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我這個人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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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
葉安的目標很明確,直奔一處四合院而去。
魏無恙就住在那裏。
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是個機密。
但對劉遠關這樣的人來說,根本就不是秘密。
深夜十一點二十四分。
葉安悄無聲息的進入到了四合院的一間房間內。
大半夜的。
四合院卻燈火通明。
包括葉安進來的這間房也一樣。
葉安忍不住冷笑,這是做了多少虧心事,才會如此怕半夜鬼敲門。
連睡覺,也不敢關燈。
房間的陳設,很簡單,但古色古香的,看著就不便宜。
門外的站崗人員,已經被他打暈過去。
房間內,除了床上躺著一個人,倒也沒有其他人。
這會。
床上的老人,呼吸均勻,麵色安詳,睡的正熟。
葉安走過去,沒有刻意放輕腳步。
鞋底踩在名貴木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誰?”突然,床上的老人醒了,目光如刀的看向葉安。
葉安腳步不停,邊走邊說道,“倒是挺警覺的。”
“你,你是葉安!”老人正是魏無恙,他早就喜怒不形於色,但此刻的臉上,卻充滿了驚駭之色。
“答對了,獎勵,就是送你一程。”葉安玩味的笑道。
“我想過你會找來,但沒想到,你能來的這般輕鬆,還是我大意了。”
“你太謙虛了,這小小的四合院裏,光是保護你的人,就不下幾十號,而且個個都是練家子,且不少人都配備了熱武器,很難說,你不是故意在設伏等我。”
“如今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這麽說,你認命了?”
“不認命,你會放過我嗎?”
“不會。”
“那就是了,我活了八十多載歲月,也差不多夠了,死亡對我來說,早晚問題。”
“你倒是看得很開,就不知道,你的兒子孫子有沒有你這份生死看淡的心性了。”
“葉安……圍殺你的計劃,是我發起的,也是我帶頭實施的,你要報仇,我能理解,但,其他人是無辜的,你如此行徑,就不怕造成恐慌嗎?”
葉安譏笑一聲,“無辜從你嘴裏說出來,還真是天大的諷刺。”
“你……”
“你放心,你魏家人,要是真有無辜者,我可以放過,也歡迎他們來報複。”
“真,真的?”
“我有必要騙你這個將死之人嗎?”
葉安確實沒騙魏無恙。
如果魏家之人,有從未作奸犯科的,他還真不介意放過。
但,他能放過,別人為了斬草除根,能不能放過。
他可就不管了。
魏無恙可能是也明白這一點,臉上浮現出來一抹悲愴之色,“葉安,就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人都是怕死的。
越是有權有勢,越是怕死。
魏無恙也不能例外。
他剛才之所以表現的那麽坦然,是因為還心存僥幸。
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
門外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最後的僥幸,徹底絕了。
就不得不給自己爭取一線生還得機會。
葉安沒再嘲諷他,而是語氣很平靜的道,“魏無恙,其實,我是給過你魏家人機會的。”
“你應該還記得胡圖吧?”
“在那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東海謀殺我的那一次,你們魏家就是幕後黑手之一。”
“但我選擇了放過你魏家。”
“原以為,你們會被震懾到,從而洗心革麵,不再犯傻,我們彼此也就相安無事。”
“不成想,你們非但沒有被嚇到,反而在作死的道路上一騎絕塵。”
“原諒你一次,是我大度。”
“可是,你們沒抓住機會。”
“再原諒,就顯得我呆了。”
“要是被別人知道,會怎麽看我?”
