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色透明的黏液，隨著破碎的蛋殼，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是鮮雞蛋。
    還沒等徐淩躲開，第二個、第三個雞蛋就飛了過來。
    她本能地交叉舉起手臂，低下了頭。
    她想躲開，但飛來的雞蛋還是弄濕了她的衣服。
    有人發現她不是工廠的人了嗎？
    一個蠻橫的罵聲也隨之而來。
    “真的是大麻嗎？”
    “現在這個問題重要嗎！？”
    但紀禹琛卻默默地看著她，不管雞蛋是否飛過來，他都抱著胳膊，站在一旁。
    一個雞蛋接一個地砸在地上，像一顆顆小炸彈一樣炸開。
    “很重要，我不能把一個會有幻覺的人列入出差名單。” 紀禹琛平靜地說道。
    “我不吸大麻！” 徐淩反駁道。
    “別翻白眼。” 紀禹琛說道。
    “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徐淩焦急地說道。
    “又不是大麻，那到底是什麽味道讓你如此著迷？”
    “真是的，就是我丈夫的味道！車鑰匙呢！”徐淩脫口而出。
    現在這情況似乎隻有她一個人在乎。
    啪嗒、啪嗒，扔向紀禹琛的雞蛋也不小，但他卻像被比他更大的東西擊中了一樣，站在一旁，麵無表情。
    啊，這個人真是……！
    就在她獨自一人想要逃離般向前走去的那一刻，紀禹琛拉住了她的胳膊肘。
    “幹什麽！” 徐淩驚呼一聲。
    一隻大手突然落下，像是要打她的臉頰。
    什麽！
    雖然徐淩汗毛倒豎，但她卻眼睛都沒眨一下，隻是盯著他的要害部位。
    如果你打我，我也不會客氣。
    在一絲清醒的瞬間，她白皙而沉穩的手在他的關鍵部位附近停了下來。
    哢嚓——
    有什麽東西裂開了。
    那清脆的聲音從耳邊傳到脖子，讓徐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他抓住了一個飛向徐淩頭部的雞蛋，把它捏碎了。
    一股黏糊糊的液體從他的手掌上滑落。
    “真奇怪。”
    紀禹琛麵色古怪地自言自語，同時漫不經心地將沾滿蛋液的手在徐淩的衣服上擦了擦，絲毫沒有感到羞恥。
    “僅僅因為氣味就跟著一個陌生的男人，這正常嗎？我們不妨說，這是你對男人的——”
    他斜著鼻子，用沾著透明黏液的手指靠近徐淩。
    一股生雞蛋特有的腥味撲鼻而來。
    他微微一笑。
    “聞到了吧，是不是很廉價的味道？” 紀禹琛帶著一絲輕蔑的笑容問道。
    “……！” 徐淩感到一陣憤怒。
    “像你這樣的變態，以後我們隊員的內衣還怎麽敢讓你洗？” 紀禹琛冷冷地說道。
    他那厚顏無恥地笑著的嘴角，看起來洋洋得意。
    他的聲音依然輕柔，但看著徐淩的眼神卻冷淡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徐淩沒有回避他的目光，接過話茬：“不是對男人，隻是對我的丈夫。”
    紀禹琛沉默了。
    “男人我見得多了，但我丈夫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而且他不變態，沒有異常的行為，也沒有那種難聞的氣味。”
    徐淩抓住機會為自己辯解。
    她不想以這種理由被排除在外，而且還是他私自扣上的罪名。
    紀禹琛隻是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呆呆地看著她。
    他複雜的眼神無情地觸碰著她，既讓她感到煩躁又讓她感到不安。
    因為是丈夫……
    紀禹琛隻是嗤笑一聲，反複咀嚼著這個詞。
    “好吧，那徐淩女士不留在這裏不就好了。” 紀禹琛突然說道。
    徐淩的眼睛瞪大了。
    他的意思是她可以和他一起出差嗎？
    沒過多久，紀禹琛快步向後門走去。
    徐淩看到，他寬闊的背部也被破碎的雞蛋弄髒了。
    直到回到公司，他都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tand？”
    第二天早上，徐淩接到了部門主管的電話。
    她翻看著遞給她的文件，睜大了眼睛。
    真的……
    炊事人員後麵是徐淩這個名字……
    “徐淩女士將一同前往t國進行後勤支援，請大家仔細閱讀這份文件，熟悉相關事宜。最後一頁是保密協議，請盡快簽字……”
    部門主管不知為何顯得有些不耐煩。
    “這次沒有要去現場的任務，不用擔心……隻要在後方提供支援就行了。會有義務兵一起去，藥品可能會在當地采購……你們在機場與工作人員會合後，先辦理出境手續。隊員們將乘坐其他飛機出發。” 部門主管繼續說道。
    “那些隊員……在tand做什麽？”
    徐淩問出了她現在最想知道的問題，關於特保組到底從事什麽工作內容。
    部門主管轉過身，將他坐的椅子轉向了電腦。
    他隻盯著電腦屏幕，粗暴地敲擊著鍵盤。
