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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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封閉的汽車裏出來的徐淩深吸了一口氣。
呼吸著外麵清新的空氣,她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他們說,人類能通過氣味來區分適合自己的對手。
意思是,這種遺傳因素,並不是理性的思維方式,但也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決定人的思想。
所以這種不釋然的心情也是很自然的。
後備箱打開,徐淩自然地拿出了飯盒。
“我聽說你有過療養護理員的經曆,為什麽不去那邊工作呢?”
紀禹琛在徐淩關上後備箱後,看著車身說道。
“爆破公司裏隻有男人忙碌,應該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紀禹琛帶著一絲探究的目光看著徐淩。
雖然他的姿勢隨意,但再次仔細看,他的身高和相貌都非常引人注目,高出徐淩許多,幾乎遮擋住了她頭頂的光線。
靳憲也長到了這個程度。
那種不舒服的想法再次湧上徐淩的心頭。
但無論她怎麽想,她從未真正見過她的丈夫。
徐淩雙手拿著飯盒說道:“因為在哪裏都一樣,工作時遇到的人,不管是老人還是年輕人,都是一樣的,區分好壞又有什麽意義呢?”
紀禹琛一手拿著糖果,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停了下來。
他剛才說了什麽過分的話嗎?
他搖晃的瞳孔在徐淩的嘴唇附近徘徊。
“在療養院的時候,有一位老大爺脫下褲子喊我,說要抓著我的手看看,我一邊拚命地打他,他一邊還讓我給他擦腹肌,其實明明輕易就能得到的,硬要使這種招數又有多大用呢?” 徐淩語氣平靜地說道。
紀禹琛沒有說話。
“感覺這裏有什麽不同嗎?走到哪裏都一樣。”徐淩一邊說著,一邊向後門走去。
在劈裏啪啦的聲響中,她回頭看了一眼,紀禹琛正低著頭,用指甲摳著糖果紙,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
兩人目光相遇,紀禹琛反射性地笑了笑。
“這裏正在靜坐示威,又吵又危險。”
他朝後門的某個方向示意。
的確,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喊聲。
同樣是配色的馬甲,戴著紅色發帶的人也不時經過。
可能是因為天氣寒冷,乍一看,地上放著一些燃燒的桶,裏麵不知扔了什麽東西,地麵顯得斑駁不堪。
“有爆破公司的員工偽裝成工人,想混在工會成員中間破壞工會活動。” 紀禹琛說道。
徐淩心裏一驚。
“勞務人員混入勞動現場是很常見的事情,但政府和警察從來沒有像對待民營企業這樣對待他們,所以大概沒什麽大不了的。” 紀禹琛語氣輕鬆地說道。
“你想說什麽?” 徐淩問道。
“這裏很危險,我在車上等你。” 紀禹琛回答。
徐淩一時語塞。
不,她並沒有真的期待什麽……
這個人真的……
當他用一種荒唐的眼神看著她時,他打了個哈欠,像是不好意思忘了嘴裏的糖果,尷尬地合上了嘴。
然後,他將糖果紙扔進了徐淩提著的袋子裏,向她揮了揮手。
“要走就快走,飯盒涼了就不好吃了。”
徐淩覺得他是一個不被規則束縛的人。
徐淩不知道該把飯盒交給誰,四處張望。
應該會有公司員工出現的……
離後門越遠,她就越感到壓抑,但幸好那些人似乎對她沒有太大的興趣。
徐淩在此期間隻想著如何才能跟上海外出差的步伐。
怎樣才能不被懷疑,自然而然地進入名單呢?
“這裏!”
這時,一個穿著背心的人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他像是認識印有爆破標誌的大包一樣看著徐淩。
啊……原來是他。
徐淩也開始向那邊走去。
“是便當吧?” 那人問道。
“是的。” 徐淩回答。
“給我,謝謝。”
一個麵容溫和的年輕人彎下腰去拿包。
就在他低頭致意的那一刻——
徐淩感覺自己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
“!”
從他身上,隱約散發出一股熟悉的香味。
她的腳自己動了起來。
這並非出於她的意誌。
瞬間,年輕人驚訝地看著朝他走來的徐淩。
她下意識地將對方的身高、臉,甚至手背都掃視了一遍。
他的下巴棱角分明,很有男子氣概,但整體上看起來有些粗獷。
大大的眼睛像鄉村男孩一樣純樸,他似乎有些笨拙地向後退了一步,這讓徐淩湧起一陣奇怪的懷念。
他身上的氣味和丈夫的體味竟然如此相似。
徐淩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那個年輕人又和她打了個招呼,然後像跑一樣離開了。
徐淩迷迷糊糊地跟著他走了幾步。
也許是感覺到了別人的氣息,年輕人蹭了蹭脖子,停了下來。
他將手臂抬到耳邊,卻想讓那股熟悉的體味更加自然地散發出來。
徐淩的嘴唇突然微微張開。
“為什麽……為什麽要跟著我……” 他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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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什麽?”
