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雞飛蛋打還是去雞留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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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起潛被冉悼那如同實質般的凶煞氣勢壓得幾乎喘不過氣;
赤膊巨漢身上散發出的血腥味和戰馬頸下那串嘎吱作響的骷髏念珠,構成了一幅足以讓常人肝膽俱裂的恐怖景象。
但他畢竟是宮中曆練出來的人物,深知此刻若是露怯,便徹底萬劫不複。
他強壓下胸腔裏瘋狂擂動的心跳,努力挺直了那略顯佝僂的腰板;
用尖利的嗓音試圖重新奪回主動權,盡管那聲音因恐懼和憤怒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大膽!咱家乃是司禮監秉筆太監、陛下欽差!
奉旨監軍濟南府!爾等見了尚方寶劍,如陛下親臨,竟敢如此放肆!
還不速速跪下迎駕!是想造反不成?!”
他試圖用一連串的頭銜和皇權來震懾對方;
甚至臨時給自己編派了一個“監軍濟南府”的差事,以期增加分量。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比如名媛lhg某基金會會長)
然而,他麵對的是冉悼,定北侯張克敢頂聖旨,搞老曹家祖墳,皇權過了黃河太行山和光頭的金圓券一個待遇。
冉悼聞言,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嗤笑一聲,巨大的身軀如同鐵塔般紋絲不動。
他翻身下馬,動作卻輕盈得與他體型毫不相稱;
幾步走到那名叫做“狗剩”的年輕士兵麵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輕而易舉地拿過了那柄尚方寶劍。
“呸!”
冉悼啐了一口,“監軍太監?老子還當是什麽了不得的寶貝。
就這破銅爛鐵?砍柴老子都嫌它分量不夠,輕飄飄的,中看不中用!
也就外麵這層金箔和寶石能看,值點錢。”
高起潛見他如此褻瀆禦賜之物,氣得眼前發黑,也顧不得害怕了,尖聲叫道“大膽狂徒!安敢辱及聖物!快還給咱家!”
冉悼扭過頭,露出一抹極其惡劣的壞笑,銅鈴般的眼睛不懷好意地在高起潛下身掃來掃去“還給你?急什麽?
老子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太監下麵呢!
聽說你們這幫沒卵子的貨,下麵一般是閹鳥留蛋?是不是真的?”
一旁的那位總旗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嘿嘿笑著接話“冉將軍,俺聽說的可不是這樣。
俺老家宮裏出來的老太監說,是全部切除,幹幹淨淨,叫啥…哦對,雞飛蛋打!”
“哦?全部切了?”
冉悼聞言,粗獷的臉上那猙獰的笑意更加濃烈,眼中閃爍起一種孩童發現新奇玩具般的興奮,“有意思!真有意思!光聽說,還沒親眼見過呢!”
他猛地一拍大腿,聲如洪鍾地吼道“弟兄們!難得見活太監!咱坐莊,開個盤口!
就賭這閹貨褲襠裏那點玩意兒,到底是‘雞飛蛋打’還是‘去雞留蛋’!
買定離手,現場驗貨,童叟無欺!”
這一嗓子,如同在滾油裏滴入冷水,瞬間將周圍燕山軍士兵的情緒點燃到了!
軍營生活本就極度壓抑枯燥且高壓的,每日除了艱苦的訓練、繁重的勞動,便是對死亡的恐懼。
定北侯張克為了盡量化解這群吃飽飯後精力無處發泄的悍卒們可能滋生的禍端;
可謂是絞盡腦汁,不僅引入了足球、賽馬等團體競技,甚至還將撲克、類似昆特牌的棋牌遊戲在軍中推廣。
道理很簡單,絕對不能讓一群身強力壯、掌握暴力且無所事事的男人長時間閑下來,否則天知道他們會琢磨出什麽駭人聽聞的“樂子”,甚至搞出人命來。
賭博和喝酒,在這個時代的行伍中,根本算不得什麽大毛病,甚至是維係士氣、消耗多餘精力的必要手段。
吃飽了的軍隊殺人取樂從來沒消失過,對吧?人類燈塔駐伊黴菌。
此刻,有將軍親自坐莊,開賭如此“新奇刺激”的盤口,士兵們哪能不興奮?
在冉悼幾名親兵的嘻嘻哈哈的組織下,一個簡陋卻高效的賭局迅速成型。
士兵們紛紛掏出懷裏嶄新的“燕山票”,吆喝著下注。
“我押三百文,賭全切!‘雞飛蛋打’!”
“俺押五百文!賭‘去雞留蛋’!聽說宮裏規矩不一樣!”
“狗日的,你們還真賭啊?不過…我跟兩百,賭全切!”
一群男人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直接,甚至帶著一種野蠻的懵懂。
比起這個,他們以前還賭過一窩耗子裏公母各多少呢?弄死了挨個數。
眼前這可是活生生的太監,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樂子!
高起潛眼睜睜看著這群無法無天的兵痞,竟然公然以他身體最隱秘、最屈辱的殘缺作為賭注;
興奮地討論、下注,他的臉色從慘白變為鐵青,最後漲得如同豬肝一般。
雖然他當年是為了考公上岸犧牲了男根,但這始終是他內心深處最敏感、最不容觸碰的傷疤和恥辱!
這群丘八,簡直是將他的尊嚴剝光了扔在地上肆意踐踏!
“反了!反了!你們這群該千刀萬剮的丘八!
竟敢如此折辱朝廷欽差!咱家…咱家一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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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起潛氣得渾身篩糠般抖動,聲音淒厲得變了調,掙紮著想要撲過去,卻被兩名士兵死死按住。
“吵死了!”
