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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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對誰下命令?”
徐淩冷冷地反問。
剛才還讓她待著別動,現在又讓她回去?
她很想問他,到底有沒有把她當作隊員,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但在質問他之前,有件事她必須先弄清楚。
每次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關心,為什麽心裏總是會一驚?
她問自己:是不是僅僅把紀禹琛當作上司看待?
連她自己都無法明確回答。
如果現在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去問他,結果隻會是一場尷尬的對話。
但她也不想挑明這種事……
徐淩抿了抿嘴,還是開口了。
“難道是因為……我們睡了?”
“什麽……”
“所以你的態度才變了嗎?”
“……”
“昨晚是昨晚。但我,是通過了測試、被教官你選中的隊員。”
徐淩一步步向他走近,直到鞋尖抵住他的鞋。
兩個身形都有些不穩的人目光相遇了。
寂靜中仿佛蘊藏了許多故事,但誰也沒有先開口。
抬起頭的徐淩拍了拍他的肩膀,從他身邊徑直走了過去。
“別犯傻了。”
“……!”
她帶著一身寒氣,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一時有些失神的紀禹琛,下意識地拿起她隨手脫下的衣服,疊了起來。
脾氣還是這麽衝……
他眼神依舊沒什麽波瀾,嘴角卻在下一瞬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
那個目光追隨著她離開方向的男人轉過身,跟了上去,步履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
木製長餐桌旁,換上了修士服的隊員們都已聚集在那裏。
david說他自己上過神學院,文雅的氣質倒是和這身衣服很搭,但身材魁梧的陳浩傑穿起來卻像是錯套了個麻袋。
李泰民雖然拘謹地穿著長長的製服,但腋下卻顯得很僵硬,似乎藏著槍。
徐淩坐在紀禹琛對麵,喝著暖身的鬆子粥。
雖然隻是鬆子磨成的粥,味道可口,卻也讓她感到一絲暖意。
這時,正狼吞虎咽地吃著土豆沙拉的陳浩傑開口問:“不過,祈禱真的有用嗎?”
“算是一種洗腦吧。”
基亞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咦……!”
陳浩傑嚇了一跳。
基亞不知何時已坐到了徐淩的旁邊。
“洗腦嘛,腦子越軟越好,年紀越小越有效。”
他意有所指地說。
“小時候刻進骨子裏的東西,是一輩子的。無論腦袋裏、身體上,總會留下痕跡。你要吃這個嗎?”
一盤熱氣騰騰、鮮紅誘人的小龍蝦被端了上來。
哇……李泰民瞪圓眼睛,發出了小聲的感歎。
在修道院裏吃這個,未免太奢侈了……
徐淩轉頭看向基亞。
他額頭和太陽穴上貼著幾片退熱貼或冰袋之類的東西。
任誰看,都顯得有些滑稽。
“不了,我不太舒服。”
徐淩拒絕了他遞過來的小龍蝦。
“沒關係,吃完還可以再吐。我做的,你嚐嚐。”
“不喜歡。”
“那就啃個蝦頭也行。”
“……”
“本來嘛,什麽東西都是頭最好吃。”
這人簡直讓人無話可說。
徐淩第一次感到如此頭疼。
基亞厚顏無恥地托著腮,開始仔細打量徐淩。
那眼神仿佛在看什麽新奇的物件,從頭頂到額頭,順著鼻梁,掠過臉頰,最後停在她的嘴唇上。
他的手指有時還會不安分地動幾下,讓人很不舒服,很想揮手擋開。
“什麽嘛……他也應該是從小就拿槍,我也是,就像生活在海裏一樣,這話說的……”
陳浩傑一邊側目看著小龍蝦流口水,一邊嘀咕著,而基亞對他的嘮叨絲毫不感興趣,一心隻關注著不肯吃小龍蝦的徐淩,甚至體貼地隻給她倒水。
“你小時候做過什麽?”
基亞突然問徐淩。
徐淩從他那眼神中,感到一種扭曲的期待。
然後,她的思緒突然停頓了。
做什麽,就住在托兒所啊。
她心裏想著這些,不知怎的,腦子反應卻變得有些遲鈍。
眼皮也沉重起來,眨動的速度變慢了。
“我騎旋轉木馬……和爸爸……”
她聽到自己這樣回答。
“嗯嗯。”
基亞哼著表示在聽。
……嗯?
她剛才說了什麽?
那是……什麽意思?
徐淩感覺,話是她說的,但腦袋和說出的話是分離的。
連手指都感覺有些僵硬。
“那,要去騎旋轉木馬嗎?”
基亞又問。
砰!
就在這時,紀禹琛猛地一拍桌子。
餐盤劇烈搖晃,隊員們的水杯都滾落了。
突如其來的震動讓徐淩也嚇得縮了縮肩膀。
她用有些迷茫的眼神望向紀禹琛,隻見他用冰冷的語氣,帶著懾人的氣勢開始追問她:
“徐淩隊員,你丈夫叫什麽名字?”
“什麽?”
“清醒點!你丈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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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官數到三,大聲說出來。”
“……”
“三、二、一!”
數完之後又是“轟”的一聲!
桌子再次劇烈搖晃。
“你那個死了的丈夫叫什麽名字——!”
