進攻之間,他選擇了後者,徹底壓製阪田清誌,不讓他有機會繼續削弱自己。
而問題在於,他們對阪田清誌的了解實在太少,無法做出及時和合適的應對。
他們隻對阪田清誌之前公開展示過的招數做了點研究,能對付他教出來的學生,卻不曾想過他會親自上場,還丟出了各種未公開的招式,甚至辦到了旁人都辦不到的事情……
球路變幻莫測的不和諧音,在不和諧音的基礎上反彈方向不規則的卷沙,落地不彈起的終止符,效果等同於零式發球的止風,飛到高空後急速下墜的躍龍門,和手塚領域、魅影相似的漩渦、紅燈——揚沙的名字尚未公開,他們隻能稱之為“白鯨變式”——這些就是他們所知曉的全部招式了。
另外還有他移動的方式也不常見,看著很像某種武術的步法。
老實說,光是看這些資料,越前龍雅就覺得這家夥的麻煩程度不亞於不二周助。他們倆都是手裏一堆華麗絕招,簡直要羨慕死他了。
直到今天來到會場見到阪田清誌,越前龍雅才明白昨晚老爸為什麽讓他再仔細看一遍阪田的資料。
原本還以為老爸此舉是以防萬一,原來是因為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對手會是阪田——也不對,老爸沒理由刻意隱瞞這件事,有可能他也是才知道的。
總之越前龍雅照辦了。
他注意到阪田的資料當中有兩個名字未知的“狀態”,一個是閉上眼,另一個是睜開眼,同樣都會大幅增強阪田的整體實力,缺點就是要強行無視身體的極限,會造成極大負擔。
越前龍雅聽到過一些傳聞,閉眼的應該是叫五號世界,睜眼的……是叫什麽劇場來著?反正他是不理解為什麽要起這樣的名字的。
“從模仿越前前輩開始,阪田就進入了人偶劇場狀態。”手塚國光給隊友們解釋道,“他一直在通過給視覺、肌肉和精神造成負擔不斷削弱越前前輩。”
此情此景讓他回想起了阪田和不二的那場比賽。阪田自己的絕招就有一部分是來源於不二的,並且他還在比賽中迅速找出了破解不二新絕招的對策。
盡管波爾克說阪田這個方法和他的風格相差太大,手塚國光卻覺得這正是阪田的風格。
“他肯定會說,唯有親身體驗過,才能發現僅靠觀察看不出的細節,對症下藥——他就是這樣的人,什麽樣的方法都會去嚐試,謹慎到瘋狂的地步。”
“他昨晚確實是這麽說的。”q.p有些吃驚,“你很了解他。”
手塚國光倒是希望自己不了解阪田清誌。
和阪田的接觸越多,他就越覺得如果能早一點認識他,或許很多遺憾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另外就是,他簡直就是自己的克星,就喜歡為難自己,還培養出了那麽多麻煩的對手。
“人偶劇場是個什麽狀態?”塞弗裏德回憶著前天晚上和阪田清誌的練習賽,問道,“跟我比賽那時,他也用了嗎?”
“嗯,用了。你可以簡單理解為高度集中爆發狀態,無視身體極限,臨時增強各方麵能力。”手塚國光點點頭,“不同於矜持之光和其他爆發狀態,這是獨屬於他的能力,幾乎可以說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現在應該是自損五百吧。”
俾斯麥聽了直搖頭,“真狠啊,我估計是沒法像他那麽拚命的了,風險也太大了。”
“這就是他用來彌補自己不足之處的方法。”波爾克接過話頭,“他沒有壓倒性的實力,所以才要在招式和策略方麵下苦功夫,充分活用自己的長處,通過削弱對手來將短板的影響減到最小。”
“還有一件事……”
場上越前龍雅動作愈發遲鈍,還出現了疑似過度通氣綜合征的表現,全靠毅力和身體記憶在硬撐著繼續比賽。
手塚國光遲疑著,開口接著說了下去。
“不二說阪田在集訓期間還開發出了一個作用於精神的技能,名字叫‘深海’,顧名思義,會讓人聽見水聲、呼吸困難、遭受強烈的擠壓感,就像身處深海當中一樣。”
塞弗裏德看著越前龍雅那恨不能立刻暈過去的樣子,不禁抖了一下,麵色鐵青,感到一陣後怕。
“你是說,他本來是可以對我用那個深海還是什麽的,但沒用就贏了我?”
