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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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晨越說越興奮,開始了意淫,仿佛這樣能把心裏的暢快都壓下去,可那眼神裏的期待卻騙不了人。
蘇晨她是真的恨不得趙炳森死在外邊,連屍骨都找不到才好呢,這樣以前受的氣才算徹底出了,就拿浙江一趟的出行,她沒少被趙炳森性騷擾。
秦淮仁看著他這副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又笑了起來,說道:“哎,我倒不希望趙炳森就這麽死掉。你想啊,呂泰那個出了名的葛朗台,之前那麽風光,現在不也徹底完蛋了,連家都快保不住了。我還想再看看趙炳森這個老色胚,最後會落個什麽樣的下場呢!依我看啊,他的人品比呂泰還差勁兒,就算現在沒出事,以後也肯定好不了,說不定下場比呂泰還慘呢。你親眼看著他完蛋,這不好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句句都在揶揄趙炳森,時而吐槽他以前的惡行,時而猜測他可能遇到的倒黴事,他們兩人的氣氛正熱絡著。
突然,一陣巨大的動靜從隔壁呂泰家裏傳了出來,那聲音像是重物倒地,又像是東西被摔碎,緊接著,一聲尖銳到刺耳的驚聲尖叫劃破了午後的寧靜,正是喬珊珊的聲音。
蘇晨和秦淮仁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對視一眼後,幾乎是同時站起身,飛快地朝著窗邊走去。
等他們把頭扭轉過去,朝著呂泰家的方向看時,隻見喬珊珊從堂屋的大門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她身上那件原本幹淨的淺色一副,此刻已經被大片暗紅色的血漬浸透,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臉上還沾著不少血點,看起來狼狽又嚇人。
她似乎已經沒了力氣,腳步虛浮地往前挪了沒兩步,身體便一軟,直直地栽倒在了院子裏的青石板上。
“咚”的一聲悶響後,她再也沒了動靜,隻有身下不斷蔓延開的血跡,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刺眼,整個人就那樣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生死未卜。
蘇晨和秦淮仁看著眼前這驚悚的一幕,都愣住了,屋裏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襯得此刻的場景愈發詭異。
現場那個恐怖又血腥的場景,就像是一塊浸了血的破布,死死裹住獲鹿鎮邊緣的這個不大的小破院子裏麵。
蘇晨緊緊地攥著自己的卷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她身旁的秦淮仁也好不到哪裏去,原本還算挺拔的脊背此刻繃得筆直,喉結上下滾動著,卻連一口唾沫都咽不下去。
眼前的一幕,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直直紮進兩人的眼底,讓他們連呼吸都變得滯澀,這個場麵太可怕了,呂泰此刻已經不再是那個人人羨慕的百萬富翁,而是個瘋癲的殺人惡魔。
誰能想到,一個小時前還坐在桌邊悶頭喝酒、偶爾唉聲歎氣的呂泰,喝醉後竟會變成這副瘋狂的模樣?
昏黃的燈泡懸在屋頂,電線隨著晚風輕輕晃動,光影在呂泰身上明明滅滅,照得他臉上的酒漬與猙獰的神情愈發可怖。
更讓人心頭發顫的是,地上蜷縮著的喬珊珊,淺色的外套已經被暗紅的血漬浸透,一隻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指尖還殘留著掙紮過的痕跡,顯然她已經是重傷瀕死的狀態了。
蘇晨的心髒“咚咚”地撞著胸腔,她想喊,喉嚨卻像被什麽堵住,隻能發出細碎的氣音。
就在這時,屋裏的呂泰突然走了出來,他雙手緊握著一把磨得鋥亮的柴刀,刀身還滴著血珠,在燈光下折射出冷森森的光。
盡管,呂泰的腳步虛浮卻異常堅定地從屋裏走出來,目光呆滯地掃過地麵,當落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喬珊珊身上時,那雙眼原本渾濁的眸子突然亮了一下,像是找到了獵物的野獸,又一步步朝著喬珊珊走了過去,這是要對喬珊珊補刀致死啊。
“別……別過去!”
