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三 阪田兄妹在青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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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學園有兩個著名的刺頭,從國一開始就跟所有人對著幹。
    這是一對雙胞胎兄妹,哥哥叫阪田清誌,妹妹叫阪田愛音。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兄妹倆不僅長得像,性格也如出一轍——都看不慣恃強淩弱、論資排輩的行為。
    阪田清誌進了網球部,阪田愛音則對社團沒興趣。
    青學網球部格外注重資曆地位,一年級在第一學期隻能撿球打雜和做基礎訓練,不允許上場對練,到第二學期才能對練和參加排名賽。
    本來阪田清誌是無所謂的,反正他還可以去俱樂部練球,沒必要非得在網球部裏跟這群陌生人練。
    負責帶他們這批新部員的前輩性格還不錯,沒說什麽重話,講話有理有據,大家也都還能理解。
    時不時會有高年級的在旁邊對他們指手畫腳,鼻子都快翹上天了。
    盡管多少有點不情願,但規矩就是規矩,也不好連累帶自己的前輩,大家就乖乖照做了,就這樣度過了一段相安無事的日子。
    期間阪田清誌認識了青學未來的三年級正選,偶爾會和他們交流幾句,心血來潮了就把自己的強盜邏輯灌輸給他們。
    話他已經放出去了,接不接受是他們自己的事。往後他們之間或許不會有多少接觸了,頂多也就做個朋友,而之後的網球路,讓他們自己走去吧。
    幾人的性格和之後相比沒太大變化,隻除了手塚國光。
    國一時的手塚國光會經常微笑,言行舉止溫和,一點看不出來之後的麵癱冰山樣。
    阪田清誌對青學未來正選的印象不好也不壞。曾經憧憬過,長大了就沒什麽感覺了。
    硬要說的話,他更喜歡立海大的成員。立海大強者為尊,感覺會和他前世的環境比較像。
    青學這種環境,他是有點消化不良,但總得適應,因為青學相當於日本社會的縮影。
    至於校隊……
    老實說,阪田清誌不太想走校隊正選的路。
    他這一世是喜歡網球,也有天賦,但對參賽之類的事情沒多大興趣。既然沒興趣,他也就不想以半吊子的心態去對待,幹脆不走那條路好了。
    立海大的連勝很可惜,但這不是他一個青學的人能幫上忙的。
    他能做的,頂多也就是默默關注,萬一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就盡可能去阻止,僅此而已。
    ……找不到想做的事。
    他現在隻是走一步算一步而已。
    對自己的未來,他還有很多迷茫。
    總之,阪田清誌的生活在按部就班地平靜度過。
    ——直到阪田清誌目睹幾個國三生圍著欺負自己的同期。
    當時他正和手塚國光把裝好的球帶回器材室,在路上看見了這一幕。
    那孩子體力不太好,訓練完還要整理場地,這會兒已經沒多少力氣了,卻被那幾人逮著指使。他解釋說自己沒力氣了,那幾人卻不肯放過他,硬要他給他們拎東西。
    或許是那天太熱了,或許是當時心情太糟了,阪田清誌麵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他放下手中的球筐,不顧手塚國光的阻攔,上去跟那幾人理論,把他們罵得落荒而逃。
    “你會被報複的。”手塚國光眼神裏透著擔憂。
    “他們做得到的話就試試吧。”
    阪田清誌麵色平靜,仿佛剛才罵跑國三生的人不是他一樣。
    手塚國光隻希望他不要做傻事,毀了自己的前途。
    “手塚,忍字頭上一把刀,一味忍讓是換不來好結果的。”
    說完,阪田清誌提起球筐,往器材室走去,不再多言。
