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師尊該不會是在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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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星河麵色蒼白,極力蜷縮著身體,右手狠狠地掐著左胳膊,他想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不要再哆嗦了。聽見林清夢的話顫抖著回頭,“您別去問師兄,跟他沒關係的。”
    總不能連累旁人。
    他這一抬眼,才發現林清夢的臉上紅了半片,方才的那一巴掌拍的屬實不輕,“師尊,弟、弟子不是故意打您的。”
    他的聲音抖的跟海浪似的,帶著顫音。
    “沒關係,打就打了。”
    林清夢勾起唇角對他笑了笑,又輕輕的拍了下身邊的位置,柔聲道:“過來吧!”
    鳳星河眼神慌亂,咬著嘴唇掙紮了一下,最後跪著一點點靠近,停在離床沿一臂遠的地方,“師尊,對不起,弟子真的沒想打您。”
    他這會兒心裏充滿了恐懼,已經不記得最開始為什麽生氣、鬧脾氣了。
    林清夢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看樣子他並沒有想起來什麽。過去的星河雖然偶爾會流露出害怕的神色,但是嘴硬的很,絕對不會這麽輕易道歉的。
    那這到底是怎麽了?就這麽片刻的功夫,難道真的是在外麵聽長軒說了些什麽?
    他慢慢的往床裏挪了半寸,一發覺鳳星河緊張的攥著衣角就停了下來,輕聲詢問:“我能抱著你麽?”
    鳳星河垂著眼皮,呆呆的跪著,既不動彈也不講話。
    林清夢連著做了幾次深呼吸,在心中不斷的默念——傻小子吃軟不吃硬,吃軟不吃硬……
    “我明白了。”
    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林清夢站起來走到軟榻邊上,把方幾挪到腳下,將鳳星河抱過來的被褥鋪好,然後熄了燭火。
    鳳星河的眼前突然就黑了。
    他聽見了窸窸窣窣脫鞋上榻的聲音,還有幾聲幾不可聞的歎息聲,那些聲音好像離他很遠很遠。
    師尊這是要睡在軟榻上麽?
    鳳星河有點懵。
    那我該怎麽辦?是鳩占鵲巢睡在舒服的床上,還是把師尊請回來,自己滾去睡那張小榻。
    那張軟榻下麵還放了張方幾,師尊應該伸不直腿吧?
    屋子裏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兒聲音,他心裏的恐懼漸漸散開,滿腦子都是林清夢的歎息聲。
    “師尊,還是您來睡床,弟子睡軟榻吧。”
    鳳星河跪著往前爬,直到膝蓋磕到床沿才停下,伸長了脖子往軟榻那邊瞧。
    該不會這麽快就睡著了吧?
    清凜的月光隔著紗簾隻能照進來一點點,剛好全部映在貴妃榻上,師尊確實伸不開腿,微微蜷著。
    林清夢側臥著麵向窗戶。
    鳳星河看見了如墨的長發半垂在榻子邊緣,也看見了被子下麵的肩膀在輕微的抖動。
    師尊該不會是在哭吧?
    一想到林清夢在被子裏哭泣的樣子,他心裏更難受了,“師尊?您睡了麽?”
    林清夢抿著嘴唇,輕輕的吸了下鼻子,“嗯,你也快睡吧。”
    不等鳳星河講話,他又接著說道:“明日、明日你和長軒換下房間,讓他過來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白日裏就說過,嫌棄我老了。想來是見了那麽多年輕的弟子……”
    “終究是我癡心妄想了!就、就這樣吧。”
    林清夢又抽了下鼻子,往上拽了拽被子,一雙長腿向著胸口蜷了蜷。
    鳳星河的心好像在冰雪裏凍過,冷氣兒從心髒飛快的蔓延到四肢百骸。被冰凍的心髒還掙紮著想要跳動,剛一收縮就稀裏嘩啦的碎了滿地。
    他的指尖都是涼的,心裏疼,眼睛酸,難受的快要死了。
    “師尊,不是這樣的。”
    鳳星河想也不想,從床上跳了下去,跪到軟榻旁邊,輕輕的推了推林清夢,聲音有些哽咽,“都是弟子不好,惹您傷心了。”
    “我不和師兄換,您別不要我……”
    林清夢咬著嘴唇憋著笑,又往前挪了挪,輕輕歎息一聲,“你也不必哄我,時辰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鳳星河雙肘搭在軟榻上,拽著他身上的被子搖了幾下,“師尊,您別傷心,弟子喜歡您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嫌棄您。”
    “當真?”
    鳳星河重重的點頭,舉起右手三指並攏,“千真萬確!有一個字的假話,就讓弟子遭天打雷劈。”
    “毫無誠意,你一個木係修士,還怕被雷劈麽?”
    林清夢轉過身來,曲起手肘撐著腦袋,把上半身支了起來,拍了拍身前僅有的一小塊地方,“別跪著了,上來讓我抱抱,我心裏難受的很。”
    鳳星河迅速撐著軟榻站起來,兩下蹬掉靴子,乖乖的躺到邊上,心髒“彭彭彭”的跳個不停,他又活過來了。
    林清夢心滿意足的把人箍進懷裏,輕輕的摩挲著他的後背,“星河,既然你不是嫌棄我。那你方才到底怎麽了?有什麽心事,你該告訴我的。”
    “要是我哪裏做錯了,惹你不痛快了,你打我幾下,都是不要緊的。”
    鳳星河突然想起來自己到底為什麽鬧脾氣了。
    事情是怎麽變成這樣的?為什麽會變成師尊傷心了?自己倒像是個混球,王八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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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許久也等不到人開口,林清夢扯著他往榻子裏麵挪,一直到窗根兒底下。撐起上半身,借著月光打量鳳星河,纖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你可是聽誰說什麽了麽?”
