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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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禹琛的眼睛上裹著厚厚的繃帶,在外人看來,他是個盲人。
此刻,他正靜靜地等待著來訪者。
關於david的簡要信息,在他腦海中飛速掠過。
此人背景特殊,是在神學院就讀期間轉為軍人的,出身於空降特種旅,曾作為爆炸物處理班eod)的成員被派往海外。
紀禹琛早已下令,讓手下回溯david過去半年的行蹤並進行身份核驗。
此刻,通訊器裏的下屬們都像拉滿的弓,沉默而緊繃。
他咬緊下頜,思索著david此刻來這的理由,但想不出任何正當的借口。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徹客廳。
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人的腳步聲毫無阻礙,不疾不徐地靠近。
“組長,好久不見。”
紀禹琛斜過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你來這裏做什麽?”
他用手指不緊不慢地敲擊著沙發扶手,但因為雙眼被繃帶纏繞,無法像往常一樣通過監視器確認徐淩臥室裏的情況,心中煩躁不已。
臥室裏的閉路電視是他專屬的監視器,並未與任何人共享。
此刻視野被切斷,一種莫名的焦慮讓他幾乎窒息。
他隻想盡快打發走david,去看看徐淩,隻有這樣才能安心。
“看來你需要解釋一下,david隊員。”
“因為我想向您道歉。”
那是一個厚重而生硬的聲音。
在他的隊伍裏,李泰民挑剔,陳浩傑跳脫,而david,這個副隊長,總能沉穩地穩住重心。
他似乎在對麵坐下了,皮質沙發發出了吱呀的聲響。
“我似乎總在組長麵前提起sornibooth,我覺得這很失禮。”
“那沒關係。”
“不,因為我心裏不舒服。”
“……”
“組長怎麽可能是他的孫子呢?”
這個一向沉默寡言的隊員,依舊用那種沉甸甸的、仿佛很不情願的語氣說話。
但在紀禹琛的一側耳麥裏,卻傳來了許娜壓抑的呼吸聲。
“david,你想笑就笑吧。”
紀禹琛用舌尖掃過自己僵硬的臉頰內側。
“就算你把臉蒙成那樣,我也一眼就認出來了。你是在雷區救了我的恩人,我怎麽會不知道呢?”
如果看不清對方的意圖,就會對自己不利。
紀禹琛深深地靠進沙發裏,擺出一副無懈可擊的姿態。
恰好此時,羅文昌的初步調查結束,接通了通訊。
“組長,這家夥有點奇怪。隊員李泰民、陳浩傑被判了六個月監禁,目前還在監獄裏。隻有david被判了緩刑,並立即出國前往國。”
難道是因為任務失敗,就沒再理會爆破公司那邊的事?
或許是這段時間隻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尋找妻子的事情上,連這些昔日隊員的名字都覺得有些陌生了。
對紀禹琛來說,爆破公司隻是他曾經偽裝身份待過的地方。
作為臥底,該做的事已經全部做完,薑泰坤也因違法和不正當請托等罪名被拘留。
所以,這條突如其來的信息讓他心頭一沉。
但這還不夠,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你看我現在看不見,也瞧不清你的臉。你以前那個在身上刺十字架的習慣,現在還有嗎?”
“什麽?”
“在我眼裏,那可真是印象深刻。一個看起來那麽虔信的家夥,是經曆了什麽心境變化,突然說要放棄神學院去當兵?難道一開始的虔誠,都隻是偽裝?”
這是一個悄悄向羅文昌發出的信號。
去查。
“好的,組長!他神學院時期的資料我也一並去查!”
這個平時捏一下都嫌煩的家夥,倒是很會抓重點。
“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因為當時,我聽到了在至高之處的父親的聲音。”
“什麽聲音?”
“祂讓我準備一場戰鬥。”
“……”
“而您,就是我的救世主。”
紀禹琛心急如焚,捏了捏自己僵硬的脖子。
他明知要等到羅文昌完成第二次調查,但還是想立刻把david趕走。
徐淩還在睡覺嗎?
他就像一隻被緊緊拴住的獵犬,因那野火燎原般的急切而焦躁不安。
盡管如此,為了給得力的下屬爭取時間,他還是繼續著對話。
“爆破公司是怎麽被解散的?其他隊員的消息,你也知道嗎?”
“組長什麽都不知道嗎?”
“什麽。”
紀禹琛像往常一樣,不帶情緒地反問。
“隊員們都被關了,就你一個人被緩刑放了出來?”
“……”
“特保組的副隊長,不是你嗎?”
“可組長你呢,又跑到哪裏去了?竟然來了russia?”
緊張的氣氛在空氣中彌漫。
“在接受調查期間,我嘴裏說出組長名字的次數不下幾十次,但奇怪的是,沒有任何資料。我感覺自己像在對著一堵牆呐喊。我們明明一起經曆過生死,但‘紀禹琛’這個名字,卻沒留下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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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奇怪嗎?如果沒有人刻意安排並清除痕跡,我隻能認為自己是碰上了鬼。我又鬱悶又害怕。但沒想到,背後竟然是russia?”
