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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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要穿黑色連衣裙,而不是白色禮服時,紀禹琛盯著她的臉看了幾秒,隨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徐淩立刻向女主人借來一件黑色裙子。
女主人聽說她的情況後高興得拍手,說自己舊衣櫃裏正好有一件六十年代的名牌小黑裙。
那是件優雅的圓領露肩短袖連衣裙,收腰,裙擺一直垂到腳踝,是“sis”的設計。
店主補充說,audrey hepburn曾穿過這款裙子,讓它聲名大噪。
“我年輕的時候也……”
她摸著如今微微隆起的腹部,語氣有些感慨。
兩人吃了頓晚午飯後,一起上了山坡。
徐淩一路都在尋找靳憲,哪怕片刻的休息,對她來說也是種奢侈。
徐淩一直將他視為丈夫,而明天將再次迎來“一個丈夫”。
她的嘴唇緊抿,僵硬地發白。
她握住紀禹琛的手,指向天空。
“教官,你看,鳥來了。”
下方,有人正在排水溝中剖開屍體的下肋,取出內髒,灑在四周,用來吸引鳥兒前來叼走死者的器官。
隨後,他們用石頭砸碎屍體的頭部,好讓鳥兒能夠大快朵頤。
有人轉過頭去,或用手帕捂住口鼻默默落淚。
徐淩卻仰望著那群蜂擁而至的鳥,眼睛微眯。
腐肉和血腥味,對它們來說才是信號……
紀禹琛低下頭,一言不發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他不知該向誰祈禱,也沒有問出口。
這是什麽樣的現場,他們都一清二楚,也都不會忘記。
徐淩閉上眼,凝視著那具被撕碎的屍體。
葬禮要持續到肉體完全消失,隻留下骨頭。
等屍體徹底被吞沒,他們將在彼岸成婚。
這場麵,反倒顯得格外契合。
她再次閉上眼,為逝者默哀。
紀禹琛和男主人外出買羊肉,準備明天的宴席。
她留在屋裏,對著鏡中的自己感到些許陌生。
“你真的長大了,索妮婭,活生生地長大了。”
她捧著臉頰,摸了摸那張有些別扭的五官。
正出神,門外傳來敲門聲,女主人端著香燭走了進來。
“衣服合身嗎?”
對方用r語問,徐淩也用同樣的語言回答:“就算是我,也不敢偷穿。”
女主人睜大眼睛笑了起來。
徐淩補充道:“對丈夫來說,這是個秘密。”
她還沒對那個男人吐露愛意,隻能自己相信自己。
“但你真的能在唯一的一次婚禮上穿黑色裙子嗎?啊其實我隻是開玩笑……”
她停住了。
徐淩搖了搖頭。
葬禮和婚禮交疊確實複雜,但那是她最後一次親眼目睹某人的離去,這不是他該承擔的責任。
“我和我丈夫感情真的很好。”
女主人笑著,摸了摸徐淩的手背。
“這年頭,哪有姑娘不心軟的。”
她眯眼,輕輕笑著。
“他非常好。”
她的眼角皺紋中透著溫柔的神情。
“出來走走,我帶你看看咱家大棚。”
徐淩隨著她走了出去,打量著這座古老宅院。
女主人一一介紹了準備舉辦宴會的戶外庭院,二層、三層都有露台,視野開闊,可俯瞰整片山地。
女主人顯然比新娘還興奮。
“我們外麵的年輕人以前彈過些樂器。”她指著角落的塔爾琴,“這幾天都在擦拭它。”
徐淩隻是微微一笑。
“可是,作為還活著的我們,真的可以慶祝嗎?”
“當然可以。隻要你記得,也隻要你忘得掉。”
“家人不來了?”
徐淩沉吟片刻,輕聲回答:“也許……隻有我一個人。”
她牽著馬,望向露台外的開闊地帶。
“先由我們兩個開始吧。”
“好,我會把羊肉烤得香噴噴的!你聽說過‘火之國’嗎?地下有團火焰,四千年來從未熄滅。情侶們常來這裏,說可以愛上四千年。”
徐淩下意識拍了自己一下。
四千年……和紀禹琛……?
“那是氣體,沼氣、硫磺和氧氣自然結合形成的——”
女主人笑著調皮一笑:“怎麽,四千年太長,受不了啦?”
“呃……不是的……”
“是啊,戀愛歸戀愛,天天粘在一起也很煩人。女人越老越想一個人住。現在就在鼻子上縫了線以後怎麽辦?”
女主人歎了口氣,拍拍她肩膀:“你老公帥是帥,但隻盯著老婆看也太刺眼了。以後老了,身邊人都會笑瘋的!”
說著,她看了眼表,笑著道:“你自己找個房間別迷路,我得去看看外麵獵場那邊。”
“獵場?”
她目光微動。
女主人指著一輛舊吉普車。
“那邊有個獵場,馬上就要拆遷了。我打算把地推平,再建第二個大棚。”
然後她笑著挽住徐淩的胳膊:“走吧,帶你看看。”
車身顛簸著駛入破舊獵場,一路風塵仆仆。
盡管疲憊不堪,舊獵槍和麻醉劑都保存完好,看起來比預想中有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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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後,徐淩坐在搖椅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風從露台吹過,輕輕拂過她的頭發,漸漸沉靜下來。
有人抱起了她。
是靳憲嗎……還是教官……
她意識朦朧,但身體不由自主地靠近那個懷抱。
那男人明顯嚇了一跳,卻依舊抱緊她,一起倒在床上。
他一根根梳理她的頭發,輕撫眉毛。
她覺得有些癢,卻也因此更加安穩。
兩人額頭相貼,呼吸交匯。
那是一種放鬆的感覺。
她想睜眼,卻疲憊到完全動不了。
男人的手沿著她臉頰下滑,摸到脖子上的一個小疙瘩。
她像夢遊一樣翻了個身。
“明天……”
她喃喃。
“明天什麽?”
“明天做……”
“做什麽?”
“第一天晚上……”
聲音小到幾不可聞。
男人輕輕把嘴貼在她的脖子上,低語:“人,在做夢時,真的就會變得可愛。”
他吻上她的鼻尖,再輕咬嘴角,一個接一個,像小鳥一般的吻。
明知不該,卻暖意融融。
紀禹琛的溫柔,與靳憲的溫度,無論哪一個都像在輕輕啃咬她的心。
“今天聽主人叔叔說了很多故事……”
紀禹琛將被子拉到她脖子,自言自語著,像是沉入湖底的聲音。
“你知道‘姑娘塔’的由來嗎?”
無人回應。
“據說,這裏曾住著位公主,深愛著一名男子,卻被迫嫁給另一位王子。王子為打動她,建了一座塔。塔建成那天,公主在塔頂跳舞——”
他頓了頓,摟緊懷裏的人。
“然後跳下去了。”
他望著飄動的窗簾,低聲補充:“後來王子如何活下去,當地人也沒人知道。”
他的唇貼在她的發間,輕輕說:“但我知道,徐淩。”
遠處,水鳥尖銳地啼叫著,在撕咬腐肉的餘響中,聲聲透骨。
“對不起——我的夜梟啊,你哪兒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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