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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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要多留心……鐵製物件。”戚福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微不可聞,仿佛被一陣輕風悄然吹走,消失在空氣中,就如同那風中飄蕩的蛛絲一般,若隱若現,難以捕捉。
    他靜靜地站在陶甕之間,四周一片靜謐,隻有他自己的呼吸聲在這狹小的空間裏來回回蕩。那呼吸聲急促而沉重,仿佛是一頭被禁錮在牢籠裏的困獸,在拚命掙紮,想要衝破這束縛。
    戚福有些慌亂地抬起手,用手背在鼻尖上輕輕地蹭了一下,似乎想要掩蓋那有些粗重的喘息聲。然而,他的手背卻不小心碰到了陶甕粗糙的表麵,那砂粒如細針一般,在他的鼻側劃出了幾道淺淺的紅痕,帶來一絲微微的刺痛。
    就在這時,丁阿牛那粗壯的臂膀猶如一座沉甸甸的山嶽一般,驀地壓在了他的肩頭,讓戚福不禁感到一陣壓力襲來。他的後頸處的絨毛像是被驚擾的小動物一般,根根豎立起來,仿佛感受到了某種潛在的威脅。
    然而,戚福的反應卻異常迅速。就在他轉身的一刹那,他的麵部表情如同川劇變臉一般,瞬間從驚愕變成了感激。他的笑容如同春天裏綻放的梨花一般,燦爛而又迷人,仿佛那壓力從未存在過。
    “這還是仰仗阿牛大哥訖寨的援手啊,”戚福的聲音中充滿了真誠的感激之情,“要不是有您,我在這寒天裏恐怕連個暖身的地方都沒有呢。”他的話語如同一股暖流,讓人聽了心裏暖洋洋的。
    然而,隻有戚福自己知道,他那看似真誠的笑容背後,其實隱藏著深深的不安。他的掌心早已沁出了一層涼津津的汗水,這些汗水將原本幹燥的粟米凝成了黏膩的殼,讓他的手微微有些發黏。
    當陽光如一把斜切的利刃,穿過門檻時,戚福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迅速地向後退了半步,仿佛想要融入那斑駁的牆影之中。他的目光低垂,緊緊地盯著對方鞋底碾碎的那半粒紅黍,仿佛那是一顆價值連城的寶石。
    那半粒紅黍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似乎在訴說著它曾經的故事。戚福的喉嚨微微動了一下,他本來想說“箭簇箭頭”,但這句話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捏住,卡在了喉間,怎麽也說不出來。
    他猶豫了一下,舌尖在齒列間繞了三圈,終於改口道“若是廢舊刀劍也無妨……”然而,他的話音未落,便看到丁阿牛的眉峰突然像兩座險峻的山峰一樣聚攏起來,那表情讓人不禁心生畏懼。
    不過,這險峻的山峰隻持續了一瞬間,丁阿牛的眉頭又像春風拂過一般,迅速地舒展開來,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他大聲說道“好說!”這笑聲如同驚雷一般,震得那粒兒掛在麻袋上許久的栗米都有些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滾落下來。
    戚福心中一鬆,他輕輕地撫摸著被粟米壓出菱紋的粗麻袋,感受著那粗糙的質感。突然,他的鼻翼微微抽動了一下,一股淡淡的寒氣和灶火的氣息,正悄悄地滲入穀物那溫暖的香氣之中。
    另外的他此時雖然心中有些想法,但卻不敢輕易說出口。畢竟丁阿牛不僅收留了他,還給他了一塊地盤。如果他在這裏發展壯大起來,必然會引起他人的忌憚和警惕。而且,盡管丁阿牛目前對他比較放心,但這種放心能持續多久呢?誰也說不準。
    戚福靜靜地站在雪窟邊上,目光緩緩掃過那些在雪地上忙碌的漢子們。他們的身影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清晰,每個人都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蜿蜒的腳印。這些漢子們的鞋子在雪地上拖行,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仿佛是雪在低聲訴說著他們的故事。
    戚福的目光落在了張老三身上,隻見他剛剛掰斷了半根被凍得脆硬的樹杈,黝黑的麵龐上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正對著身旁那個縮著脖子、搓著手的同伴,猛地揮起拳頭,狠狠地捶在了對方的胸膛上。這一拳力道十足,甚至震落了一些冰渣,紛紛揚揚地灑落在兩人已經磨光的褲腳上。
    清晨,太陽剛剛從雲層的縫隙中露出頭來,那金色的光芒就像一把利劍一樣斜刺下來,照得離它十步遠的地方都亮堂堂的。而就在這片明亮之中,有一群少年正麵臨著巨大的挑戰。
