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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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禹琛一走出代表辦公室,便焦躁地猛按電梯下行按鈕。
那個男人的名字——kiyya,他自稱基亞——似乎仍在耳邊回響。
思緒不由得飄回那個暴風雪肆虐的嚴冬。
寒風吹過,結霜的窗戶嘎吱作響。
那時,他會坐在祖父的膝蓋上,看著壁爐裏劈啪作響的柴火。
“孩子,你想做europe人還是asia人?”
祖父常說些意味深長的話。
那景象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紀禹琛咂了咂嘴,煩躁地又按了幾下電梯按鈕。
“你既是europe人,也是asia人。”
祖父倚在搖椅上低語。
為什麽現在會想起這些話?
他暗自思忖。
“那麽,我們是不是也有可能把europe和asia都吞下呢?那樣的話,你奶奶或許也會高興一點。”
說著這話的祖父的臉,在逆光中隻剩下一片漆黑的輪廓。
叮——。
電梯門開了。
但他瞥了一眼天花板角落的監控攝像頭,毫不猶豫地鬆開按鍵,轉身推開了樓梯間的門,開始往下走。
記憶中,那些夜晚,當時的既得利益階層——寡頭們——聚集在凜冬之城。
他們在酒精、娛樂和對ea大陸的熱烈討論中度過長夜。
作為主人妻子的奶奶,因其東方人麵孔而備受側目,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麵。
每當那時,年幼的他總是在悲傷的歌聲中沉沉睡去。
他腳步不停,直接撥通了周雪軒的電話。
信號等待的時間越長,他的下頜線條就繃得越緊。
雖然沒怎麽活動,呼吸卻變得粗重起來。
如果russia的資金正流入asia,那顯然是為了實現他們那個“e&a”的野心。
russia,那幫家夥的russia。
紀禹琛臉上瞬間掠過一絲深沉的厭惡。
到底在背後搞什麽鬼把戲。
雖然不知道russia對ea大陸的野心具體以何種形式推進,但這似乎也與他一直好奇的“凜冬之城”秘密有關。
一種強烈的直覺貫穿了他的大腦。
冬城、黑發孩子、吱呀作響的兒童木馬、爆炸恐襲……
所有線索仿佛被強行縫合在一起,互相糾纏。
“我在這裏閑了一天了,你現在才打電話。”
終於,電話那頭傳來了周雪軒帶著沙啞的回應。
“被下屬綁架還飽受折磨的上司,大概隻有我一個吧。”
“徐淩要跟我一起去sakin。”
“……什麽?”
紀禹琛知道她不是沒聽清,隻是在確認。
他用拳頭用力按了按額頭,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住想要咆哮的衝動,表情變得凶狠。
“馬上三個小時後就要出發了。如果你不給個準話,我什麽都做不了。”
“……”
“peter現在到底在哪?去russia,徐淩是否安全?”
周雪軒一時沉默。
耐心迅速耗盡的紀禹琛低吼道:“車長!”
他隻知道像刮痧一樣層層刮下上司的偽裝,從未想過要破壞等級秩序。
他無意識地又扯了扯早已鬆開的領口。
“sakin在哪裏?”
這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是修道院,sakin修道院。”
那一刻,哐當——!
電話那頭傳來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在他將手機從耳邊拿開的短暫間隙,能聽到周雪軒似乎起身走動,並對某人下達指令。
片刻的寂靜後,她再次開口。
“peter還在封閉病房。那邊一直有人盯著,沒問題。與其擔心那個……”
她的話頓住了,似乎難以啟齒,但很快又說了出來。
“等到了sakin,我們會通過特工送去抗精神病藥物,你收好。給她注射急性麻痹劑,如果感覺不對勁,就弄瞎她的眼睛。現場你自己判斷,動手。”
她的話戛然而止,聽筒裏傳來一聲刺耳的、仿佛敲擊牆壁的巨響。
“我問你徐淩是否安全,你現在胡說八道什麽……”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叫我動手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讓你別多管閑事,隻要把人弄廢了帶回來就行!”
“你別說了——!”
紀禹琛氣得眼眶發熱,再也聽不下去。
他猛地揮拳砸在水泥牆上,咚、咚。
手背瞬間通紅。
眼角幾乎要裂開。
一種莫名的淒涼感湧上心頭,脖頸都漲得通紅。
突起的喉結劇烈地滑動了一下。
“我再也不會聽那種命令了。”
他用力咬著口腔內壁的軟肉,直到嚐到血腥味。
“再來一次!徐淩……,我不會再傷害那個女人。”
“紀禹琛……!