    回家路上,阪田兄妹達成了共識,決定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麵。
    不作為的教練,將事情處理得更糟的部長,指手畫腳慣了的高年級……
    翌日,原想找阪田清誌算賬的幾人每次想對他動手就會莫名絆倒,要不就是被不知道什麽東西刮到,頗有一種自己如果真對這小子做了什麽,就會遭到惡靈報複的感覺。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們就麵色鐵青,不敢輕易碰他了。
    當天回家路上,他們被阪田愛音教訓了一頓,身上卻一點傷痕也看不到,附近也沒有目擊者或攝像頭,隻好就這樣吃了啞巴虧。
    他們咽不下這口氣,商量該怎麽報複回來,結果卻一天天的盡遇上倒黴事,不是作業本不翼而飛,就是課上總讓老師針對並喜提走廊罰站,還要聽阪田清誌刻薄的冷嘲熱諷,訓練也不順利要罰跑,沒一件順心事。
    本以為隻有他們這樣,還在擔心是不是真遭詛咒了,結果發現部裏喜歡指使一年級的最近都倒黴。
    眾人一討論,覺得這一切都是阪田兄妹在搗鬼。
    因為打不過阪田愛音,他們就一起堵了阪田清誌,想狠狠教訓他。
    結果就是,他們做的沒阪田兄妹幹淨,明明阪田清誌也有動手,卻變成了是他們單方麵打他。最後眾人被叫去校長辦公室喝茶,受了處分,還要向阪田清誌道歉。
    阪田清誌也被要求對他們道歉,於是他很沒有誠意,麵無表情地說了聲“對不起”。
    之後,阪田清誌在部裏受了高年級的孤立,一年級一些怕事的也不敢和他有接觸,隻有手塚國光等人還願意接近他。
    阪田清誌對孤立一事無所謂,甚至還刻意疏遠了其他人,身邊隻剩阪田愛音一人。
    偏偏阪田清誌實力過硬,在排名賽打敗了一眾高年級,進了正選之列。他主動放棄了正選資格,卻守著正選的大門不讓任何人進去,來一個打一個,打不贏他就別想當正選。
    客觀上來說,阪田清誌攪亂了網球部的秩序,卻也拉高了整體實力。
    龍崎教練與大和佑大都對阪田清誌很頭疼,找他聊了幾次都無果,可他也沒有過錯,不能直接將責任全部推到他身上,說到底還是他們的不作為導致了這一係列事件……
    網球部這邊因阪田清誌而不得安生,阪田愛音那邊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
    她時不時就會撞見霸淩現場,看見一次就教訓霸淩者一次,視情況決定是動手還是動嘴,久而久之她的名聲也傳了開來,不過是負麵的名聲,見到她跑就對了。
    其中有一些是網球部那邊的人,因為在部裏丟了臉麵,就隻好在沒人的角落欺負低年級的了。
    阪田兄妹明麵上的形象維持得很好,教師和領導都隻覺得他們是成績優秀、安靜穩重的乖學生,從來沒找過他們麻煩。
    阪田清誌曾經因為卷入打架鬥毆事件而去了一趟校長辦公室,教師們隻為他可憐,而不覺得是他的錯。
    他們遭到某些人的孤立和忌憚,但青學的氛圍確實在逐漸往好的方向轉變——做壞事的人已經吃了數不清幾次教訓了,隻要阪田兄妹還在學校裏,他們就永無翻身之日,當然不敢再犯。
    這兩人消息網異常靈通,誰知道下一秒他們會不會突然從影子裏走出來教訓自己……傻子才會再冒險。
    曾經有高年級的在和手塚國光對練後要拿球拍砸他左臂,結果反倒自己的手被小石子砸了,球拍掉在地上,沒碰到手塚國光一個手指頭。
    手塚國光看著地上的球拍,心裏有個聲音對他說,這是那個人做的。他抬頭去尋找那個身影,卻哪裏也沒有找到。
    阪田愛音對現在的生活無感,鬧事的人逐漸消停了下來,她也樂得清閑,唯一讓她放不下心的就是阪田清誌。
    阪田清誌感到愈發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想做什麽、該做什麽。
    他對網球部沒多少感情,可以離開,但以防萬一還是不離開的好。有他坐鎮,那些人才不敢對低年級的做些什麽。
    “你不是一直想成為俠士嗎,我們現在在做的不就是俠士會做的事情嗎?”
