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照片發過去沒多久，沈餘的視頻就彈了過來。
    顧堯盯著那個黑色的頭像，竟然有些不敢點，一下午都在想著的事兒，答案即將揭曉時，又不太敢麵對。
    在視頻即將掛斷的最後兩秒，指尖輕顫地點了接通鍵，下一秒沈餘和伏天一起出現在鏡頭裏。
    顧堯仔細認真地看著視頻裏的人，外表看不出哪裏受傷了。
    “晚上好，顧老師，這幾天沒視頻，想我了沒？”沈餘眉眼間帶著燦爛的笑，嘴角高高揚起，一點不像傷員。
    “嚶嚶。”伏天盯著鏡頭，表情和它幹爹如出一轍。
    “你今天沒上班嗎？”顧堯看著他身上的休閑衣服，疑惑地問。
    這人上班永遠都是正裝，現在的搭配隻有在休息的時候才會出現。
    “上了，剛下班回來，洗了個手就看到你的消息了。”沈餘回。
    顧堯眼神暗了一下，這一切的不對勁隻能再次證明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他沒有再開口，而是一臉陰沉地看著鏡頭。
    “晚飯已經吃完了嗎？”沈餘見他好一會兒都沒說話，訕笑著說，“怎麽了？這麽看著我。”
    “記得你之前說過什麽嗎？”顧堯說。
    “什麽？”
    “你說不會騙我，”顧堯咬了咬牙，用凶狠的語氣說，“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從實招來，你最近發生了什麽事？被我發現有所隱瞞的話，永遠都別想再見我。”
    這話讓沈餘臉上的笑容瞬間被緊張和慌亂代替，下午的談判都沒有過的慌亂，趕緊說：“對不起，我錯了，本來打算等你吃完晚飯再告訴你的，怕你知道之後心情不好，影響食欲。”
    “那就快說，別他媽逼我明天回去自己動手。”顧堯厲聲道。
    沈餘被他嚇的猛地一顫，鏡頭跟著抖了三抖，“說說說，一定坦白從寬，事無巨細，全部交代。”
    說完，他先讓腿上的伏天移開腦袋，然後把連帽開衫外套脫掉，接著是裏麵的內搭t恤，純棉布料彈性非常好，右手扯著衣服先從袖子撤出來，然後是領口，最後再從左肩到左胳膊把衣服扯掉，赤裸的上半身，左肩上的大片紗布一覽無餘。
    此時的顧堯無暇欣賞視頻裏標準的建模身材，隨著衣服遮擋麵積的減少，刺眼的白色紗布全部露出來，他整個人立刻頓住了，雙唇微微發抖，連帶著聲音都有些發顫，“怎麽弄的？”
    沈餘大概說了一下情況，並且強調傷情等級為輕傷，一點兒不嚴重，但是這並沒有讓顧堯放鬆下來。
    “傷你的人叫什麽？你認識嗎？”顧堯眼神寒芒四射，凶光畢露，語氣陰騖且冷漠。
    沈餘對他這個狀態再熟悉不過了，此時的他不再是那個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顧老師，而是猙獰可怖渾身帶著尖刺的小豹子，亮著獠牙，如果獵物在眼前，那麽他會瞄準獵物動脈，讓其毫無還手之力。
    “顧老師，顧堯，冷靜，看著我，聽說我說，那就是一個小混混，他隻是拿錢辦事的棋子而已，還不值得髒了你的手。”
    “拿錢辦事？拿誰的錢？”顧堯想了想，陰狠地說，“顧明遠的？”
    這話讓沈餘愣了愣，“你知道我和顧明遠的鬥爭？”
    “這不是重點，是不是顧明遠指使的？”顧堯問。
    “不是，他沒必要這麽做，下午我剛跟他談完，現在的局勢，他找人給我個教訓沒任何意義，就算弄死我，局也不會停。”沈餘回。
    “他要是敢，我讓他下半輩子都生不如死地陪著你。”顧堯冷冷地說。
    “顧老師，我就是舉個例子，冷靜，”沈餘溫柔耐心地說，“不是他，是另外的人。”
    “你知道是誰對嗎？”顧堯問。
    “嗯，知道，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你要相信我，一定讓你滿意。”沈餘回。
    “還有傷你的人，我不管他是不是主謀，傷了你同樣要付出代價，如果你放過他，那就我來，”顧堯說，“就算你不說是誰，我查出來也就一兩天的事兒。”
