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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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駕駛著直升機,飛往位於sakin州的城市——yuzno sakinsk。
這座城市地處russia遠東南端,靠近j國,是該地區主要的行政中心,醫療設施相對集中。
st辦事處已提前與當地醫院協調,帶有c國標誌的直升機得以安全降落在醫院樓頂清晰的直升機坪上。
然而,看到隊員們被送進急救室的情景,那份慘痛的記憶依然鮮活。
一側臉部嚴重燒傷的陳浩傑,以及背部被炸得血肉模糊的david……
經曆生死一線,恍如昨日。
傷勢嚴重的隊員們立刻被送入急診進行手術。
徐淩在這個過程中,感到全身脫力,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但眼下更大的問題,是紀禹琛。
“教官,您冷靜點!”
“把這些針都給我拔掉!我不需要麻醉之類的東西!”
“……!”
他眼神渙散,猛地揮動手臂,旁邊一個帶輪子的移動醫療托盤“哐當”一聲翻倒在地。
醫護人員尖叫著紛紛躲避,紀禹琛搖晃著身體,最終自己扯掉了手上的輸液針,狠狠扔在地上。
金屬的輸液架倒地,旁邊的醫療車也像多米諾骨牌一樣被推倒,車上的藥品、器械散落一地,一時間場麵混亂不堪。
為了阻止他從病床上跳起來,五名醫護人員合力按住他的四肢,但要控製住這個像野獸一樣狂躁不安的男人,顯得異常吃力。
一名醫生迅速用筆燈檢查了紀禹琛的瞳孔,判斷是腎上腺素分泌過量導致過度亢奮,急忙喊著要給他注射神經安定劑。
“啊啊……不……不要……!”
紀禹琛捂住耳朵,更加神經質地推開試圖靠近的醫生。
他似乎在強烈地抗拒任何形式的麻醉——也就是抗拒讓精神完全放鬆下來。
必須讓他冷靜下來,送進手術室,處理那些傷口。
徐淩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她記得在訓練基地的課程中聽過,有些隊員在執行任務時,會注射腎上腺素以提升作戰能力。
那是一種能提高心率、升高血壓、激發身體潛能的激素,使肌肉緊繃,反應加快,讓身體進入最佳戰鬥狀態。
那麽,眼前這個無需藥物就已經處於那種狀態的紀禹琛……
“……”
他明明會痛,傷口會痛得要死,但他卻像一個根本感覺不到疼痛的人一樣,拚命掙紮反抗,讓旁觀的徐淩心急如焚。
他一路把自己逼到了極限——從雷區涉險,到尖塔救援,再到獨自駕駛直升機將所有隊員帶離險境。
但是,當看到這個連在病床上安穩躺下都做不到的男人時,她的心猛地揪緊了。
“教官,是我。”
最終,她站了出來。
手裏緊握著剛才從護士那裏悄悄接過的注射器,藏在身後。
狂躁的男子猛地甩開頭,一把拉住徐淩,將她拽到身前,同時伸手拉上了病床周圍的遮擋簾。
他不規律的、急促的呼吸聲拂過她的脖頸。
他似乎仍在戰鬥的餘悸中,不願意解除那種高度戒備的臨戰狀態。
這個人,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麽?
徐淩想著,強壓下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
“冷靜點,教官。您得躺下休息,接受治療。”
“我沒說不治療,我是說不用麻醉。”
“……”
“這點小傷,直接縫就行了。”
她艱難地忍住想要尖叫反駁的衝動。
麵對一個如此失去理性的人,不能再刺激他了。
她隻是回想起之前,醫護人員給他脫掉軍靴時那可怕的景象,不由自主地用雙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怕自己不這樣做,會忍不住發出呻吟。
他的腳,無論是腳趾還是腳掌,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那些脫落或被嚴重擠壓變形的腳部組織,看起來就像被錘子反複捶打過的麵團。
一股酸澀的熱氣湧上她的眼眶。
“教官,您傷得比看起來要重得多。”
“在這裏,你就能確定之後會發生什麽嗎?就能放心嗎?”
他反問,語氣帶著嘲諷。
“我們已經安全離開sakin那座修道院了。”
“所以這裏就絕對安全了?”
“……”
“看你那張天真的臉。我沒什麽能相信的。”
他冷笑著說,卻把徐淩拉進自己滾燙的懷裏,緊緊抱住,仿佛抓住最後的稻草。
紀禹琛依舊高度警惕,防備著簾子外任何可能的靠近。
“危險降臨往往隻是一瞬間。”
“……”
“這一點,我很清楚。”
徐淩用還略顯生澀的、安撫的手法,輕輕撫摸著他被冷汗浸濕的脖頸。
每當她柔軟的手觸碰到他,他都會微微顫抖,但不但沒有推開,反而抱得更緊。
她將自己的臉頰貼在他幹瘦滾燙的臉頰旁,在他耳邊低語安撫,突然趁他不備,用手裏的注射器猛地紮進了他的前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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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禹琛呆滯的眼睛瞬間瞪大。
即便如此,他還是沒能,或者說沒有用力推開她,隻是臉上瞬間布滿了像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的痛苦和震驚。
看著他受傷的眼神,徐淩心想:為什麽教官會是這種眼神?
