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血染青雲·人間皆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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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山脈千裏雲海翻湧,七十二峰殘存的斷崖上插滿星隕閣的殘劍。林墨獨坐問劍台,指尖摩挲著霜無月留下的冰魄簪,簪頭鑲嵌的寒玉映出天邊壓境的烏雲——那是九大正道宗門聯軍的旌旗,十萬修士腳踏飛劍結成的"天罡誅魔陣",劍光將暮色割裂成慘白的碎片。
"星隕魔頭!你弑師滅祖,屠戮北冥三島七萬修士,今日九宗共誅!"
天樞劍宗宗主淩霄子聲如雷霆,身後三千青袍劍修齊聲結印。問劍台四周突然升起四十九根困龍柱,每根玄鐵柱上纏繞著浸透蛟龍血的鎖鏈,鎖鏈末端拴著的竟是星隕閣曆代掌教佩劍的碎片!
林墨輕彈冰魄簪,一縷寒芒擊碎最前方的困龍柱:"三年前北冥修士血洗我宗藥田時,怎不見諸位主持公道?"柱體崩裂的刹那,七十二峰地脈突然震動,埋藏的藥種在焚天火中瘋長,千年血參化作赤甲戰傀,幽冥靈芝噴出毒霧,眨眼間將三百劍修化為白骨。
"休要狡辯!" 玄機閣主拋出山河盤,法寶中飛出十萬道金色算籌,"你閉關十年,星隕閣弟子在雲州屠城三十座,留影石記錄得清清楚楚!"
算籌在空中交織成血腥畫麵:身著星隕道袍的修士揮劍斬向婦孺,劍鋒流轉的竟是焚天劍意。林墨瞳孔驟縮,認出畫麵中"弟子"手腕的赤蛇紋——那是南疆巫蠱宗控魂術的印記!
未及開口,九霄雷音閣的五百修士已催動雷法。萬丈雷龍自雲層探爪,卻在觸及林墨周身三丈時突然調轉,將玄機閣主的山河盤劈成焦炭。"淩霄宗主不妨問問貴派長老,"林墨拾起一片焦黑的算籌殘片,"三日前是誰在葬劍穀,用噬魂蠱操控我宗外門弟子?"
天邊忽然墜下十八具青銅棺槨,棺蓋炸裂時滾出九霄雷音閣的執事長老。他們脖頸處爬滿赤蛇蠱紋,手中還攥著刻有巫蠱宗印記的控魂鈴。淩霄子臉色劇變,手中本命劍"滄溟"突然自鳴示警——卻見林墨不知何時已踏在誅魔陣眼,焚天劍意順著陣法回路倒灌,十萬修士的飛劍同時震顫!
"小心劍陣反噬!" 北冥寒淵的冰魄仙子揮袖凝出百丈冰牆。然而焚天火已順著本命劍燒入修士經脈,最先結陣的三千修士須發燃火,慘叫著墜入雲海。淩霄子斬斷右臂才擺脫火毒,滄溟劍插在岩縫中悲鳴:"你早知我們要來..."
"從你們在葬劍穀煉製困龍柱開始。"林墨拂去衣襟血跡,露出心口處猙獰的劍傷——正是滄溟劍獨有的"分海式"所留,"隻是沒想到,名門正派比魔修更擅長偷襲。"
雲海忽然裂開縫隙,十萬鐵騎踏著赤鱗戰馬自縫隙湧出。大胤王朝的黑底龍旗獵獵作響,為首的驃騎將軍手持聖旨:"奉人皇令,星隕閣主林墨接旨!" 聖旨展開的刹那,七十二峰地契虛影浮空,竟是百年前蓋著初代掌教血印的轉讓文書!
"原來是要地不要命。"林墨嗤笑,指尖劍氣掃過地契虛影。文書燃燒處浮現密文——當年大胤太祖跪求星隕閣鎮壓龍脈時立下的血誓。驃騎將軍突然七竅流血,座下赤鱗馬化作白骨,十萬鐵騎在龍脈反噬中灰飛煙滅。
暮色染血時,最後一道身影自雲端顯現。藥王穀穀主捧著霜無月破碎的本命冰魄,滿臉悲憫:"林閣主若願自封修為入藥鼎百年,老夫可保星隕閣傳承不滅。"
林墨凝視冰魄中遊絲般的神魂,忽然抬手震碎問劍台。台底封印的三千道劍意衝天而起,在夜空拚出初代掌教的手書——
"人間無正邪,劍下有乾坤。"
十萬聯軍在劍雨中潰散,唯有藥王穀主的歎息隨風飄散:"你這般殺下去,與當年滅你滿門的仇寇何異..."
