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言確實凡事都想親力親為。
    她大開蒼梧庫房，調出各式各樣的名貴香料，最終調伏出了可以固本培元、提升靈力的香湯。
    凰冉捏著那小小的紗布包，嘖嘖稱奇：“九師姐，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可以在不足十日內，就研製出這樣的東西。”
    塗山言打著嗬欠，道：“取巧罷了。天界有很多這種可以提升靈力的小東西，隻是沒有人想到還可以在湯泉上做文章。”
    北海水君意玄拎著釣竿，目不斜視地從二人身側走了過去。
    塗山言困意連連，“上神又去釣魚？”
    意玄微微頷首，腳步不停，仿佛釣魚是件多麽要緊的天大事情。
    凰冉捏起紗布包，放在鼻端聞了聞，“你放了茵犀香，石葉香，還有紫述香。不過，你又放了一味都夷香，是何緣故？我記得都夷香是給靈獸充饑用的……”
    “我確實放了給靈獸吃的都夷香，那是因為前三味香，混在一起，會產生十分濃烈的味道，我試了好幾味香，隻有都夷香可以壓住那種濃烈的味道。”
    凰冉又仔細聞了聞那紗布包的味道，道：“這味道確實不算濃烈，反倒還有些清雅。雖然和那些調香師調出的味道沒法比，可作為增進修為的靈寶，這味道已經很好聞了。”
    塗山言懶洋洋伸了個懶腰，“我會繼續研製的，這第一批不過是試用品。我打算運往東方的汪芒山，汪芒之主對香料很有研究，我想先試試水，若是防風氏都挑不出毛病來，我便可以準備量產了。”
    凰冉看著睡眼朦朧的塗山言，又看了看悄悄走進來的大哥鳳啟，決定自己還是閉嘴為妙。
    “你幾日未眠了？”
    塗山言揉著眼睛，嘟囔道：“小師妹，你的聲音怎麽突然變成男子的了？”
    “小師妹？”鳳啟皺眉，繼續問道。
    而此時，塗山言也終於睜開了雙眼，瞧見說話的不是凰冉，而是鳳啟。
    塗山言的瞌睡頓時被嚇得煙消雲散，肅然道：“是。家兄同小殿下是同窗，我便隨著家兄同喚小殿下為小師妹。”
    凰冉從鳳啟身後探出頭來，偷偷給塗山言比了個大拇指。
    鳳啟掃視著玉案上亂七八糟的紗布包，問道：“可是已經成功了？”
    塗山言點點頭，雙手捧起一個，恭恭敬敬道：“還請大殿下指教。”
    鳳啟仔細聞了聞，道：“你選的這幾味香，甚好。”
    說完，鳳啟放下手中紗布包，狀似無意地問道：“第一批打算運往哪裏？”
    “汪芒山的防風氏。”
    “可是借塗山大公子的車馬隊去送貨？”
    塗山言忽然為難了起來，扭捏地看著不明就裏的凰冉，“這正是我想求蒼梧幫忙之處。”
    鳳啟黑如點漆的眸子忽然漾起一絲波紋，他沉聲道：“且說說看看。”
    “在我雇到合適的車馬隊之前，可不可以向蒼梧借幾隻玄鳥，去往各方天界送貨。現下是搶占商機的緊要關頭，及時的反饋，對我來說很重要。”
    “可以。”還不待凰冉點頭，話已經自鳳啟口中脫出。
    塗山言剛要道謝，卻聽鳳啟繼續道：“蒼梧的玄鳥可以幫忙是可以幫忙，可我們也不是白幫的。”
    “那是自然。”
    鳳啟豎起三根手指，停在塗山言眼前，“良心價格，我們要三成。”
    塗山言爽快答應：“自然可以。”
    凰冉一臉不快，搖頭道：“子何殿要三成，子桑殿一文錢都不要。”
    說完，她還惡狠狠地瞪了鳳啟一眼。
    鳳啟不以為意：“在商言商，還望三小姐理解。”
    “自然理解。”
    凰冉看著二人一副做了個賺錢買賣的樣子，十分不解他們怎能如此的不講情麵。蒼梧的玄鳥免費借給未來的嫂嫂，算不得什麽大事，偏他們要算得如此清楚。
    凰冉扁了扁嘴，“我去釣魚了。”
    幾月時間，塗山言繼承青丘名聲的香湯生意，很快便蒸蒸日上，而消息也終於傳到了青丘。
    對於青丘內兄妹相爭的內幕，各方天界的買主們大多是不知道的，隻以為這是塗山三小姐的曆練。
    這日午後，玄鳥黑黑撲扇著翅膀飛了過來，直到一隻鳥腳都邁進了子桑殿內，才重又化作人形，朝著裏麵喊道：“山下有人找事！”
    凰冉“啪”的把手中話本砸在茶幾上，怒氣騰騰地問道：“是誰？”
    “是青丘的人，說是替一個叫塗山空的人送信。”
    塗山言嘴角噙著冷笑，款款站起，“終於來了，真叫我好等。”
    黑黑問道：“請上來嗎？”
    “請！”塗山言麵若寒霜，眼中冷光畢現，“還要和這千裏迢迢而來的信使說，我塗山言有請。”
    不多時，黑黑便領著人上來，塗山言見到這人形狀，不由有些疑惑，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
    “見過蒼梧小殿下，見過三小姐。”來者是個女仙，聲音清脆，帶著幾分譏諷似的尖銳。
    塗山言仍在思索，她到底是在哪裏見過這女仙，怎的如此眼熟。
    “免禮。”凰冉見方才還氣焰很旺的九師姐，忽然偃旗息鼓，隻顧著發呆，不由心裏著急。
    待凰冉說完這一聲後，等了許久也不見塗山言開口問話，隻得擺出副和煦的樣子，向青丘信使問道：“仙官遠道而來，不知姓甚名誰？”
    “小仙名喚棠梨，是青雲殿治下的女官。”
    凰冉分明看到那年輕女仙的麵上，竟是笑得譏誚，幾乎要瞪大了雙眼。
    “原來是你。”而塗山言也終於沉聲開了口，話裏的寒意幾乎能將子桑殿內冰凍三尺。
    棠梨朝著塗山言得意一笑，聲音俏得就如黃鸝：
    “托三小姐的福，棠梨一直在府內好好當著差呢。自從二公子去了三十三天，我家夫人也接管了內務，份例銀子和夜明珠每個月都多出了好幾倍呢。”
    凰冉越發的聽不懂了，卻聽塗山言冷笑著道：“如此甚好，那你也不必從府中偷取家當，拿出去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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