周雪軒像是氣急敗壞地喊了一聲,但他紋絲不動。
“不管你為了當上國情院院長做了什麽,對我隱瞞了什麽,都無所謂。但你想因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就讓我閉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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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禹琛布滿血絲的眼睛裏燃著怒火。
越說,越想念那個還留在樓下的徐淩。
隻要看著她,他那狂躁的脾氣就能平息下來。
看著她的眼睛,聞著她的氣息,像個一無所有的男孩一樣蜷縮在她懷裏。
雖然她不會答應,但隻要想想都覺得安心。
一切都會好起來。
“利用你,因為對我來說也是最方便快捷的,車長。”
“……!”
“我不管是誰,我隻是因為貪婪,覺得跟著你能最快滿足我的欲望,所以才選擇了你。我也可以馬上向國情院院長揭露所有事情。”
“你瘋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獅子般的怒吼。
過往的互助關係瞬間粉碎。
紀禹琛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如果我想把情報機構的董事是russia後盾這件事捅出去,再嫁禍給你周雪軒,證據足夠了。我一直以來都是用那種手段做事的,你覺得我做不到嗎?”
“這是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發生的事!”
“那你要不要試試看,把您的老底都翻出來?你有信心看著我是以什麽麵目、什麽樣子去找你的嗎?”
“……!”
“所以就一句話,請告訴我,副院長。”
紀禹琛屏住呼吸,再次邁步下樓。
徒手抹過沒有戴矽膠麵具的臉,脖子上也沒有水凝膠膜。
他,再也沒有可以脫掉的偽裝了。
“準確地告訴我,危險因素到底是什麽?”
“……”
“在把徐淩像什麽牲口一樣控製起來之前,該死的,我會處理好的。那女人就別動了!”
他表情扭曲。
“告訴我,那我不管用什麽方法,都會幫你把爛攤子收拾幹淨。動不動就拿徐淩開刀的事,現在就給我——!住手!讓我,先搞清楚,你到底在怕什麽!”
他氣得眼前發黑,聲音都有些嘶啞。
“讓我,像徐淩的丈夫一樣生活,然後隻憑一句話就讓我消失。現在也給我好好解釋清楚。我……,是那個連徐淩眼睛都親自下得去手的人。”
“……”
“所以說,那女人就算是怪物,我現在也走不開了。別再讓我隻會去撕咬她,搞得我像條圍繞著徐淩的狗一樣,滾!”
“我……”
電話那頭傳來同樣刺耳的呼吸聲。
在那短暫的瞬間,紀禹琛似乎感覺到她一絲莫名的窘迫。
但他連一絲承受這種動搖的餘力都沒有。
事實上,從薑泰坤辦公室出來開始,他的大腦就像要爆炸一樣嗡嗡作響。
直到關於russia的記憶開始翻湧,最終被瘋狂地傾瀉而出。
“他們以接受russia宗教為代價,得到土地,靠種地為生。這些從來沒跟我分享過,但peter很可能也是東正教信徒。我說的對嗎?”
“……”
“請回答,peter是sakin出身嗎?”
“……”
“那徐淩呢。那女人到底是在哪裏出生的?”
周雪軒始終沉默不語。
她寧可編造謊言、泄露虛假信息,也不是一個會幹脆閉嘴的人。
她沉默,隻是因為麻煩。
那麽,她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聽說她十歲以前的記憶都沒有了,難道是在sakin的那個分支機構?”
“你……!”
“我都知道,副院長你以心理谘詢為借口,早就開始監視、觀察她了。”
周雪軒的呼吸劇烈地顫抖起來。
紀禹琛再次停下腳步,用手遮住刺痛的眼角。
一個低沉而冰冷的聲音從齒縫間擠出。
從這一刻起,他們之間再無退路。
“russia東正教會,和凜冬之城有關嗎?”
“對不起,我無可奉告。”
防禦心過強的她,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原點。
在這短暫的交鋒中,不知道她放棄了什麽,又保全了什麽。
但是,即使在被威脅要放棄國情院長職位的情況下,她依然守口如瓶,這一點比想象中更有分量,也更說明問題。
“但情況看起來很緊急,我隻想告訴你一件事,禹琛。”
這時,周雪軒才悄悄地拋出一句話。
“sakin修道院,是徐淩小時候住過的地方。”
“……!”
“我知道這可能是個大問題,但在現場,變數是無法預測的。我的意思是,如果發生什麽事,不管你是用藥還是打暈,都要直接把她送回國。如果過去的記憶被刺激回來,那在和基亞見麵的時候早就該有變化了。但徐淩的記憶不是那樣運作的。”
“……!”
他的大腦僵硬了片刻,停止了思考。
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
誰?
“基亞”這個名字,讓紀禹琛的臉徹底冷了下來。
“和基亞擦肩而過,徐淩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一股怒氣湧了上來。
周雪軒的言行,從稀土公約活動現場開始,就一直裝作一副“全知又全不知”的樣子。
“但是禹琛。你可千萬別在那裏,因為徐淩被勾走了心啊。”
“……!”
“你能保證,她能不被基亞奪走嗎?”
他感到,血液,變得格外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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