她勉強扯出一個模糊的笑容,小心地伸手撫平他緊蹙的眉頭。
為了這個渾身是傷卻無法安息的男人,她隻能強行“關掉”他的“開關”。
但那隻撫摸他的手,連她自己都感覺到了尷尬和不自在,急忙蜷起手指握成了拳。
“我會一直陪在您身邊,直到我們回到c國。如果發現任何可疑的人,我絕不會讓他們靠近您。所以……哪怕隻是一小會兒,請您安心地閉上眼睛休息。我哪裏也不會去。請相信我……”
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別扭。
相信我……
還有比這更諷刺的說法嗎?
自從靳憲消失後,她自己才是那個對世界失去信任,甚至感覺被背叛的人。
但是,看著這個眼白布滿血絲、仿佛永遠無法合眼休息、拚命支撐著的男人時,這句話卻又如此自然地脫口而出。
“不行……基亞……”
他含混地低語。
“是基亞嗎?您擔心他?如果他再出現,這次我不會再被乖乖帶走了。請相信您訓練出來的我。”
聽到這話,紀禹琛眼中的緊繃似乎鬆懈了一絲。
他眼皮逐漸變得沉重,粗糙急促的呼吸也明顯平緩下來。
即便在意識模糊的最後時刻,他還是摸索著找到她的手,雖然無力,卻還是鬆鬆地握住了。
不一會兒,那雙疲憊不堪的眼睛完全閉上。
徐淩的口中也長長地吐出一口如釋重負的氣。
現在,總算可以好好接受治療了。
特保隊隊員們在sakinsk醫院隻接受了最緊急的初步處理。
經過評估,決定與其在這裏長期休養,不如盡快乘坐爆破公司的專用醫療運輸機返回國接受後續治療和康複。
雖然是集體決定,但具體的協調轉運事務,幾乎都落在了徐淩一個人肩上。
在這個過程中,她擔心任何一個環節出錯,影響到隊員們的安危,神經一直高度緊繃,幾乎沒有合眼。
陳浩傑因麵部嚴重燒傷及可能的內髒損傷,從事發時起就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david後腰嚴重挫傷並伴有內出血,肋骨多處骨折。
而紀禹琛除了全身多處碎片傷導致的內部組織損傷外,腳背主要韌帶也已撕裂。
據傷勢相對較輕、意識清醒的李泰民斷斷續續地描述,當時紀禹琛試圖駕駛卡車替換david壓住地雷,但在最後關頭,車輛失控,後輪滾向了錯誤的位置,引爆了另一顆未被發現的地雷。
david能幸存下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因為他當時被紀禹琛推開,距離後來的爆炸點較遠。
徐淩腦海中偶爾會閃過當時那些急?的片段,但她不願去細想那驚心動魄的過程。
順利返回c國後,隊員們被安排在集團旗下的頂級醫院接受嚴密的治療和管理,開始了漫長的康複過程。
由於此次任務損失慘重,短期內無法恢複行動能力,特保組暫時處於暫停活動狀態。
隊員們的事情,總算一件件步入正軌。
徐淩已經不記得自己最後一次好好睡覺是什麽時候了,她全身心地守護在隊員們身邊。
忍受著劇烈的頭痛,她推開了第一間重症監護病房的門。
病床上躺著一個人,從臉到脖子都纏滿了厚厚的繃帶。
徐淩沒有像往常一樣在病房裏插上鮮花,隻是默默地注視著他。
這是仍未恢複意識的陳浩傑的病房。
“靳憲就在你身邊。”
基亞的話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當時聽到這話,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排查身邊的隊員們。
而在特保組裏,如果說誰在外形輪廓上最接近她記憶中的靳憲,那大概就是陳浩傑。
雖然她知道靳憲很可能使用了偽裝麵容,但內心深處還是冒出了一個荒謬的念頭:難道是他?
畢竟,偽裝麵容也需要一定的骨骼和麵部基礎才能貼合。
尤其是現在看著他被繃帶完全覆蓋的臉,這種感覺更加奇妙。
“麵具……”
她不由自主地低語。
這一切,就像有人提前寫好了劇本一樣。
情況能如此巧合嗎?
視線下移,掠過陳浩傑蓋著薄被的身體,她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
現在……
對一個還昏迷不醒的隊友想這些,真是……
心髒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她使勁揉了揉疲憊的臉,才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傳來了在轉運過程中幫了她大忙的、永遠充滿活力的聲音。
“喂,姐姐!”
“許娜,能不能幫我查一下……關於陳浩傑隊員的情況?”
“哎呀……姐姐你是想打聽他的隱私嗎?”
許娜的聲音立刻興奮起來。
“不,不完全是這個意思……”
“其實我早就等著姐姐你對哪個男人感興趣了!放心交給我吧!我保證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給你查出來!他這次受傷,你沒發現情況有點特別嗎?”
“……”
“那就交給我吧!要了解一個男人,就得把他家底都查清楚!等著我的好消息!”
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鍵盤被敲得劈啪作響的聲音。
徐淩苦惱地摸了摸額頭,思考著該如何阻止已經陷入自己想象、開始高速運轉的許娜。
她悄悄走出病房,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裏踱步,對著還未掛斷的電話,慢慢地補充問道:
“那就再問一個……外國人,是不能進入國情院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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