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5
字數:7893 加入書籤
啁啾,啁啾——
清脆的鳥鳴聲將她喚醒,意識逐漸恢複。
眼皮掀開,光線穿過淩亂的發絲射入眼中。
“呃……!”
剛一睜眼,她就痛得差點叫出聲。
確切地說,是腰部以下傳來難以言喻的劇痛,仿佛剛動過手術的腿,沉重得無法動彈,連眼皮都感覺腫脹。
她動了動幹澀發燙的嘴唇,嗓子像是被利爪劃過般嘶啞。
總之,身體狀況糟糕透頂。
還不如再去跑那折磨人的七公裏……
她吸了口氣,呼出的氣息滾燙,不知身上的燒退了沒有。
昨晚的記憶片段浮現。
紀禹琛不知疲倦,盡管身體虛弱,卻仍緊緊抱著她,固執地索取著。
……
之後的事情便沒了章法,紀禹琛隻是執拗地想要繼續。
想到這些,徐淩把臉深深埋進枕頭裏。
回想起來,真是漫長的一夜。
哢噠。
嗯?
哢噠。
這時,一個輕快的聲響再次將她疲憊的意識拉回。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裸露的脊背,線條分明,散落著疤痕。
徐淩一時忘了要說什麽。
隻見赤著上身的紀禹琛正蜷在床尾,撥開被子,在給她剪腳趾甲。
“——!”
她猛地想坐起身,腰部卻傳來一陣劇痛。
這看似平靜的晨間景象,讓她心裏有些不安。
她皺著眉,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苦澀。
“你幹什麽……”
一個骨架分明的脖頸轉了過來,看向這邊。
他嘴角爽朗地揚起。
“睡得好嗎?”
“……”
徐淩討厭他這種若無其事的樣子,抿緊了嘴唇。
他鼻梁挺直,頭發蓬亂,大概從沒想過要穿上衣,骨骼線條從被子縫隙間隱約可見。
不知為何,她歎了口氣。
陽光灑在他身上,眼前這景象讓她覺得有些晃眼,就像很久之前從昏迷中醒來時那樣。
被背叛的掙紮感,仿佛已是許久前的事了。
感覺很奇怪。
雖然身體狀況很糟,四肢酸痛,但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紀禹琛圓潤的後腰上。
“教官,你現在在做什麽。”
徐淩語氣不明地問道,腳踝微微動了動。
紀禹琛又把她試圖縮回的腳抓了回來。
“在剪掉不需要的東西。”
“……”
“餓了吧?”
是啊,也不知道是誰害的。
但比起饑餓,身上各處的疼痛更讓她難受。
……
既然這樣,昨晚溫柔點不是更好嗎?
他倒是像沒事人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給她細心地修剪著腳趾甲。
他專注地捏著修剪好的趾甲,又把翹起的皮剪掉,連微微凸起的腳跟都小心翼翼地處理好。
真不明白,明明是把人按住,無情折騰了一夜的人,現在卻擺出這副溫柔體貼的樣子。
徐淩抬手抹了把臉。
“教官……”
昨晚她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也許靳憲是外國人?
但外國人怎麽能進國情院呢?
可單看那……,確實不太像國產的,唉……不過,算了……
徐淩放棄般地搖了搖頭。
“你是哪個國家的人?”
之前關於特保隊隊長的傳聞裏,好像聽過他是從國外來的。
她的問題讓紀禹琛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終於開始對我好奇了?”
“……!”
“睡過之後,就想知道這張臉混了哪裏的血?”
“我沒有那種奇怪的興趣——”
“瘋過一場之後,覺得現在該輪到互通姓名,了解家底了?”
“……”
“怎麽這麽看我?”
他這副捉弄人的樣子實在可惡。
徐淩正要發火,他卻先一步收起笑容,認真回答。
“我的祖父是russia人。”
紀禹琛低著頭,隻是摩挲著她的腳趾,語氣沒什麽感情。
russia……?
不是英圈國家?
這倒是出乎意料。
那頭油亮的黑發,輪廓分明的五官再次映入眼簾。
徐淩沒多想,順口說道。
“好神奇,我以前也差點去了russia。”
“……”
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徐淩眨了眨眼,繼續說下去。
“我上學的時候練過體操,當時選拔表現好的孩子去russia集訓。那你也會俄語嗎?我還背過‘你好’怎麽說呢。”
“所以你去了?”
“……沒有,去之前,體操、學校,就都不去了,都不去了。”
“這些你丈夫也知道?”
“什麽?”
“你好像有過一段想向人炫耀的時光。”
“……!”