“就結果而言,是這樣沒錯。”手塚國光麵不改色地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
俾斯麥同情地拍了拍塞弗裏德的肩,“太好了塞弗,你逃過了一劫。”
塞弗裏德不爽地拍開他的手,心情無比糟糕。
“煩死這群精神係的家夥了!一個個能力看不見摸不著的,根本沒法對抗!”
西班牙隊這邊的反應比德國隊要強烈,不單因為比賽的發展出乎意料,也因為阪田清誌的表現遠超他們的想象,理解的速度跟不上局勢變化的速度。
阪田清誌的幻甘霖靈感源於科隆的定位擊球,同樣都能麻痹手臂五秒左右,但科隆的定位擊球和狙擊都是一次性的效果,相反幻甘霖能累積下來,造成更嚴重的後果:手臂肌肉疲軟無力,甚至較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活動。
“他沒有頻繁使用,而是控製在了龍雅能承受的範圍,避免龍雅因副作用而無法抬起手臂。”科隆皺著眉頭,“阪田清誌,真是個可怕的人……”
“龍雅要受苦了。”羅曼的眼神透著擔憂,“這個對手實在不好對付,我從來沒見過這樣打網球的人!”
塞達沉吟片刻,跟旁邊的費爾南德斯提起了淘汰賽前夜自己做的事情,以及他的一些猜測。
“你現在知道不該那樣做了吧?”
費爾南德斯沒有立刻解答,隻是麵色嚴肅地看著塞達。
塞達乖巧地點點頭,“對不起,我不會再那樣了……”
“知錯就好,之後記得跟他們道歉。”見他態度良好,費爾南德斯的表情鬆動了些許。
塞達答應了。
“和你猜測的一樣,是阪田給日本隊設下了精神壁壘,抵禦你的集體催眠。”費爾南德斯解釋起來,“另外,他在比賽中對你比劃的手勢也是一種催眠,作用是當你觸發了他設定的條件,就會受到懲罰——你當時是不是很難受?”
塞達沉默著,片刻後才點頭。
“很痛,像全身都有針在紮一樣,後麵也在隱隱作痛,一直到遠山讓我醒悟了,才沒再痛……”
“我沒猜錯的話,他設定的條件應該是‘生出攻擊某人的想法’,而你那個時候正好想攻擊全身麻痹的遠山……”費爾南德斯輕歎一聲,“總之,龍雅現在會陷入苦戰,也有阪田施加了心理暗示,操控他的精神的原因在。”
“梅達諾雷,教練有說什麽嗎?”羅曼看向教練椅上的梅達諾雷。
“他說,此戰過後,龍雅會迎來新生。”
“新生嗎……?”
“吞噬已然封印,精神得到洗滌,全新的可能性由此顯現。”
梅達諾雷的說法略為文雅,不像是越前南次郎說得出來的話。
“往後,龍雅將踏上新的探索之路。”
班別裏想了想,“也就是說,這場比賽要輸了?”
梅達諾雷隻是點了點頭,眾人麵麵相覷,卻並不氣餒。
“好歹有所收獲,也不全是壞事。”羅曼揚起嘴角,露出陽光的笑容,“而且,龍雅可以走上另一條更好的道路,不用再為吞噬所困擾,那豈不是好事一樁?”