    “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差旅費估計很快就會發放，你的銀行賬戶沒有變動吧？” 部門主管頭也不回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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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的。” 徐淩回答。
    “這次沒有專門的人員來保護後勤人員，所以你們要自己小心……即使發生什麽事，也隻能裝作不知道。在那裏，如果你把食物垃圾亂扔的話，運氣不好，可能會被槍殺的。” 部門主管語氣隨意地說道。
    他立刻將桌子弄得亂七八糟，嘖嘖有聲。
    徐淩心想“最好還是閉上眼睛”，部門主管抖了抖沾滿灰塵的手。
    後天就要出國，時間非常緊張。
    徐淩想著今天下班後就得先收拾行李，一邊用勺子攪拌著鍋裏的湯。
    站在火爐前幾個小時，汗水已經浸濕了她的衛生帽和口罩。
    旁邊的另一位女士正在攪拌雞蛋，每次打碎雞蛋，蛋殼掉落的聲音都讓她感到一陣不適。
    徐淩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回到公司的整個過程中，彌漫著腥臭味的汽車裏既寂寞又令人窒息。
    紀禹琛當時就決定了嗎？
    他同意的帶她一起去嗎？
    難怪她感覺到了那股不同尋常的氣氛。
    徐淩本來對事情的過程不感興趣。
    隻是，她隱隱覺得對方是變態。
    這一點讓她有些緊張。
    “我去開餐廳的門了！” 廚師看著手表喊道。
    女士們將飯菜和湯裝進盤子裏，徐淩則將小菜放在一次性紙碗裏。
    正在進行這種機械勞動時，一位熟悉的女士說道：“徐淩你要出差了？”
    “是的。” 徐淩回答。
    “要是徐淩走了，這裏就會變得很冷清，哎呀……可惜了，我要這個。” 那位女士指著徐淩手裏的菜說道。
    徐淩抬起頭，繼續給她裝菜。
    這種與部門主管截然不同的反應讓她眼眶有些濕潤。
    “我隻是離開幾天。” 徐淩解釋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位女士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次出差回來的話，大家都會被炒，對吧？”
    “什麽？” 徐淩疑惑地問道。
    “就是我們這樣的人啊。” 那位女士回答。
    徐淩沉默了。
    “我問你為什麽要去，你卻一直閉口不言，連一句抱怨都沒有。” 那位女士看著徐淩說道。
    徐淩想起了她簽字後的那份保密協議。
    “隻要跟著那個特殊的……隊出差，一定會有人死掉的……徐淩就像我的女兒一樣，所以我很心疼你。真的很可惜……” 那位女士歎了口氣說道。
    “女士，您不是有兩個兒子嗎？” 徐淩提醒道。
    “所以我很想要女兒。”
    那位女士拍了拍徐淩的肩膀，然後大聲笑了起來。
    徐淩的身體微微晃了一下，卻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出差，其他人就會辭職？
    後勤支援隊表示現場不需要他們親自出馬，所以應該不是因為受傷或生病的問題。
    那麽——
    徐淩感到一絲難以言喻的罪惡感，仿佛自己不該參與這次出差。
    她躲在口罩後麵笑了笑。
    ————
    第一次踏上t國的土地。
    異國的風景和氣味讓徐淩的心跳加速。
    但新的刺激很快就讓她的視覺和嗅覺感到疲勞。
    c國是冬天，但bangkok卻像盛夏一樣炎熱，潮濕的空氣堵塞著她的呼吸道。
    這也是她很快感到疲倦的原因之一。
    在強烈的陽光下，她原本已經開始變得粗糙的皮膚似乎更加成熟了。
    徐淩和其他支援小組的成員一起偽裝成自由行遊客入境。
    後勤人員隻有三個。
    一個負責醫療，一個負責開車，一個負責做飯。
    徐淩隻是和他們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就上了飛機。
    也許是因為官方規定，他們在行動上並沒有什麽實質作用，所以隻是聊了一些最基本的需求。
    沒過多久，他們到了可以卸下行李的地方，是一個破舊的區域，就在機場外。
    所有可見的建築物都顯得破舊而肮髒。
    在當地導遊的帶領下，徐淩一行人進入了一家牆麵剝落的旅館，爬上了隻剩下骨架的鐵樓梯。
    到達房間後，負責醫療的義務兵擺上了從當地搜集來的繃帶、針劑以及包括抗生素在內的藥品。
    徐淩則整理了隊員們的偽裝服和速食食品。
    她正想喘口氣，義務兵突然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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