她……看起來是那樣嗎?
她愣愣地搖了搖頭。
雖然小時候體操確實練得不錯,但這並非她引以為傲的事情。
“為什麽不跟丈夫說這些?”
多好啊……
他慢慢撫摸著她小巧的腳背,像自言自語般低聲說著。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那不同尋常的觸碰讓她的心奇怪地發癢。
徐淩將被子又往上拉了拉,蓋到脖子。
雖然是第一次在他麵前袒露心事,但似乎比想象中更容易開口。
“怕說錯話。”
“……”
“隻想把好的一麵展現給他,所以顧慮越來越多。一件件想下去,就會發現,放棄體操、學生時代沒朋友、性格不好這些事,最終都會被他知道。我害怕……害怕把自己真實的樣子完全展現出來。”
“……”
“所以連一句話都輕易說不出口。我太……”
她望著半空,停頓了一下。
“太絕望了。”
話語不自覺地低沉下去。
紀禹琛沒有眨眼地看著她,但她眼神中逐漸流露出的脆弱,本人似乎並未察覺。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動搖。
“教官是不會懂這些的吧?”
徐淩故作輕鬆地問。
紀禹琛不會懂的,那種因為害怕對方被自己的言行影響,而隻能壓抑忍耐的心情。
他每天都那樣看著她。
說出這番空話的尷尬遲遲襲來。
她撓了撓額頭,又把腳縮回被子裏。
就在這微妙的沉默蔓延時,一直低著頭的徐淩突然想到了什麽。
“不過教官肯定也有過,最糟糕的時刻。”
“……!”
“我昨天就知道了,被教官看見了。”
確實,她把以為靳憲死了而拚命崩潰的樣子,完完整整地展現在了紀禹琛麵前。
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在意。
或許是因為自己最深的底牌被赤裸裸地看到了,心裏感到不舒服。
這種隻有一方暴露出更多弱點的情況讓人尷尬,是自尊心在作祟。
一道沉穩的目光悄然投來。
徐淩用被子遮住那些斑駁的痕跡,說道。
“我不喜歡自己看起來那麽軟弱,所以變得尖銳起來。希望教官也能同樣告訴我你的事。”
徐淩相信,隻有這樣,這段關係才能找到某種平衡,才能繼續下去。
對此,紀禹琛完全側過身對著她,笑得饒有興味。
“啊——。意思是說,和教官睡了一覺醒來,感覺不太好,昨天丟臉的樣子也被看到了,所以為了公平,必須也挖出我的糗事,心情才能好一點——。是這樣嗎?”
他看似在開玩笑,卻一針見血地概括了她的心思。
徐淩臉上發燙,但覺得無謂的否認也不像她的風格,於是幹脆地點頭:“是的。”
紀禹琛隨即笑了起來,拉過她的腳,作勢要咬。
“你幹什麽……!”
“性格這麽別扭,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
“不想再看到我難堪的樣子了嗎?”
“請把嘴巴擦幹淨……!”
徐淩驚慌地叫道,帶著一絲嬌嗔。
紀禹琛隻是像開玩笑般虛張聲勢,並沒有真的咬下去。
她能感覺到腳底的脈搏在怦怦直跳。
他為什麽笑得那麽開心。
他那帶著深情和熱切的眼神,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喜歡他平靜時淡漠疏離,彎起嘴角時卻又顯得溫柔的樣子。
“不過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紀禹琛單手撐著床墊,放鬆了身體。
“我幾乎每一個時刻,都是最糟糕的。”
他一根一根地掰著手指,平靜地說。
“八歲時父母雙亡,十四歲時真正孑然一身。成年後,又被曾經信任追隨的人背後捅刀。你想聽哪一段?徐淩隊員,你來挑一個。”
“……”
“反正都一樣糟糕,挑哪個都挺有意思的。”
他麵無表情地捏了捏她的後頸。
他的態度始終很輕鬆,仿佛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我說一件……”
紀禹琛微微垂下眼簾。
“最糟糕的一天,也是最好的一天。”
對這樣的男人來說,稱得上“好”的事……
“……是什麽?”
徐淩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麽,慌忙快速眨了眨眼,尷尬地摸了摸下巴。
他連父母去世都能平靜地說出來,但這件事,她直覺感到,他可能不想說。
然而,一道深沉而晦暗的目光迎了上來。
“結婚那天。”
不知何處,紀禹琛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
像是設置了鬧鍾。
喜歡老公跑了,抓回來不是應該的嗎?請大家收藏:()老公跑了,抓回來不是應該的嗎?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