“確實如此。”費爾南德斯讚同道,“說不定還能打開他的心結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為什麽會參加這次比賽呢?”羅曼摸著下巴尋思,“教練和龍雅都說他是個沒什麽野心的人,這次世界杯還是以特別指導的身份過來的……如果日本隊是故意的,那這張王牌藏得還真是嚴實啊。”
“看他那不要錢一樣丟絕招出來的樣子,可不像是沒野心啊。”班別裏看了一眼場上進入最後階段的兩人,說,“八成是日本隊給藏起來了。”
“今年的世界排名要大變樣了。”
科隆微笑著,用這句話結束了話題。
至於日本隊和其他認識阪田清誌的網球少年,大家都在為他喝彩,有好幾個人差點喊破了嗓子。
而最近時刻在掛念阪田清誌的阪田愛音,在看到他在球場上大放異彩,驚豔了現場所有人時,心裏那塊大石頭才終於落了地。
他從來不會騙她。他真的做到了。
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他不曾懈怠訓練,不曾停下前進的腳步,始終在堅持磨煉自己,所以才能神采奕奕,盡情地展現他那驚人的實力。
……雖然,靈體這種東西還是太奇怪了。
不過沒關係,清誌會把這些神神鬼鬼的全部打倒,把不好的東西全都趕跑。
見阪田愛音臉色緩和了不少,旁邊的龍崎櫻乃和小阪田朋香鬆了口氣,終於敢開口和她搭話了。
單打二結束後,越前龍雅去了一趟休息室找越前南次郎,和他複盤了剛才的比賽,聊了聊有關自己未來的事情。
“青少年,有空了就去找那小子練一練吧,鍛煉一下操控那個靈體的能力。”
“我願意,他可不一定樂意。”越前龍雅略感荒唐,“我感覺他現在對我特別不滿,大有下一秒就要過來抓著我頭發把我罵得狗血淋頭的架勢!”
越前南次郎搖搖食指,“不不不,你太天真了……你猜他為什麽會選擇參加決賽,還特意打敗龍馬,跑來和你打?”
越前龍雅思考了一下,“因為看我不爽?”
“他為什麽看你不爽?沒有的事,別胡思亂想了!”
越前南次郎斬釘截鐵地反駁了回來,可越前龍雅卻越想越覺得這就是真相。
“昨天我在外邊碰到他們兄妹倆,請他們吃了頓飯,是他主動和我說要打今天的單打二的。”越前南次郎沒管越前龍雅是怎麽想的,自顧自說了下去,“他說,他也是有野心的。”
“你見過他妹妹了吧?你覺得他們兄妹倆關係怎麽樣?”
越前龍雅回憶了一會兒,說:“關係很好,感覺他無條件縱容妹妹,他妹妹也很依賴他。”
老實說,他沒見過會有哪對兄妹關係好到中學了還能兩個人結伴出去玩的程度。
像姐妹倆——但這話可不興說。
“這就是重點!”越前南次郎打了個響指,“他是個格外重感情,尤其是和家人、同伴的感情的人!”
“所以?”越前龍雅還是不明白。
“唉!你怎麽還不明白?”越前南次郎誇張地歎了一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見不得你和龍馬兄弟相殘的場麵,所以才決定自己上!而且他還希望家人和同伴能為他驕傲!我說的夠清楚了吧?”
“……我覺得後麵那個才是重點,前麵那個對他來說無所謂。”
“不可能!我看人從來沒出過錯!”
越前南次郎信誓旦旦,越前龍雅卻怎麽也沒法相信。
比賽剛結束那會兒,越前龍雅就看到阪田清誌的同伴衝過去抱住了他,把他層層圍了起來,還給他發型揉得亂七八糟,論誰看都能看出他們感情有多深厚。
而阪田清誌本人也是,滿眼都隻有他的同伴,根本容不下剛才還在和他比賽的越前龍雅。
越前龍雅合理懷疑阪田比賽一結束就把自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還什麽“見不得兄弟相殘”……老爸到底是哪隻眼看出來的?
“你真該去現場看看的,我保準你看了之後就說不出這種話了。”
越前南次郎感到不解,越前龍雅卻沒心情繼續給他解釋。
為了轉換心情,越前龍雅說起了阪田清誌昨天狠狠折磨了一通越前龍馬的事情,同越前南次郎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