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鳳知道趙小五的性格，伯六的消失就是最好的例子。
    之前她還存著一絲僥幸，想著能蒙混過關，可現在看來，一切都完了。
    “小五！小五我錯了！”
    阿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她死死抱住趙小五的褲腿，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是我鬼迷心竅！是老孫攛掇我的！我就是一時糊塗啊！你饒了我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她一邊哭一邊磕頭，額頭撞在地上“咚咚”響，很快她的額頭就紅了一片。
    老孫聽到阿鳳說的話，心裏一涼，沒有想到自己為她付出了真麽多，最後阿鳳還是把責任都推在他的身上。
    饒是被阿鳳這麽說，老孫還是決定再護一次阿鳳。
    老孫慘然一笑，因為被虎頭蜂蟄了臉，嘴角控製不住的往下直流哈喇子。
    他抬起頭，眼神裏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對著趙小五說道：
    “沒錯，都是我攛掇阿鳳的！
    她一個女人家，哪有那麽大的膽子。趙小五，貨是我提議要卷走的，主意是我出的，你要算賬就衝我來。
    我知道你很厲害，老子這條命給你了，求求你，這次放過阿鳳吧……”
    他話還沒說完，旁邊的阿鳳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順著話頭尖聲喊道：
    “對！就是他！
    你看，他都自己說是他攛掇我的了！
    我就是一時糊塗被他騙了，小五，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媽和女兒還在等著我呢！”
    她一邊喊一邊往旁邊挪，像是要和老孫徹底劃清界限。
    趙小五看著阿鳳那張毫無廉恥的臉，眼裏最後一點溫度也消失了。
    他懶得再廢話，對著馮老二使了個眼色，轉身就拉開吉普車門坐了進去，連多餘的一句話都沒給地上的兩人。
    苟老三和馮老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狠厲。
    這女人剛才還把責任推給老孫，此刻見風使舵的嘴臉實在讓人作嘔。
    老孫本就被打得隻剩半條命，見趙小五走了，知道自己再無生機，反而平靜下來，隻是望著阿鳳的眼神裏滿是失望。
    苟老三沒給他再多想的時間，反手從後腰拔出那把磨得鋥亮的長木柄匕首。
    寒光一閃，手起刀落，鋒利的刀刃在老孫脖子上用力一劃。
    “嗤”
    “嗬……”
    老孫喉嚨裏發出一聲模糊的氣音，眼睛瞪得滾圓，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鮮血瞬間染紅了身上的衣服。
    “啊——！”
    阿鳳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麵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就要往樹林深處跑。
    可她剛抬起腿，馮老二就像拎小雞一樣揪住了她的頭發，迫使她仰起頭。
    沒等她哭出聲求饒，馮老二雙臂猛地用力一擰。
    “哢嚓”
    一聲脆響，阿鳳的尖叫戛然而止。
    她的腦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向一邊，眼睛還圓睜著，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會是這個下場。
    解決完阿鳳和老孫之後，馮老二和苟老三兩人來到吉普車旁邊，打開車門說道：
    “小五，兩個人都死了，咱們接下來幹什麽？回安定市嗎？”
    趙小五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輕聲嗯了一聲：
    “嗯，先想辦法挖個坑，把兩個人的屍體埋了。
    至於咱們去哪這個問題，就先去邢州市裏邊吧，估計邢州市裏也會有黑市的......”
    馮老二和苟老三應了聲，轉身又鑽進樹林。
    兩人手腳麻利，借著匕首和車裏的工具，沒多大功夫就挖出兩個深淺合適的土坑。
    一前一後將老孫和阿鳳的屍體拖進去，草草掩上土，又在上麵踩了幾腳，才算完事。
    回到吉普車邊時，兩人身上都沾了不少泥汙。
    馮老二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拉開車門坐進副駕，苟老三則直接上了解放卡車。
    車裏的趙小五通過後視鏡，看到了兩人都上了車，淡淡道：
    “走。”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駛離這片荒林，沿著土路往平縣方向開。
    一路無話，隻有引擎的轟鳴和車輪碾過石子的聲響。
    到了平縣，三人停車吃飯休息，苟老三在解放卡車上發現了備用油桶。
    他一臉驚喜的對趙小五說道：
    “小五，看來阿鳳是早就計劃好了騙咱們，這卡車上有個大油桶，裏邊的油還有很多。”
    “足夠咱們兩輛車回家還富餘的！”
    趙小五也沒有想到，有些高興的說道：
    “那敢情好，吉普車又快沒油了，剛才我還發愁去哪買油呢！”
    三人給兩輛車加滿了油，在平縣國營飯店買了幹糧，又順著向西的路往邢州市區趕。
    路上馮老二閑的無聊，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包煙，一邊遞給趙小五一顆，一邊說道：
    “你說這同樣的香煙，怎麽在咱們那邊賣三毛五分錢一包，在這邢州市就買三毛錢。
    同樣的一包煙，中間就能差出來五分錢。”
    對於煙價不一樣這事，趙小五上一世就知道，他直接開口說道：
    “因為每個地方大家喜歡的口味不一樣，就比如你買的這大前門，咱們那邊的人愛抽，同樣的配額，咱們那邊就貴。
    邢州這邊便宜，說明這裏的人不太愛抽這款煙。”
    趙小五的解釋很容易聽懂，馮老二點著頭喃喃自語道：
    “早知道我多買些了，這樣抽一包煙，我就賺了五分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趙小五的眼睛已經亮了起來。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他們兩輛車終於駛入了邢州市區的邊緣。
    “小五，咱們沒介紹信，國營賓館肯定住不了。”
    馮老二看著路邊亮著燈的招待所，皺著眉頭說道。
    趙小五嗯了聲，目光掃過路邊的民房，最終落在一戶院牆不高的人家。
    他停下吉普車，對著馮老二說道：
    “老二，你去問問這戶人家能不能住宿，咱們給錢。
    記得別虎著一張臉，多笑笑。”
    馮老二憨憨的迎了一聲就下了車，走到趙小五說的那戶人家門口伸手敲了敲門。
    “鐺鐺鐺......”
    “有人嗎？有人嗎？”
    “嘎吱”
    馮老二剛敲的木門被從裏邊打開，出來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嬸，她臉上帶著警惕。
    “你是誰啊？！為什麽要敲我們家的門？”
    這大嬸子說的是邢州話，語速也很快，馮老二直接就懵了。
    他求助的看向趙小五，臉上全是聽不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