    他們共有八個人,都還是半大的孩子,此刻正屈腿蹲著馬步。雖然天氣寒冷,但他們的額頭卻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膝蓋也因為長時間的蹲立而不停地顫抖著。
    這些少年的耳垂都被凍得紫紅,看起來十分可憐。然而,他們卻都緊緊地咬著牙關,沒有一個人發出一聲抱怨或求饒。
    在他們旁邊,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他就是戚福。戚福的聲音渾厚而低沉,仿佛是從千年凍土層裏鑿出來的金鐵一般,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力量。
    他的話語伴隨著窯洞頂上搖搖欲墜的冰錐一同被風吹落下來,每一聲都像重錘一樣砸在一旁空處結冰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肩要沉過終南山,骨得立成雪鬆樁!”戚福大喝一聲,手中的刀鞘如雨點般落在少年緊繃的腰線上。每一下都精準而有力,仿佛要將少年的身體錘煉成鋼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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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刃在日頭下反射出令人膽寒的冷光,正好映照在王二牛圓睜的眼瞳中。這孩子的鼻孔中凝結著一層白霜,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化作細密的銀針在空中顫動。
    突然,王二牛的左膝猛地一個趔趄,仿佛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然而,就在他即將摔倒的瞬間,麻布鞋裏的十根腳趾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地摳住了雪泥,穩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與此同時,遠處的三孔窯洞門口,一張布滿皺紋的臉突然探了出來。那是李老頭,他用一隻缺口的陶碗遮住自己窺視的動作,但那雙渾濁的眼珠卻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緊緊地粘在少年們被汗水浸透的破襖上。
    李老頭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直到新落的雪片像調皮的精靈一樣鑽進他的脖頸,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他不由得縮起那龜裂的手掌,這才緩緩地退回了那煙火繚繞的窯洞深處。
    凜冽的西北風像一頭凶猛的野獸,裹挾著冰冷的冰碴,無情地掠過窯洞外那片被收拾出來的場地。在這片被嚴寒籠罩的世界裏,一切都顯得那麽靜謐,隻有那漫天的飛雪在肆意飛舞。
    然而,就在這寂靜的氛圍中,一聲突如其來的吼叫打破了這份寧靜。這是十歲的豆子發出的,他站在雪地裏,對著那漫天飛雪,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了一聲。這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寒冷的空氣中回蕩,其尾音在他呼出的白色霧氣中打著旋,仿佛是被這股力量所攪動。
    這聲嘶喊仿佛是打開了某種神秘的閘門,瞬間引發了一連串令人意想不到的反應。首先是瘸腿的老徐,他竟然像被施了魔法一樣,猛地抄起那根削尖的竹竿,然後一瘸一拐地跳著向前猛衝,那殘缺的右腿在厚厚的積雪中艱難地挪動,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一個螺旋狀的坑洞。
    與此同時,趙寡婦也被這聲吼叫所觸動。她原本正將剛掛出來的凍肉塞進自己的懷兜,但突然間,她像是想起了什麽,迅速從懷兜裏掏出一根草繩,開始對著空曠的雪地比劃起來。那動作,竟然和戚福前日展示的纏腕技法一模一樣!
    更讓人驚訝的是,就連一直縮在避風處的麻子,也在這一刻突然挺直了腰板。他的目光緊盯著結冰的窯壁,然後毫不猶豫地舉起那塊磨盤大的石塊,一次又一次地向窯壁砸去。隨著每一次的撞擊,他額角上的青筋都突突直跳,仿佛要爆裂開來,而那窯壁上的冰層也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發出哢哢的碎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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