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影盯著眼前被複現出的幾百年前的場景，以及激情互噴的兩人。
    他在默默總結曾經的不足，以便在進入夜神之國見到那隻愚蠢的半蜥蜴後，可以立即開火將他罵的體無完膚。
    複現的兩人定格在頂著麵具，隻露出一雙猩紅獸瞳的奧奇坎憤然離開時的場景，龍影揮了揮手，麵前的兩道身影消失不見。
    “好了，也到了該上路的時候了。”
    龍影的語氣有些細微的顫抖，卻不是在迎接死亡時的恐懼。
    他隻是有些激動，他發誓，從今之後他將和奧奇坎在夜神之國形影不離。
    一想到這個，龍影就忍不住的渾身顫抖，那是一種大仇得報興奮感。
    "總之，我應該算的上沒有遺憾。"龍影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周身開始出現像是玻璃般細碎的裂痕。
    他的語氣難得溫和了些，"告訴現在活著的龍崽子們和人類，如果哪天他們真快滅絕了，記得來敲敲我的棺材。"
    龍影指了指半空中碎裂的圓環，"雖然已經損壞了大部分，但至少能給他們多些苟延殘喘的時間。"
    突然，他像卡殼了一般，身上蔓延的裂痕也停了下來，甚至有隱隱愈合的趨勢、
    “這不可能！”
    龍影有些模糊的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他閉著眼睛仔細感受了一會，語氣中滿是無措，“我為什麽……感受不到夜神之國的呼喚了？”
    他曾經在將意識剝離軀體時曾經感受過一次，那是一種對靈魂的吸引與拉扯感。
    在此前的研究中，如何屏蔽掉這種牽引是計劃中最為重要的一環。
    如今已經解除了屏蔽，夜神之國對他的召喚應該立即生效才對。
    “納塔這幾百年裏發生了很多事情。”基尼奇走近龍影，身上由黑曜石打造的古名微微閃爍。
    因為和阿喬的契約，龍影在他陷入夢境時並沒能讀取到他的記憶。
    “如果說奧奇坎唯一算得上的功績，恐怕也隻有禁止活人獻祭大靈這一點了，雖然出發點是為了更加集中的掌握權力。
    從那之後部族與大靈的聯係斷絕，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奧奇坎死後。
    重新與大靈取得聯係的人們才發現，深淵對夜神之國的侵蝕已經越發嚴重，接納靈魂的能力也有了極大的削弱。”
    “麻煩你蹲下來。”基尼奇踮了踮腳，可即使抬手他仍舊很難夠到身形高大的龍影心髒的位置。
    龍影蹲下後，基尼奇將手覆蓋在他心髒的部位，身上墜著的古名快速閃爍，手掌上發出一陣淺藍色的光。
    “這是……煙迷主的術法？”龍影看著他身上象征著懸木人一族的配飾有些疑惑。
    “一次委托時認識的，大概算得上朋友。偶爾會送給我些蔬菜。見我經常在野外奔波，請了他的奶奶教了我一些簡單但很實用的術法。
    作為報酬，那位黑曜石奶奶要求我在野外遇到因為夜神之國日漸微弱無法回歸地脈的靈魂時向她匯報。
    因為這個要求，一些關於靈魂的術法她也一並傳授給了我，我學的很粗淺，也許幫不上你什麽忙，所以別抱有太多期待。”
    龍影感激的點了點頭，抬了抬手指向一個方向，“不管成與不成，我都心懷感激，朝著那個方向，往前走上二百米，下麵有一個奧奇坎抄家時沒發現的小型藏寶庫，裏麵的東西不多。”
    基尼奇並沒有因為龍影所說的財物走神，隻是微微嗯了一聲，他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
    良久後，他緩緩睜開眼睛，“雖然有些破碎，但能感受到你靈魂的狀態還很新，換句話說，就像剛死不久。”
    “那是屏蔽夜神之國牽引的方法，我做過很多這方麵的研究，也是最難攻克的一個難關。
    當時垂垂老矣的我時間已經不多，隻能期盼用這種方式繼續我對造夢引擎的完善，而且一個擁有實體的生靈並不是造夢引擎的最佳控製者。
    靈魂離開身體後，夜神之國的牽引會呈線性增長，再到達一個最高點後會進行斷崖式的衰減。即使是我，也沒有自信可以抵抗住達到峰值時的牽引。
    我才將術法對靈魂狀態定格在將死的瞬間。這也是我此前認為可以進入夜神之國的自信由來。”
    “你的那種定格靈魂狀態的技術可以再用一次嗎？”基尼奇將手收回，看向龍影詢問。
    “不行了，”龍影歎了口氣，“哪怕是我完整的靈魂，都承受不住二次施展時的壓力，會當場崩碎。罷了，命當如此。”
    “煙迷主雖然有將靈魂送入夜神之國的儀式，但卻需要極為複雜的準備，即使現在開始布置，等到可以開始儀式時，你的靈魂狀態也不再能進入夜神之國了。
