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胖子“嘶”地吸了口涼氣：
    “一百二十塊錢？我們賣的收音機才八十塊錢！你這也太黑了！”
    中年高個男人抬手製止了胖子，很有大將風度的說道：
    “小同誌，你這一百二十塊錢一台，也實在是太高了。
    我最多給七十塊錢一台，每台我賺十塊錢。”
    他頓了頓，繼續補充說道：
    “三百台可不是小數目，光現款就得兩萬多，我還得去湊錢。”
    趙小五笑了笑，沒接話順著他的思路走，隻是指了指桌上的收音機說道：
    “你說的那個價格是二手的收音機價格，我給你的貨可是全新沒拆包裝的。
    這貨，供銷社憑票都搶不到，你拿到手裏，不著急的話屯到過年，我保準你能掙一大筆。”
    中年高個男人被趙小五說中了心思，盯著收音機看了半晌，突然一拍桌子咬牙道：
    “最多一百塊一台，我屯到過年還有賺頭，價格要是再高我就不要了！
    而且我要先看全部的貨，最好是能一一過手！”
    趙小五生怕男人反悔，毫不猶豫的說道：
    “可以，我都答應你！”
    “貨在城外的車上，你可以先去籌錢，咱們晚上十二點在你們收購站外邊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趙小五如此爽快，又把交易的地點定在他們大本營，這讓中年男人放心不少。
    他語氣緩和了些，沒有了剛才的生硬語氣：
    “小同誌夠爽快，等事兒成了，咱們倆喝兩盅，我交你這個朋友。”
    趙小五擺了擺手，淡然的說道：
    “不必了，我還趕時間回去。”
    他知道，這樁買賣一了，他和這夥人再無交集，沒必要多費功夫。
    話說到這裏，也就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就在趙小五打算起身，帶著馮老二走的時候，中年高個男人掏出一盒煙遞過來，一根說道：
    “酒不喝了沒關係，抽根煙也行，抽了這根煙，咱們就算是朋友了。
    以後不管你來不來我們邢州市，想要賣貨還可以來我這裏。”
    中年高個男人說的這兩句話很有江湖氣，讓人不好拒絕。
    趙小五接過煙來一看，正是大前門。
    他拿著煙，突然沒頭沒尾的對著中年男人問了一句：
    “這位大哥，你們能不能搞到煙？先說好，我可沒有那麽多的煙票。”
    雖然不知道趙小五這個年輕人怎麽突然說起來煙，但憑著敏銳的直覺，中年高個男人，立馬意識到賺錢的機會來了。
    他也從煙盒中抽出來一根煙，挑在嘴上，這個動作讓他圍在臉上的圍巾掉下來一半。
    趙小五看到這是一個，40多歲的男人，國字臉，嘴唇很厚，就是那種很權威的領導麵容。
    沒有想到因為叼煙這個動作，讓自己臉上的圍巾掉下來，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幹脆將圍巾解了下來。
    “小同誌，咱們兩個也算是坦誠相見了。”
    “不知道你想要多少錢的煙，要什麽牌子的煙？”
    “不是我吹，你別看我們一共沒幾個人，但我認識的人多，能搞到的東西也多。
    這煙我還真的能幫您搞到一些！”
    趙小五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問這個中年高個男人：
    “這次先搞大前門吧，如果要的多的話一包多少錢？”
    這中年男人沒有急著回答趙小五的話，而是點著了一顆大前門，狠狠的吸了一口，才慢慢吐煙圈邊說道：
    “這大前門我愛挺愛抽的，價格合適也挺好抽。
    不過呢，我身邊的人都愛抽勝利牌香煙，或者是團結牌。
    至於大多數的普通人，抽寶成香煙和豐收牌的比較多！”
    趙小五平時抽煙不是很多，也就當了這個林業局護林隊隊長之後，抽的多了些。
    他對於中年男人說的牌子都不是很了解，好在馮老二抽煙多，對這些也有了解。
    隻見馮老二趴在他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小五，這人沒準是個領導。”
    “他說的勝利牌香煙和團結牌香煙，我也聽說過，在咱們安定市，同樣也有賣的。
    勝利牌香煙和大前門的價格差不多，都是三毛錢左右一包。
    團結牌香煙比較貴，算是高檔煙了，四毛五一包呢！
    一般人可抽不起這團結牌香煙，都是一些領導幹部抽的。”
    趙小五早就認出來，這應該是廢品收購站裏的領導。
    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然後用隻有他和馮老二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寶成牌香煙和豐收牌香煙是什麽價格？”
    馮老二回憶了一下，昨天自己在平縣供銷社買煙時問的價格，小聲的說道：
    “豐收牌香煙7分錢一包，寶成牌香煙要貴一些，應該是一毛錢一包。”
    說到這裏，他補充了一句：
    “這兩種煙在咱們那裏賣的並不好，價格也沒什麽變化。”
    趙小五點了點頭，同時自己心裏也有數了。
    他懶得看這個男人故弄玄虛，再次開口直奔主題問道：
    “別的煙我暫時沒有興趣，就先搞大前門吧！
    至於我要多少貨，就用這批收音機的全部貨款吧，三萬塊的貨款能買多少包？”
    中年男人聽到這話，手一哆嗦，差點把剛抽了沒幾口的煙給扔出去，煙灰落在身上也沒注意。
    他狠狠吸了一口煙，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吐出的煙氣都是顫抖的。
    三萬塊的煙，這可不是小數目，就算是整個邢州市的供銷社，都不一定能一下有這麽多的貨。
    就算是供銷社裏賣的三毛錢一包，三萬塊錢的貨那也是十萬包大前門香煙。
    他給趙小五的貨，肯定不能是三毛錢一包，肯定要便宜一些的。
    中年男人張了張嘴，半晌才發出聲音來，隻聽他說道：
    “小同誌，你這胃口可不小啊！就算是我認識人，這麽多煙，我也湊不齊。”
    趙小五說完要三萬塊錢的貨，也後悔了。
    因為他略微一算，就能算出來，那是多少包香煙。
    關鍵是他要的是單一品種的香煙，如果是多個品種湊一湊，沒準還能給他湊出來。
    見中年男人說湊不齊，趙小五立馬就坡下驢子的說道：
    “那你們能湊夠多少包？一包算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