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堯吃完冰淇淋，七七還沒把晚飯拿過來，正好可以玩兩把消消樂。
    走到桌旁剛準備拿手機，就看到桌上的盒子，他用指尖沿著盒子棱角慢慢地滑著，描繪著盒子的形狀，拇指輕輕地摩挲了兩下才拿起來，沉甸甸的很厚重。
    走到沙發旁坐下，他一條腿蜷在沙發上，另一條腿自然地踩在地板上，打開盒子，藍寶石表盤深邃大氣，優雅穩重，精細打磨之後的精鋼在燈光下耀眼奪目，j家最熱門的收藏款，價值隨著時間的推移水漲船高。
    他第一部男主電影殺青，特地跟雷霆申請出國放鬆散心，閑逛時就在櫥窗看到了這款表。
    那時正好是他和沈餘分手一周年，原本他應該恨這個人的，特別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後，曾經所有的愛意全部轉化為強烈的恨意。
    但是，那天天氣特別好，深藍色的天空掛著兩朵白雲，他站在櫥窗外麵，可以從玻璃上隱約看到遠處雲的模樣，這塊手表靜靜地躺在那兒，讓他想起了以前的場景。
    大三時，沈餘接的外包工作越來越多，應酬也隨之多了起來，步入社會的標配就是正裝。
    顧堯給他買了兩套正裝，價格不貴，但穿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是買的成品，反而更像是量身定製的。
    沒有其他的配飾，隻有這兩套正裝來回換著穿，沈餘無所謂，反正都是襯衫配西褲，沒多大差別，但是顧堯卻覺得少了很重要的東西。
    於是，他用兩個月的時間做了幾份家教，收到最後一筆工資時，直奔專賣店，花了一萬塊錢買了一塊男士手表。
    當他把手表送給沈餘的時候，就許下諾言，等以後有錢了，一定要再送一塊，價值至少是這個的100倍。
    所以，那天他隔著櫥窗看著這塊融合經典與現代美學於一體的手表，那些恨意仿佛隨著輕柔的風飄散了，腦海中隻剩下當年自己許下的諾言，鬼使神差地給雷霆打電話，說要買一塊手表，一塊不知道此生能不能送出去的手表。
    現在，他看著盒子裏的表，輕笑了一下，這麽想起來，那時的自己大概是被奪舍了。
    拿出來戴手腕上試了試，他的手腕太細，表帶中間空了兩指的距離，完全戴不住。
    因為這個表帶長度是按照沈餘的手腕調的，他當時買的時候就讓專櫃人員調好了。
    剛脫下來，桌上的手機就響了，這個時間點跟他打微信視頻的，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顧堯傾身拿起桌上的手機重新回到沙發上，摘下腕上的手表才點開接聽鍵。
    鏡頭裏是伏天的大腦袋，對著他汪了一聲。
    “伏天，乖寶，晚上好呀。”顧堯看著它毛茸茸的腦袋，內心軟成一片。
    “嚶嚶。”伏天用鼻子頂了一下屏幕，滿臉著急。
    “想我了是不是？我也想伏天，非常非常想，麽麽。”顧堯笑著說。
    “那顧老師有順帶著想想我嗎？”鏡頭裏的沈餘渾身上下隻圍了一條浴巾。
    “公共場合，禁止衣衫不整，現在就給警察叔叔打電話。”顧堯看著視頻裏輪廓分明的腹肌和胸肌，剛正不阿，一臉正氣地說。
    “這是在我自己家，不算公眾場合，我就算裸奔都沒事兒，反正周圍沒有建築。”沈餘手上拿著一套睡衣，直接在鏡頭前扯掉浴巾，快速套上。
    “這才是你買這套房子的初衷吧？”顧堯無語地說。
    “一小部分吧，沒有遮擋就意味著可以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幹很多事兒而不會被發現，一邊欣賞遠處的風景，一邊做一些快樂的事兒。”沈餘拿起手機靠著沙發，語氣正直地說。
    “正經場合，禁止發浪。”這人總是能一本正經地說著令人遐想聯翩的話，顧堯也是服氣。
    “這不是顧老師的夢想嗎？我隻是幫你落實而已，助力顧老師美夢成真，希望有一天可以和顧老師試試。”沈餘說。
    “我他媽什麽時候.....”顧堯還沒說完就停下了。
    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這人就能記這麽清楚。
    大二那年他生日，沈餘送了他一套手工做的房子，兩麵是落地窗，體積不大，但裏麵結構非常精致，各種家具和電器非常齊全，甚至床上還有小被子。
    當時，他看著那兩麵落地窗，就說以後的房子也要有巨大的落地窗，在落地窗前試一試，體驗感應該會非常爽，美景和美人，雙重享受。
    “想起來了？”沈餘問。
    “變態，誰會把隨口說的話當真？”顧堯罵了一句。
    “我說過，你說的每一個對未來的設想，我都會幫你實現，隻要你要，我就可以給你全部。”沈餘柔聲說。
    “是嗎？”顧堯調整了一下姿勢，雙腳踩在沙發上，上半身半躺著，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是的。”沈餘回。
    “那你還會走嗎？”顧堯問。
    這個問題讓沈餘頓了一下，研究心理這麽多年，現在終於知道這麽久以來他的症結在哪裏了。
    “你想我走嗎？”沈餘沒回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顧堯還沒回答，門鎖轉動，七七推開門走了進來。
    “堯哥，今天的海鮮炒麵非常好吃，給你帶了一點兒。”
    “放魷魚了嗎？”顧堯坐起身，視線從手機上移開，看著七七問。
    “那必須的，還放了瑤柱和鮑魚，”七七這才看到他手裏的手機，“你在跟沈總視頻嗎？”
    “嗯，已經結束了。”
    他話音剛落，沈餘不滿的聲音就從話筒裏傳出來，“哪裏結束了？問題都還沒回答呢？”
    “我想答就答，不想答就忽略，掛了，我要吃飯了，”顧堯從沙發上起身，拿著手機邊走邊說，“今天下了一天的隧道，運動量嚴重超標。”
    “我看著你吃，你把手機放旁邊，我保證不打擾你吃飯，好不好？”沈餘說。
    “嘖，你怎麽這麽麻煩？”顧堯拿了個手機支架放桌上，把手機架上去，在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炒麵塞嘴裏，味道還可以。
    “顧老師，你好像倉鼠啊，”說著保證不打擾的某人沒忍住笑了起來，“不對，倉鼠都沒有顧老師可愛。”
    顧堯用筷子指了指鏡頭，示意他閉嘴。
    沈餘臉上的笑立刻止住了，順便在嘴上拉了一個拉鏈。
    一旁洗水果的七七內心腹誹，我是不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第一次當電燈泡沒有經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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