    沒能幫上忙，此前你說的報酬，我不會收的。”他正視龍影的眼睛，話語無比的鄭重，“如果我想要你定格靈魂的技術，我要付出什麽？”
    “讓我回到夜神之國。”龍影回答的毫不猶豫。
    聽到龍影的要求，基尼奇明白，那就是沒得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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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尼奇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
    他確實知道另一種辦法，可以將龍影順利送入夜神之國，但他沒有說，
    雖然麵前的龍影目前表現得還算友善，但誰知道窮途末路下知曉那個方法後會不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作為朋友，他不能讓那個經常給他送蔬菜的家夥陷入危險中。
    那個叫歐洛倫的家夥如果知道這件事，大概會毫不猶豫的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從龍影手上換到可以定格靈魂狀態的技術吧？
    這種定格靈魂的技術可以讓更多原本沒有機會回歸地脈的靈魂得到救贖，他不知道自己的隱瞞做的對不對。
    基尼奇很清楚，他算是代替歐洛倫做了決定，這無疑是錯的。
    舍一人而救蒼生，原本應當是最為劃算的買賣，歐洛倫也必然會答應，
    可他也明白——這件事絕不能讓歐洛倫知道。
    不然那個一直活在愧疚和覺得虧欠他人情緒中的家夥，絕對會點頭答應龍影的要求。
    以身軀容納像龍影這種強大的靈魂並將其送入夜神之國，歐洛倫絕對十死無生。
    "不如我送你一程？"
    若木的手指輕撫過禍津的刀鞘，金屬發出細微的嗡鳴，"條件很簡單，和他一樣，我要你定格靈魂的技術。"
    “你打算怎麽幫？”龍影的瞳孔微微收縮，目光在若木身上逡巡。“雖然你身上的能力不亞於我窮盡一生的技術極限，但夜神之國你一個外地人想必也不怎麽了解吧？”
    "了解？"若木輕笑一聲，刀鞘上的巴紋開始緩慢旋轉。
    "現在的夜神之國，就像是一個家裏進了強盜，手忙腳亂地抵抗入侵，自然無暇顧及待客，我這個比方，應該還算恰當吧？"
    基尼奇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錚——"
    一道暗紫色的雷光在眾人眼前閃過，若木手中的禍津已然出鞘三寸，刀身末端的巴紋緩緩旋轉加速，發出詭異的暗紅色光芒。
    並非純粹的雷電，而是摻雜了無數負麵情緒的混沌能量，如同被汙染的血液在刀身上流淌。
    他將太刀徹底抽出，看向龍影，“我偏偏還真有一種破門而入的辦法。”
    若木身旁的塞索斯看到刀身亮起的雷光時，頓時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一段本該死去的記憶突然複活並攻擊了他。
    那無念無想的一刀，斬山斷嶽，破碎空間的絕對力量。他曾親眼見證雷神揮出那超越人類理解的一擊，而此刻，相似的威壓正從若木手中的太刀上彌漫開來。
    作為親眼見識過無想的一刀並且還存活下來的人，他幾乎立刻就認了出來。
    但區別同樣明顯。雷神的刀光澄澈如天光，而眼前這把禍津釋放的能量卻渾濁不堪。
    暗紫色的電光中纏繞著無數細小的黑色絲線，那是憤怒、仇恨、嫉妒、貪婪..……人類所有負麵情緒的具現化。
    不止如此，就連決心、勇氣、愛慕……這些正麵的情緒此刻也像被扭曲了一般，化作閃爍著的血色雷光，顯得比那些負麵情緒更為狂暴。
    僅僅是注視著它們，就仿佛有無數聲音在耳邊低語。
    對情緒極為敏感的空最先受不住影響，眼前閃過紛亂的畫麵，捂著額頭稍稍遠離了若木一些。
    柯萊脖頸後的紫黑色紋路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恐懼的瘋狂扭動收縮著，恨不得將自身完全收縮為一個肉眼不可見的黑點。
    “你現在覺得我有必要了解夜神之國麽？”若木持刀看向龍影挑了挑眉，“或者說，我有破門而入並把你扔進去的資格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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