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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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鹹澀的海風裹挾著砂礫抽打城牆,青銅巨城的虛影在沙暴中忽明忽暗。十二根蟠龍柱撐起的殿門前,玄冥島三位長老踏著翻湧的玄陰黑雲,墨色法袍上繡著的骷髏紋在風中扭曲變形。大長老枯槁的手指摩挲著腰間魂甕,背後百鬼夜行圖中傳出陣陣嗚咽。
    "東海龍宮要這陸上修士的遺寶作甚?"大長老陰惻惻開口時,腳下黑雲裏探出無數半透明的鬼手,"不如讓老夫煉成萬魂幡,來日必贈龍宮三千海魂......"
    "放肆!"蛟龍首上的敖天猛然起身,銀鱗戰甲在雷光中錚然作響。他手中方天畫戟往地上一頓,霎時百丈內砂石盡數化為琉璃:"玄冥島也配與龍宮談條件?"說話間龍角泛起青芒,天際雷雲應聲翻湧。
    鬥笠修士突然發出夜梟般的笑聲,腰間青銅戈殘片與王星懷中碎片同時震顫。他抬手掀開鬥笠,露出半張布滿鱗片的臉:"三百年前玄冥島屠我南海鮫人部落時,可沒這般客氣。"話音未落,殘片暴漲十丈青芒,竟將敖天的蛟龍坐騎斬去半截龍角。
    混戰驟起的刹那,一粒沾血的砂礫借著雷光遮掩,悄然粘在玄陰幡邊緣。遁地縮形術中的王星屏住呼吸,青衫已被冷汗浸透。他脖頸處血色紋路突然發燙,識海中響起蒼老聲音:"西北柱底三寸,用破軍戈劃坎位......"
    "前輩,那青銅戈還在鬥笠人......"王星剛以神識回應,忽見鬥笠修士的青銅戈正與敖天的畫戟相撞。兩件法寶碰撞的餘波震得蟠龍柱簌簌落灰,王星瞳孔驟縮——柱底三寸處赫然露出半枚星紋!
    黑雲中的鬼手突然暴漲,玄冥二長老祭出九陰鎖鏈纏住敖天右臂。三太子怒喝一聲,周身迸發龍形雷光,卻見鬥笠修士趁機將青銅戈刺入蛟龍逆鱗。整座大殿轟然震動,十二根蟠龍柱開始順時針旋轉,地麵浮現的周天星辰圖映得眾人麵目青白。
    "戌時三刻,踏天璿!"識海中的催促讓王星咬牙滾出藏身處。他指尖凝氣為刃,借著混戰氣浪的掩護在星圖上連踏七步。懷中兩片青銅戈突然灼熱難當,自行拚合的瞬間,殿門竟投射出一道刻滿甲骨文的暗門。
    "小賊休走!"鬥笠修士最先察覺,回身劈出的刀氣將海水劈成兩半。王星反手擲出三張赤紅符籙——用離火燒製的九陽雷符在空中炸開火網。爆燃的熱浪中,少年借著反衝力撞入暗門,身後傳來玄冥長老氣急敗壞的嘶吼:"是調虎離山!追!"
    暗室中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王星踉蹌著扶住石壁。一具身披玄甲的骷髏拄劍而立,戰甲縫隙中滲出的黑血竟在青磚上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他剛要上前,左耳突然刺痛——落寶金錢的預警讓他本能側身,一道青銅劍光擦著耳畔掠過,將後方追來的龍宮夜叉釘死在牆上,蟹鉗狀的右手還在抽搐。
    "項王戰甲需用霸王血催動。"識海中的聲音難得急促,"快用青銅鼎煉化骸骨!"王星祭出的小鼎剛燃起離火,整具骸骨突然睜眼,空洞眼眶裏躍動的紫焰映得石室鬼氣森森。少年咬破舌尖噴出精血,戰甲吸收鮮血時發出的虎嘯龍吟,震得鼎中離火明滅不定。
    殿外傳來琉璃破碎的脆響,三道恐怖威壓同時降臨。敖天的斷角滴著金血,玄冥長老的鬼麵幡已展開半幅,鬥笠修士的青銅戈正發出嗜血的嗡鳴。千鈞一發之際,戰甲胸口的睚眥浮雕突然活了過來,玉色獠牙叼住青銅鼎,帶著王星撞破穹頂。下方追擊者隻見血光衝天,百丈巨人虛影揮劍劈開的海天裂縫中,隱約有星辰墜落。
    三日後,某處荒島礁洞。
    王星癱在長滿藤壺的岩石上,青銅護心鏡緊貼胸口,冰涼觸感勉強壓製著經脈中亂竄的煞氣。鏡麵映出他脖頸處蛛網般的血色紋路,落寶金錢幻化的老者虛影正在檢視拚合的青銅戈:"破軍煞氣已侵入心脈,需尋......"
    鏡麵突然泛起漣漪,敖天滿是血汙的臉浮現出來,斷角處新生的肉芽還在蠕動:"人類,你身上有項王的氣息。"話音未落,鏡麵轟然炸裂,王星嘔出的黑血在礁石上腐蝕出青煙。懷中戰甲碎片卻亮起微光,在沙灘上勾勒出的星圖延伸向海平線——那裏正有烏雲壓境。
    少年握緊滲血的手掌,鹹澀的海風送來遠方雷聲。他知道,這場生死遊戲,方才撕開血腥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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