蘇晨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因為恐懼而變得嘶啞,她下意識地想去拉秦淮仁,卻被秦淮仁一把按住了胳膊。
秦淮仁的手冰涼,力氣卻大得驚人,他對著蘇晨搖了搖頭,嘴唇哆嗦著,卻什麽也沒說,他知道,現在任何聲音,都可能引來呂泰的注意。
下一秒,令人頭皮發麻的“噗嗤”聲響起。
呂泰揚起柴刀,對著喬珊珊的身體瘋狂劈砍下去,每一刀都用足了力氣,柴刀落在肉體上的悶響,混著呂泰粗重的喘息,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一刀、兩刀、三刀……連續著十幾刀劈砍下去後,地麵上已經積起了一灘暗紅色的血跡,那血跡還在慢慢擴散,像一條毒蛇,朝著四周蔓延。
蘇晨再也忍不住,捂住嘴蹲在地上幹嘔起來,胃裏翻江倒海,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看這情形,喬珊珊恐怕是徹底涼涼了,連一點生還的可能都沒有。
呂泰終於停了手,他拄著柴刀站在原地,胸膛劇烈起伏著。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仰起頭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尖銳又詭異,像破鑼被敲碎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著,聽得人渾身發冷。
他一邊笑,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話,那些話顛三倒四,一會兒念叨著:“錢……我的錢,一會兒又喊著“別逼我……,臭婆娘你別逼我……”
沒人能聽懂他到底在說什麽,隻從他的語氣裏,感受到了一種徹底瘋癲後的絕望。
“哎呀,這怎麽得了!”
蘇晨猛地站起身,拉著秦淮仁的胳膊,聲音裏滿是慌亂,對秦淮仁說道:“我們快下去製止一下吧!不然,喬珊珊……喬珊珊,真的就要被呂泰砍死了!”
秦淮仁卻用力甩開了蘇晨的手,他的臉色蒼白,眼神裏帶著一絲恐懼,語氣卻異常嚴厲。
“你傻呀!你還敢過去?你沒看呂泰已經瘋了嗎?他手裏還拿著柴刀,你就不怕他回頭把你也給砍了?”
秦淮仁用手指了指地上的喬珊珊,聲音都在發顫,說道:“你再看喬珊珊,都被砍成什麽樣子了?你還敢往前湊?不要命了是不是啊?我跟你說,喬珊珊現在肯定救不活了,呂泰現在這種精神失常的樣子,誰知道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麽事情?別去添亂了,現在咱們趕緊去報警,隻有警察能製服他了!”
秦淮仁不敢有任何的遲疑停頓,他又拉了拉蘇晨的衣角,語氣裏多了幾分無奈地說道:“現在不是你當英雄見義勇為的時候,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呂泰啊呂泰,這一回,他算是徹徹底底的完蛋了。”
蘇晨還想說些什麽,卻被秦淮仁拉著往後退了幾步,躲到了不遠處的一棵老槐樹後麵。
兩人偷偷探出頭,看著小平房前的呂泰,他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扔掉手裏的柴刀,一屁股坐在地上,剛才還瘋狂的神情瞬間垮了下來。
他一會兒低著頭傻笑,笑聲裏滿是悲涼;一會兒又捂著臉哭起來,肩膀一抽一抽的,發出壓抑的嗚咽聲,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動作,像個迷路的孩子,隻剩下無盡的茫然。
夜風吹過,帶著泥土與血腥混合的怪異氣味,蘇晨忍不住往秦淮仁身邊靠了靠,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秦淮仁壓低聲音,快速向警察說明了地址和現場的情況,掛了電話後,兩人就一直躲在樹後,死死盯著呂泰,生怕他再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很快,幾輛閃著紅藍警燈的警車停在了小平房門口,刺眼的燈光照亮了整個現場。
幾名警察拿著手銬和警棍,小心翼翼地朝著呂泰走過去。
此時的呂泰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瘋狂,隻是坐在地上癡癡地笑著,嘴裏還念叨著:“錢……沒了……都沒了……”。
警察沒費多少力氣,就給呂泰戴上了手銬,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呂泰被警察架著往警車走去,路過喬珊珊的屍體時,他突然停下腳步,抬起頭,對著夜空大喊起來。
“太好了!他們死了!都死了!我呂泰也死了!哈哈,都死了!”