    “我沒說放過他，同樣的傷我會還回去的，你就好好拍戲，不用擔心我，後麵我每天都跟你匯報恢複進度，直到痊愈為止，好不好？”沈餘說，“不生氣了，這些人還不值得我們顧老師生氣。”
    顧堯的表情慢慢放鬆下來，身體也沒有那麽緊繃了，臉色陰雲漸漸退去，逐漸回到了平常的狀態，然後就開始算賬了，“騙我說在應酬，其實在醫院吧？還瞞了我這麽久，很能耐是吧？和趙俊毅合起夥來騙我，嗯？”
    沈餘剛想勇於承認錯誤，門鈴就響了，應該是他的外賣到了，“我先開個門。”
    說著他趕緊套上外套，拉上拉鏈，拿著手機走到玄關，打開門從外賣員手中接過晚飯，著急忙慌地甩上門把袋子拎到餐廳。
    他沒急著打開，相比晚飯，現在的家庭問題更加嚴重。
    “對不起，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中午跟趙俊毅發微信，我晚上就決定坦白了，就怕你多想。”
    “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的體貼啊？”顧堯瞪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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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老師，我真的知道錯了，顧堯，堯堯，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沒有下次了。”沈餘站在餐廳，軟著聲音說。
    “別他媽亂叫，跟你不熟，”顧堯沒好氣地說，“你還想有下次？”
    “絕對沒有，我保證。還有，怎麽就不熟了？顧老師的裏裏外外我都非常熟悉，這都不算熟，要怎麽樣才能算熟？”沈餘不服氣地說。
    顧堯看著屏幕裏的人沒說話，剛才動作比較急，一隻手也不好操作，外套帽子塞在衣服裏，拉鏈沒理好，領口歪扭七八，和這人平時的形象完全不符。
    就這麽怔怔地看著，不知道為什麽，他的一腔怒火瞬間降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漫無邊際的心疼。
    沈餘見他沒出聲，更慌了，“我保證以後有什麽事兒第一時間跟你匯報，要怎麽樣才肯原諒我？要不我明天過去負荊請罪？”
    “顧老師，理理我。”
    “顧堯。”
    “寶寶。”
    “汪汪。”
    伏天噠噠地走過來，挨著它幹爹的腿，嚶嚶著也要跟親爹視頻。
    沈餘拖著餐椅坐下，彎腰和狗崽子一起出現在鏡頭裏，還不忘讓閨女哄人，“你親爹生氣了，快發揮你的萌能力，哄好他，一會兒給你拿零食吃。”
    “嚶嚶。”伏天對著視頻裏的人搖了搖尾巴。
    “真乖，不愧是我們最棒的小崽子。”沈餘擼了兩把伏天的腦袋。
    顧堯看著視頻裏碎碎念的人，眼眶逐漸紅了。
    這讓沈餘直接語無倫次了，從沒有過的慌亂讓他整個人有點懵，“我沒事兒，就包的比較厚實而已，其實是輕傷，一會給你看醫生的診斷報告，差不多兩周就好了，我身體多好啊，骨頭長的特別快，醫生都說我骨骼精奇，乖，不哭。”
    “你讓我擔心死了，知不知道？這幾天我的心都懸著，王八蛋。”顧堯抬手狠狠擦了一把眼睛。
    “知道，所以今天一發現苗頭不對，立刻回來跟我家領導坦白了，爭取獲得一個寬大的處理，”沈餘溫柔地說，“等你回來，任你處置，絕不反抗，要打要罵隨你高興，就算你想要來點兒刺激的運動，我第一時間躺下。”
    “滾蛋，誰要要你？一天天不夠惹我生氣的。”顧堯破涕為笑，故作嫌棄地說。
    “那沒辦法，這輩子注定是你的了，不要也得要。”沈餘一副無賴樣兒。
    “不要臉。”
    “謝謝誇獎。”
    “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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