血月當空,林墨獨坐廢墟。青雲山脈七十二峰,終是隻剩殘劍如碑。
青雲澗底忽起劍鳴,七道玄鐵鎖鏈破水而出。鎖鏈盡頭拴著個蓬頭垢麵的老者,足踝處潰爛的皮肉上浮著"囚"字烙痕——正是百年前被星隕閣鎮壓的煉虛境劍修厲寒秋!枯指捏碎鎖鏈,鏽蝕的鐵環凝成九尺重劍:"林小兒,當年你師尊用焚天劍意斷我道基,今日便用你血肉重鑄劍心!"
煉虛境大圓滿的威壓碾碎十裏山石,重劍劈落的軌跡竟凝出三千道殘影。林墨屈指輕彈,劍影觸及混沌氣的刹那,厲寒秋雙臂突然燃起焚天火——那火中竟浮現青陽子篡改《養器劄記》的畫麵!
天邊飄來一縷殘音,九霄雲外踏著古琴的素衣女子垂眸撥弦。合道境初期的"亂神曲"勾動地脈龍氣,七十二峰殘骸竟隨音律重組為困陣。素手劃過琴弦,十萬道音刃割裂虛空:"本座天音仙子,特來取你混沌道種..."
音波觸及林墨周身三丈時突然倒卷,素衣女子十指炸出血花。林墨並指削斷三根琴弦,弦絲纏繞處顯出真相——古琴龍骨竟是用星隕閣弟子脊骨煉製!
藥香彌漫間,枯槁老者杵著人骨杖踏碎虛空。大乘境中期的威壓令百裏草木瘋長,藤蔓纏住林墨雙足:"老朽藥塵,借你混沌青蓮治我道傷。"杖頭骷髏噴出九幽冥火,火中遊弋著被煉化的渡劫境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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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震碎藤蔓,足底焚天火紋蔓延成陣:"藥王穀禁術"奪天造化訣",你也配稱醫?"火焰舔過冥火,竟將殘魂煉成三百顆續命丹,反打入藥塵體內。老者道體在丹藥衝撞下寸寸崩解,畢生所奪造化盡歸天地。
北境蒼穹裂開血口,萬丈刀芒劈碎雲海。身披獸皮的大漢踏著龍象屍骸降臨,渡劫境初期的霸道刀意震碎三座孤峰:"某家拓跋烈,來取你項上人頭祭刀!"九環金背刀斬落時,十萬道刀氣凝成洪荒巨獸。
林墨掌心浮出初代斬屍劍碎片,劍光輕點巨獸眉心。拓跋烈突然七竅噴血——刀魂反噬處,竟顯出他屠殺星隕閣商隊搶奪玄鐵的畫麵!
地脈深處傳出鎖鏈崩斷聲,青銅棺槨破土而出。棺中爬出的黑袍人周身纏繞著七具渡劫境屍傀,半步斬屍境的威壓令青雲山脈下沉三丈:"本尊苦等千年,終得混沌境血食..."屍傀結成的北鬥弑神陣引動九幽魔氣,陣眼處浮出被篡改的《玄天造化錄》偽篇。
林墨突然捏碎左臂,骨血凝成鴻鈞道人虛影。虛影並指刻下"葬"字古篆,七具屍傀突然調轉矛頭,將黑袍人生生釘回棺槨。青銅棺蓋上,漸漸浮現出真正的斬屍訣——
"斬孽非斬人,問道先問心。"
諸敵屍骸化作飛灰時,青雲峰頂降下九重雷劫。林墨望著劫雲中浮現的自身虛影,忽然輕笑:"原來最後一劫,竟是本座心魔。"混沌青蓮自天靈綻放,蓮瓣掃過處,心魔虛影手持的焚天劍寸寸碎裂。七十二峰殘劍突然齊鳴,劍吟凝成霜無月最後的傳音:"林墨...北冥的杏花...開了..."
劫雲散盡時,山巔唯餘半截桃木劍斜插石縫。劍穗上的平安符在風中輕顫,符紙背麵隱隱透出初代掌教的手書——
"吾道不孤,薪火永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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