“有話直說。”
紀禹琛打斷了他。
這時,耳麥裏傳來“組長!”一聲,是羅文昌的大喊。
他呼吸急促,似乎是勉強找到了什麽。
但“幹淨!堪稱模範!”接踵而來的話語,讓紀禹琛眉頭緊鎖。<國留學。似乎是學校的交換項目。當時,他所在的地區發生了isa極端分子襲擊天主教堂的事件。david也被卷入,在國接受了緊急手術,有文件記錄。是……頭部手術。”
突然,一道電光在他腦中閃過。<國醫生在沒有監護人同意的情況下,擅自做了手術。
然後,他回到c國,從神學院退學,參軍入伍。
他一直認真地過著軍旅生活,後來加入了爆破公司。
履曆上,沒有任何特別顯眼的地方。
但與羅文昌說的“幹淨”不同,紀禹琛的平靜已經被打破。
接受頭部手術後回國參軍的過程,本身就很蹊蹺。
如果這不是巧合,那這段經曆就太過刻意了。<國……
不知為何,他感到一陣寒意。
“呃?但是組長,david隊員……他用助聽器很久了嗎?他母親每年購買兒童助聽器的記錄相當多。”
“……!”
“因為沒有登記為殘疾人,所以沒有正式記錄,但在兵役廳體檢時被豁免了。但是從國回來後,卻拿到了正常判定,然後就入伍了。”
懷疑越來越深。
david那沉默寡言的性格,難道是因為長期的聽力障礙形成的嗎?
在此期間,一個荒謬的猜測在他心中成形。
如果有人,打開了那個在意外中瀕死的david的頭顱,用一次未經批準的手術,恢複了他的聽力……
沒想到,他僵硬的臉上,表情竟鬆動了。
“在sakin。”
david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組長當時腳被卡車車輪壓住,幾乎無法動彈,但還是掙紮著行動。您說要去找徐淩隊員,馬不停蹄地跑到sakin的高粱地,爬上了尖塔。我很清楚您是這樣的人,所以我想,您不可能抱著別的女人那麽久。”
“……什麽?”
“如果您真的愛上了誰,那個人,一定就是徐淩隊員吧。”
“……!”
紀禹琛白皙的手猛地探入沙發底下,握住了槍。
“夜梟之籠”開始時,周雪軒那夾雜著神經質恐懼的命令猶在耳畔——將所有試圖接近“夜梟”的勢力,全部暗中清除。
脈搏冰冷地跳動著。
一種強烈的本能,一種絕不能讓他就這樣離開的直覺,讓紀禹琛像野獸一樣彈射而起。
就在他即將撲向對方的瞬間,巨大的落地窗毫無預兆地“轟——!”的一聲,被完全砸碎。
強大的衝擊波將他的身體向後推開,狠狠撞在沙發上。
他在劇痛中咽下呻吟,吐出了一口因咬破舌頭而凝結的血塊。
他沒有片刻耽擱,立刻撐起上半身,尖銳的玻璃碎片從他身上嘩啦啦落下。
有什麽不對勁。
所有的事情,都一點一點地偏離了軌道。
一種尖叫般的直覺掠過腦海,許娜的喊聲證實了他的預感。
“我看到有武裝人員進入通往臥室的走廊!”
紀禹琛的臉上血色盡失。
操……!
他低罵一聲,一拳捶在地板上。
這就是那陣揮之不去的焦慮的源頭嗎?
他們的目標已經確定,是徐淩,或者說,是索妮婭。
“組長,他從窗戶跑了!”
紀禹琛來不及多想,身體已經先一步行動。
他一把抓住正要從窗口抓住繩索的david,將他硬生生拖回客廳。
他一腳踢中對方的腹部,david“哼”的一聲,痛苦地喘息。
紀禹琛擰住那人的脖子,將他直接按在桌子上。
他一拳又一拳地擊打著對方的下頜骨,直到david四肢癱軟。
“啊……!快避開眼睛!”
許娜的喊叫讓他下意識地偏頭,但恢複緩慢的一側眼角還是被什麽東西擊中了。
盡管如此,他卻像一個完全感覺不到痛苦的人,再次衝了上去。
槍口死死地對準了david的下巴。
“說出你的準確歸屬!你追隨的那個‘父親’是誰?”
“……現在是一個逝者了。”
“是他讓你的耳朵第一次聽見了聲音嗎?”
上了膛的紀禹琛這次粗暴地將槍口塞進了david的耳洞裏。
“不說,這裏很快也就用不上了。”
冰冷的槍口仿佛要穿透皮膚,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肩膀瞬間僵硬。
紀禹琛一點一點地,將槍口更深地釘入,壓迫著david。
同時,他迅速命令羅文昌:“封鎖大門!”
話音剛落,“砰——!”他肆無忌憚地扣動了扳機,頓時傳來一聲可怕的尖叫。
david捂著自己被打飛了一半的耳垂,嘶聲力竭地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