    兄妹倆晚上談心的時候,阪田愛音如是說道。
    “先不要去想以後的事情了,在我們還在學校的這段時間,盡可能幫多一點人吧。”
    俠士……
    聽到這個詞,阪田清誌就感覺心髒跳得有些快。
    雖然當初隻是因為看不下去才開始跟所有人對著幹的,但不知不覺間,他們倆確實教訓了不少人,也幫了不少人。
    他想要的不是感謝,也不稀罕名聲,想要的不過是目之所及沒人受欺負而已。愛音也是這樣。
    因為想這麽做,所以做了。
    “好。”阪田清誌輕聲應道。
    見他表情緩和了些,阪田愛音也舒了口氣。
    阪田清誌在網球部依舊獨來獨往,不二周助和河村隆不時會主動找他聊天。他不會拒絕,卻也不會特殊對待他們。
    漸漸地,其他人也開始嚐試接近他了,比先前幾乎所有人孤立他的狀況好上不少。
    國二開始,部裏論資排輩的情況改善了些許,其中有龍崎教練等人努力的原因在,但究其根源是阪田兄妹帶起來的浪潮。
    新入部的海堂薰因麵相凶惡遭到疏遠和誤解,阪田清誌就把他帶在身邊了。
    他們倆同為眾人疏遠的對象,沒有誰連累誰的說法——聽阪田清誌這麽說,海堂薰就沒再拒絕他的好意。
    手塚國光成為副部長,性格逐漸往嚴肅的方向靠,萬幸還是保留了一部分溫和。
    阪田清誌仍是壓在網球部所有人上麵一座無形的大山,誰要是膽敢欺負或嘲笑他人,那就等著被他練趴吧。
    手塚國光嚐試說服阪田清誌加入校隊,來幾次阪田清誌就拒絕幾次,他卻不曾放棄,還說動其他人一起勸說。
    阪田清誌煩了,就說:“再提這件事,我就直接退部。”
    於是手塚國光閉嘴了。
    罷了,至少他還留在部裏。
    阪田清誌是出了名的訓練魔鬼,招式種類繁多,雖不喜與人親近,但他的存在本身對其他部員而言就是一種勉勵。
    國三的時候,手塚國光正式成為部長,同時越前龍馬進入了青學。
    因著有阪田清誌鎮著二三年級的,越前龍馬沒被荒井將史等人為難,在部裏過得還算不錯。
    手塚國光破例給了越前龍馬參加排名賽的資格,而他的最後一道關卡果不其然就是阪田清誌。
    阪田清誌沒加入校隊參加地區和全國大賽,但又手癢得很,就跑去參加一些零碎的比賽了,在東京地區小有名氣,偶爾也會去別的地區打比賽,結識其他學校的強者。
    期間他和立海大有了接觸,就裝作無意間提了一嘴讓他們組織正選定期去做個全身體檢,理由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沒法眼睜睜看著前世熟知的人遭受痛苦。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比賽開始前,越前龍馬問他為什麽不成為正選,而是獨自去參加另外的比賽。
    “不想參加。”
    越前龍馬麵上是囂張的笑,“是怕了嗎?害怕自己打不過全國的強者。”
    阪田清誌不為所動,語氣毫無起伏:“隨便你怎麽想。”
    他始終對青學生不出歸屬感,更別提作為青學的一員參加團體賽了。
    他要以自己的名義打網球。這就是他該走的路。
    最後越前龍馬受了阪田清誌一通折磨,心情很是鬱悶。
    更讓他鬱悶的是,他明明輸了,卻得知自己成為了校隊正選,拿到了正選的外套。
    後來,越前龍馬時不時就會去找阪田清誌要和他對練,每次都被練趴,下次還去,樂此不疲。
    隻不過,東京地區大賽前夕,阪田清誌提交了退部申請。
    手塚國光不同意,但阪田清誌比他更強,再沒出現在網球部過了,論誰來勸都不打算改變主意。
    他要做的都已經做完了,之後的路該交給下一代去走了。
    他的世界隻有他自己和他的家人。
    其他的,在他心裏留不下一絲痕跡。
    現在的正選都是不錯的人,還有其他學校的強者也是。阪田清誌願意和他們往來,但也僅此而已了,不會再有進一步的關係。
    “感覺,不該是這樣的。”
    他呢喃著不明意義的話語,風一吹就破碎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話中的含義,更遑論來去無蹤的風了。
    他依舊與這世界格格不入,唯有在與家人共處的時候會稍微好受一些。
    阪田清誌改變了青學網球部的風氣,卻未能融入他們。
    ……大概,無論去到哪裏,他都無法與周圍的人親近起來吧。
    俠士?
    他隻是在做矯枉過正的惡人罷了。
    無礙,既然無法融入,那就專心走自己的路吧。
    他有爸爸媽媽和愛音在,所以不害怕,不孤單。
    走吧,以阪田清誌的名義在網球界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