那聲音裏滿是瘋狂與解脫,聽得人心裏發寒。警察趕緊將他推進警車,“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警車很快就駛離了現場,警笛聲也漸漸消失在夜色裏。
秦淮仁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拍了拍蘇晨的後背,聲音有些沙啞,歎息說道:“走了,我們也該走了,這個地方,再也別來了。”
蘇晨點了點頭,腳步虛浮地跟著秦淮仁走到停在路邊的摩托車旁。
秦淮仁發動摩托車,蘇晨坐在後麵,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後背,剛才那血腥的場麵,像烙印一樣刻在她的腦海裏,讓她連眼睛都不敢閉上。
摩托車一路顛簸著往省城趕,夜風吹在臉上,帶著一絲涼意,卻沒能驅散蘇晨心裏的恐懼。不知過了多久,摩托車終於駛進了省城的範圍,路邊的路燈漸漸多了起來,行人也零星出現了幾個。
秦淮仁將摩托車停在一處公園的涼亭旁邊,熄了火,兩人下車坐在涼亭的石凳上,一時間都沒有說話,隻有涼亭頂上的燈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蘇晨靠在秦淮仁的肩頭,感覺額頭有些發燙,渾身也軟軟的沒有力氣。
剛才那血淋淋的畫麵,像放幻燈片一樣,在她的大腦裏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呂泰揮著柴刀的樣子、喬珊珊倒在地上的樣子、地上蔓延的血跡……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可怕,讓這個本就膽小的姑娘徹底被嚇壞了。
她緊緊攥著秦淮仁的衣服,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第一次直麵凶殺現場,多半會被嚇得驚魂不定的。
過了許久,蘇晨才慢慢抬起頭,聲音還有些發顫。
她拉了一把秦淮仁的胳膊,眼神裏滿是迷茫,悄然說道:“哎,我這一次到獲鹿鎮,本來是想安慰安慰呂泰,幫他想想辦法的。可現在……現在感覺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太不真實了。”
蘇晨稍微頓了頓,語氣裏多了幾分憤怒,說道:“李秋芳也太可恨了!呂泰都已經身無分文了,她還這麽逼他,天天追著要債,一點餘地都不留。結果呢?呂泰就這麽被她逼瘋了,逼得他動了刀子,把喬珊珊給殺死了。這下好了,呂泰免不了要蹲監獄了,這輩子都毀了。”
秦淮仁輕輕歎了口氣,他看著蘇晨蒼白的臉,語氣沉重地說道:“蘇晨,這不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呂泰之前做生意,把所有的本錢都折進去了,還欠了一屁股債,本來就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了。現在倒好,李秋芳還咄咄逼人,天天上門催債,一點情麵都不講。你也看到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李秋芳把呂泰逼得徹底崩潰,最終才發了瘋,釀成了這樣的慘劇。”他頓了頓,眼神裏多了幾分凝重,“這麽殘酷的現實,也算是給我們倆提了個醒啊,以後做什麽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別把人逼到絕路上,也別讓自己走到絕境裏。”
蘇晨還有些驚魂未定,她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膝蓋上,嘴裏小聲念叨著:“我真的沒想到,真的是沒想到呂泰真的會動手把喬珊珊給殺死了。之前我還覺得,他就算再絕望,也不會做出這種極端的事情,可現在……現在一切都晚了,好魔幻好可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