清晰的發音,裹挾著凶猛的氣勢,瞬間刺入耳中。
紀禹琛像是在審訊一樣逼問她。
那聲音裏完全沒有感情。
盡管如此,他臉上卻連一絲皺紋都沒有。
他始終保持著那種平滑的無表情,腰挺得筆直,隻有脖子上青筋暴露。
“不清醒的話——我問你你要抓的是誰!”
“靳憲——!”
徐淩反射性地喊了出來。
在頭腦昏沉的狀態下,那個刻在心口的名字就這麽脫口而出。
“靳憲……!靳憲……”
隨著重複,她原本模糊的瞳孔重新恢複了清明。
那種沉重的感覺也消退了。
徐淩大口喘著氣。
“是,靳憲……我要找到靳憲,我要抓住靳憲……”
“對,別忘了,你還沒完成那個。”
紀禹琛說。
“……”
“別看了,繼續吃飯。”
威逼過後,紀禹琛又不以為意地轉過頭去。
什麽……啊?
手心裏全是冷汗。
剛才,那是什麽?
徐淩心有餘悸地喘息著。
荒唐的是,其他隊員們也是一樣,各自停下了動作,呆呆地轉動著眼珠。
她不明白剛才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細細回想,隻是極短暫的一刻。
她握著的水杯微微顫抖,手腕上青色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動。
叮——鐺——
清脆的鍾聲響起,像是在提醒祈禱的時間到了。
“……”
“……”
在清雅的鍾聲裏,兩個男人的目光再次毫無阻礙地碰撞在一起。
“別白費力氣了,神父。”
紀禹琛冷冷地說。
“你也別在那耍花招。”
基亞回敬道。
噗……
正在喝水的陳浩傑注意到這從見麵起就沒停過的爭吵,緊張地舔了舔嘴唇。
天……他現在是對我們隊的精英們……一個個地下手嗎?
陳浩傑想方設法地想緩和氣氛,隨便找了個話題。
“對了,神父,之前看到的那些小孩子玩的玩具是?”
“那是我的。”
基亞回答。
“是嗎?看樣子好像不太符合您的年紀……”
“誰說是現在玩的?是用來紀念的。”
“紀念?”
陳浩傑疑惑地重複。
基亞的目光從狠狠盯著紀禹琛,轉而又落回徐淩臉上,讓她心生警惕。
過了一會兒,他的嘴唇慢慢張開。
突然,基亞的眼神裏又充滿了另一種奇異的快活。
“以前是和修道院的兄弟們一起玩的。因為信徒們太忙了,都把孩子交給修道院。也有很多人幾乎是半強製地和孩子分開,sakin分部從以前開始就實行集體保育。所以我們不是在父母手中,而是在教會手下長大的。不過現在不是這樣了。”
“來的路上一看,還有場地,怎麽了?”
陳浩傑問。
“結果不太好。”
“結果……是指?”
“嗯,孩子們都死了。”
“……!”
一瞬間,餐桌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連餐具碰撞的聲音都沒有了。
就連一直試圖打圓場的陳浩傑,臉上也一片凝重。
隻有基亞像沒事人一樣,獨自帶著那種小醜般的詭異神情,仿佛這句話他可以說上很多遍。
“是真的,我說他們都死了。”
“……”
他陰沉而又快活的情緒起伏變得極快,讓人難以跟上。
紀禹琛在桌子底下緊緊握住了拳頭,骨節發白,銳利地盯著基亞。
“你們知道,孩子們在多少地方有用嗎?”
基亞咯咯地笑了起來。
“我以前在別人麵前赤腳走路,還做過動物模仿。”
“……”
“在dagestan,我和一群孩子從小就和熊寶寶一起長大。所以那個地區有很多很強的格鬥選手。他們突然就把我們放進有野熊的籠子裏。在我眼前,孩子們的四肢被撕裂。我想那應該是sakin的第一場演出。”
為什麽非要說這些。
徐淩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顫抖似乎又回來了。
她不由自主地將求助般的目光投向紀禹琛。
她隻是覺得應該這樣做。
看到他,似乎就能鎮定一些。
徐淩把腿伸到桌子底下,輕輕碰了碰他的腳踝。
然後,那雙武器般銳利的眼睛慢慢轉向了她這邊。
紀禹琛的下頜繃得緊緊的,仿佛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你們沒看過那種馬戲嗎?”
基亞又開口。
他拿起一把叉子,讓它在指縫間快速穿梭,展現著某種技巧。
每當叉子來回移動時,徐淩明明不想看,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緊緊地跟著那發出破風聲的叉子。
“那些人說在那裏變強了,就會帶我去漂亮的城堡。”
她的胃裏又開始翻騰了。
為什麽會這樣?
她皺起眉頭。
“我可以爬到任何地方,打滾,空中飛行。能做的雜耍我都做了。幾次骨頭斷裂,臉都塌陷過,但還是活了下來。我什麽都做了。沒有人能像我一樣堅強。祈禱,勞動,訓練,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不管是高興還是悲傷,我們都在一起。”
基亞說著,很自然地把叉子扔向了徐淩。
她下意識地抬手,手背向上,接住了叉子。
叉子在她手背上晃動著,一點點地尋找平衡。
但是,紀禹琛在桌下似乎動了一下桌腿,叉子又掉到了地板上。
基亞歪了歪頭,把椅子拉得更近了些。
“和我結婚,好嗎?”
他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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