冉悼不耐煩地罵了一聲,“娘的,還沒下完注呢!聒噪得老子心煩!讓他給老子閉嘴!”
一名冉悼的親兵聞言,立刻上前,毫不客氣地抬腳就踹在高起潛的腿窩處。
高起潛“嗷”一聲慘叫,噗通跪倒在地。
那親兵順手從旁邊不知哪個士兵的汗巾上撕下一塊散發著酸臭味的破布,粗暴地塞進了高起潛的嘴裏,將他的咒罵和慘叫全都堵了回去。
“唔…唔唔!”高起潛目眥欲裂,眼球布滿血絲,卻隻能發出模糊的嗚咽。
就在這時,另一個名叫“二伢子”的年輕士兵,大概是好奇心過剩,趁著塞破布的功夫,手竟然下意識地就往高起潛的褲襠處摸去,想提前“驗驗貨”。
“嘿!二伢子你他娘的幹啥!”
旁邊的同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笑罵道,“好小子!想作弊是吧?
盤口還沒封呢!就想提前看答案?
不行不行!這小子想作弊,取消他的參賭資格!”
在一片哄堂大笑和戲謔的叫罵聲中,二伢子被幾個興高采烈的士兵嘻嘻哈哈地按倒在地,撓著癢癢懲罰他的“不守規矩”。
氣氛熱烈得仿佛這不是一場淩辱,而是一場軍營裏再普通不過的嬉鬧。
賭注如同流水般嘩啦啦地扔進一個臨時找來的木盆裏。
當最終下注截止,冉悼親自上前,在一片興奮的、好奇的、甚至帶著幾分殘忍期待的目光注視下,粗暴地扯開了高起潛的褲帶…
答案揭曉的那一刻,人群中爆發出巨大的喧嘩。
押中的人興奮地揮舞著拳頭,互相擊掌,計算著能贏多少;
押錯的人則懊惱地跺腳罵娘,抱怨自己運氣不好。
而高起潛,像一塊被徹底撕碎、失去了所有靈魂的破布,癱軟在地,雙目空洞無神,任由一群大男人圍著他被脫下的下身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所有的掙紮、憤怒、羞恥,仿佛都在這一刻被抽幹了。
燃盡了
他的人生,他的尊嚴,他作為“人”的最後一點體麵,在這一刻,徹底燃盡了,化為了這群邊軍粗鄙笑聲下的灰燼。
冉悼似乎對結果很滿意,嘿嘿笑了幾聲,隨手像拎一條死狗般將癱軟的高起潛提起,橫著扔在自己的戰馬鞍前。
那匹嗜血的戰馬不適地打了個響鼻,卻被主人粗暴地按住。
“樂子完了!都給老子滾回去幹活!”
冉悼環視四周,臉上的嬉笑瞬間收斂,恢複了那副殺神般的威嚴,聲如悶雷,“剛才參與賭局的,贏的錢自己收好,輸了的自認倒黴!
該燒磚的燒磚,該砍木頭的砍木頭,該巡邏的巡邏!
玩歸玩,鬧歸鬧,誰他媽敢耽誤了正事,老子把他卵蛋擰下來當泡踩!”
他的目光又掃過那八個早就嚇癱在地、磕頭如搗蒜的彰德府仆從“還有你們八個軟蛋!也一樣!
來個小旗帶他們去去伐木場,砍兩個月的木頭,算是勞改!
期滿之後,哪來的滾回哪兒去!”
命令一下,剛才還嬉鬧無比的燕山軍士兵們,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沒有絲毫猶豫和拖遝。
贏錢的迅速收好“燕山票”,輸錢的啐口唾沫也自認倒黴。
人群迅速散去,燒磚的重新扛起工具,伐木的拿起斧頭,設卡的回到崗位,巡邏的繼續列隊。
整個過程井然有序,效率極高,仿佛剛才那場荒唐而殘酷的鬧劇從未發生過一般。
玩的時候可以放肆,但命令必須服從。
冉悼的凶名是用黃河兩岸無數土匪寨主和叛亂頭目的人頭壘起來的,多耳袞北撤後,濟南府這一片亂成一鍋粥;
正是他硬生生用最殘酷的手段鎮壓了所有想趁火打劫的勢力,才使得濟南府周邊沒有淪為弱肉強食的“吃雞戰場”;
而是奇跡般地迅速開始了重建。
冉悼不再看那些散去的士兵,一夾馬腹,戰馬馱著如同行屍走肉般的高起潛,朝著濟南府城方向疾馳而去。
風吹起他戰馬上那串人頭骨骸,發出令人牙酸的輕微碰撞聲。
他粗獷的臉上,那抹戲謔和殘忍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監軍濟南府的太監?”他低聲嘟囔了一句。
底下的小兵不認識尚方寶劍這種高級貨,他冉悼可是懂行的。
雖然剛才表現得極度不屑,但他心裏清楚,那玩意兒代表的是皇權。
奇怪的是,他們完全沒有收到朝廷要派監軍太監來的任何消息!
吳啟可是往金陵派了不少從偽燕朝廷收編過來的精明探子,一直密切關注著朝廷的動向,尤其是可能針對燕州的舉措。
如果有派遣監軍太監這等大事,消息早就該傳回來了。
那這個叫高起潛的太監,是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還帶著尚方寶劍?
想不明白就不想。
冉悼甩甩頭,把煩惱拋在腦後。
費腦子的事情,他一向不喜歡。
這種麻煩事,正好丟給魏清那個家夥去頭疼。
人家是侯爺親封的“南域大總管”,負責統籌軍政民政,這種動腦筋的活兒正該他幹。
他的任務就是告訴他敵人在哪裏,有多少,然後等著他把腦袋帶回來就行。
其他的,概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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