“可以看著你吃嗎……”
“可這裏,這裏是工廠吧?為什麽?” 他幹咳了一聲問道。
徐淩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因為好奇這邊人的飯量。”
年輕人沉默了。
“我不麻煩你,我就看著你把盒飯吃完就走。”徐淩說道。
“呃……” 年輕人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看到他那慌亂的樣子,徐淩的心中仿佛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一下。
完全像剛認識的靳憲……
她用力地咬了一下顫抖的嘴唇。
明明是虛幻的感情,但卻是如此清晰。
這時,年輕人又低下了頭。
“對不起,我的吃相可能看起來有點髒……” 他有些難為情地說道。
“啊……” 徐淩輕輕應了一聲。
“如果你能給我一個聯係方式,我就可以下班後請你出去吃飯了……” 年輕人偷偷地看著徐淩,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
徐淩盯著她眼前的鎖骨。
隱藏在衣服下麵的那看不見的骨骼。
她剛才升起的那點興趣很快就冷卻了下來。
她毫不客氣地哼了一聲問道:“你用香水了嗎?”
“什麽?” 年輕人有些茫然。
“還是用了什麽柔順劑?” 徐淩繼續問道。
她像貓一樣抬起眼睛,年輕人瘋狂地眨了眨眼。
“呃,呃……我不知道,就是我媽媽給我洗的……” 年輕人結結巴巴地回答。
徐淩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什麽時候一起吃飯……” 年輕人帶著一絲期待問道。
“不,我隻是個閑人……你好好吃你的盒飯吧。” 徐淩打斷了他的話。
徐淩轉過身去。
“呃,等等……!”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遺憾和慌張,挽留著徐淩。
但她已經心灰意冷,就像四肢無力地垂了下來一樣。
即使隻是一個微弱的相似之處,也會讓她一時失去理智。
她剛才跟著那個年輕人的樣子讓她自己都感到震驚。
每當以這種方式確認對靳憲的渴望和思念時,悲傷就會加倍,對靳憲的怨恨也會變得更加強烈。
她想殺了靳憲。
但那隻是她想……
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有一道聲音響起。
“剛才那是怎麽回事?”
徐淩被自己氣得有些發懵,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她向右轉過頭,看到紀禹琛正緊緊地將手塞進一個野餐袋裏,一臉稀奇地走了過來。
他眉心緊鎖,皺紋像刀刻一般,顯得很不尋常。
“你認識他嗎?”
紀禹琛指著那個走開的年輕人問道。
徐淩搖了搖頭,說道:“不。”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前走去。
在無緣無故被雨淋濕的那天,靳憲像鬼魂一樣注意到了她的狼狽,把後背借給了她。
湧來的回憶讓她頭痛欲裂。
“我說過在車上等你。” 紀禹琛語氣帶著一絲不滿。
“有危險也跑過去,好奇也跑過去,誰會喜歡你這副樣子?”
紀禹琛半垂著眼,顯得有些疲憊,但其中又似乎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搞不清楚你是來送飯盒還是來送人的,就出來看看。” 紀禹琛繼續說道。
徐淩無意間咬緊了牙關。
真是狼狽。
在她最混亂的時候,在她情感上的弱點快要暴露的時候,偏偏這個男人出現了,又在輕輕地撥動她的神經。
閉嘴吧。
她在想,要把他的嘴撕爛,或者狠狠地踢他一腳?
各種不恰當的想法在她腦海中亂竄。
從新的工作環境到食物垃圾事件,再到這裏,不知不覺中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壓力似乎在眨眼之間就要爆發出來。
她知道這隻是一種徒勞的渴望……
“對,我想確認一下,所以我跟了過去。那又怎麽樣呢?” 徐淩冷冷地回答。
“因為他身上有我喜歡的味道,所以我就跟著過去了。” 徐淩繼續說道。
“……味道?” 紀禹琛有些疑惑。
“對,一股讓人惡心的味道。” 徐淩回答。
“難道他吸食大麻了嗎?” 紀禹琛問道。
“……” 徐淩沒有回答,隻是瞪著他。
紀禹琛似乎被她的反應驚呆了,但他很快就笑了,仿佛在嘲笑她這種荒謬的說辭。
“好了好了,我會把你列入出差名單的,我也會好好討好你的。” 紀禹琛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說道。
就在那一刻,啪——!
一個東西飛過來撞到了徐淩的前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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