    鳳星河咬著嘴唇和他對視,倔強的不肯講話。
    “別咬。”
    林清夢俯身想要吻他,卻被鳳星河偏著頭給躲了過去。
    “你到底怎麽了?你要一直這麽跟我鬧別扭麽?”
    林清夢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伸手扣住鳳星河的下巴,把他的腦袋轉了回來,不輕不重的捏了兩下,“不管你聽到了什麽,你是不是該先來問問我,再決定要不要鬧脾氣?”
    鳳星河眉頭輕輕皺著,眼睛眨啊眨的,在心裏做著激烈的鬥爭。
    一個聲音說:管他三師兄還是幾師兄,反正人已經不在了,就當沒這件事好了。
    另一個聲音馬上反駁道:那怎麽行,修仙之人餘生漫漫,難道要一輩子做個死人的影子麽?
    什麽影子不影子的,師尊切切實實的和自己在一起才是正經。有些話說破了,關係也就有裂痕了。
    不說破才是有裂痕,要膈應一輩子的,什麽時候想起來什麽時候膈應。要真是個慰藉的替代品,還不趕緊離老狐狸遠遠的。
    ……
    林清夢也不催他,就那麽安安靜靜的等著。
    鳳星河的眼神一會兒向左瞟,一會兒向右瞟,咬著嘴唇滿臉都是糾結。
    “師尊。”
    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把握住林清夢的手腕,攥的極為用力,指尖泛白,“您到底為什麽會收弟子做徒弟?那天、那天您根本就不可能瞧得上我。”
    他的情緒又開始變得洶湧,聲調不自覺的揚高,臉頰漲紅。
    林清夢愣了一下,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輕輕點了下頭,“嗯!你心裏還有什麽問題都說說,肯定不止這麽一個吧?”
    他還嗯!?這是承認不會瞧得上我了麽?
    鳳星河既氣惱又委屈,眼眶開始泛酸,死就死吧,早死早超生!
    “還有,弟子住的那間小竹屋,您是給誰準備的?”
    “您說沒、沒碰過別人都是騙弟子的吧?您技術那麽好,一點兒也不像生手!”
    鳳星河眼睛酸疼酸疼的,不能再看眼前的這張臉了。他默默的垂下眼皮,努力去看自己的下巴,聲音也低了下去,“其實,您的心尖尖上,一直都有別人吧?”
    牙齒都要咬碎了,他也沒能忍住眼眶裏的淚水,順著兩鬢成串兒的往下流。
    “別哭。”
    聲音輕的像羽毛拂過。
    林清夢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心疼,有些哭笑不得。雙手捧著他的臉為他擦眼淚,拉著他坐起來。
    林清夢自己倚靠著軟榻,摟著鳳星河,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二人一起坐到窗邊。
    “星河,我也不知道你都聽說什麽了,但是你不能胡思亂想之後來這樣冤枉我。”
    鳳星河抽了下鼻子,盯著窗外不講話,丟人死了。
    林清夢低著頭,輕輕的蹭著他的脖子,細細的舔吻了一會兒,也在腦子裏想好了說辭。
    “你還記得嗎?我說過在鳳來國見過你的,我那個時候就瞧上你了,還同你說了要你等我,可你把我給忘記了。”
    “那日在太華山上,聽到你的名字,仔細辨認了才發現真的是你,我也嚇了一跳。”
    鳳星河瞬間瞪大了眼睛,“您說什麽?”
    好像是有那麽回事兒,拜師那日師尊是問過的,也說了在鳳來國見過。
    天哪!不會真是自己想多了吧?
    他的臉上火燒火燎的,想到方才撒潑打滾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羞愧難當,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林清夢扳著他的肩膀將人轉了半圈,用了些力氣把他抱起來,讓他側著坐到自己的腿上,又捏了捏他通紅的臉頰。
    “你住的那個屋子,過去沒有主人,你是第一個住進去的。”
    “而我,千真萬確隻親過你,隻睡過你,心上人自然也是你。”
    林清夢以兩指挑起鳳星河的下巴,含著他的嘴唇吻了吻。隨後揚眉笑道:“至於你說我技術好,大概是我天賦異稟。總之你滿意就好。”
    “現在心裏不酸了吧?”
    啊啊啊!我到底是哪裏來的白癡啊!?
    鳳星河雙手捂著臉一個勁兒的搖頭,完了完了,這回是真的沒臉見人了。一個大男人吃陳年老醋就算了,竟然還沒吃對,滿屋子都是酸味兒。
    他尷尬的腳趾頭不斷蜷縮,夾著白襪扭來扭去。任憑林清夢怎麽拽他,也不肯把手從臉上拿下來。
    他的耳朵根連帶著脖子都是紅的,整個人像是熟透了。
    林清夢看著有些口渴,低頭含著他的耳朵,從耳朵眼舔到耳垂,這回更紅了,他的脖子上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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