魏無恙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他既震驚於葉安那麽早就知道了真相。
也後悔於沒能及時收手。
要是早知道,葉安如此強大……
他很大可能依然會這麽做,無非是付出更大的代價罷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哪怕是到了他這個位置,同樣如此。
最終,魏無恙徹底放棄了掙紮,閉上眼,等待生命的倒計時。
葉安也沒再繼續殺人誅心,給了他一個痛快。
魏無恙憑借自身,能走到這個位置。
能力是有的。
功績也是有的。
雖然,臨老了,犯了不少錯誤。
但也不能因此,就抹殺他所有的功績。
人無完人。
在葉安認識的人中,除了劉遠關,沒有一個敢說自己就是完全清白的。
隻能說,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
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好一個度。
淩晨零點三十一分。
葉安出現在了一棟別墅內。
跟魏無恙所在的四合院差不多,安保措施,做的那是相當到位。
如果遇到的不是葉安。
在不鬧出大的動靜下,還真不容易潛入進去。
葉安進入別墅二樓的書房時。
魏德馨還沒有睡。
他端坐在書桌旁,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的黑夜發呆。
而書桌上的煙灰缸內,堆滿了煙蒂。
書房內,更是煙霧繚繞。
顯然,他在短時間內,抽了不少煙。
葉安進門時,魏德馨依然沒有動靜。
這倒是讓葉安,稍稍驚詫了下。
看魏德馨這架勢,好像是猜到他今夜會來,然後枯坐等他一樣。
葉安沒有第一時間動手,而是掃了一眼整個書房。
房間內。
除了書,還有不少的古董字畫。
洞察之眼下,這些古董字畫,並非是想象中的真品。
全是贗品。
但都是技術精湛的高仿貨。
雖然沒有真品值錢,但這麽多算下來,沒有六位數的錢財,是搞不定的。
不過,對於魏德馨這樣身居高位的大員來說。
倒也不能憑這些,就判定他是個貪官。
當然了,五十多歲的年紀,能做到中樞副職這個級別。
即使有魏家的底蘊在。
也不是想象中那麽容易的。
自身不夠紮實,那也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
所以,他或許根本就不屑於權錢交易。
準確的說,那點錢,他壓根就看不上。
其實,像他這種愛惜羽毛的家族子弟,大有人在。
看不上隻是一方麵,另外就是不值當。
成本和收獲,不成正比。
這也是為什麽,現在越來越多的家族子弟,進入金融行業的原因之一。
“葉安,動手吧!”見葉安遲遲沒有動靜,魏德馨轉過頭,眼神平靜的看向葉安,淡淡開口。
“看你這樣子,是知道我今夜會來?”葉安明知故問。
魏德馨沉默不語。
葉安點點頭,“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就不問了,直接送你和魏無恙團聚。”
魏德馨的眼角忍不住一陣抖動。
見葉安,真的準備對他下手。
他裝不下去了,連忙開口,“葉安,你的意思是我父親他……”
葉安很理所當然的道,“我這個人心善,最見不得,白發人送黑發人。”
“所以,我就讓魏無恙先你們走一步。”
魏德馨的表情再也不複剛才從容赴死的模樣,“葉安,我們是對你動手了。”
“你這不是毫發無傷嘛,而我的父親卻……”
“你也該消氣了吧?”
“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你想談什麽?”葉安饒有興趣的反問。
“都可以,但凡你想要的,我又能給的,都能談。”
“可我擔心你事後會再次報複我,畢竟我殺了你父親。冤冤相報何時了,還不如由我來徹底終結這次恩怨。”
魏德馨的嘴角扯了扯,強忍著揍人的衝動,“葉安,我們要是早一點知道,你如此厲害。我們絕對會唯恐避之不及,也不會計劃著圍殺你。”
“你這說的,好像是我的責任似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你大可以放心,隻要你能就此揭過,我可以保證,此件事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我心善不假,但也不是傻子,你憑什麽覺得我會拿自己的小命賭你們的無恥?”
“因為我們怕了,服了……”
“我不信。”
魏德馨:“……”
他連最後的臉皮都不要了,在葉安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年輕麵前,服軟服輸,隻為活命。
卻不料,對方是一點不買賬。
他都不知道該說葉安是太過謹慎,還是故意耍自己。
“無話可說了吧?”葉安走近一步,語氣淡然,卻給了魏德馨莫大的壓力。
明明書房內氣溫不高。
魏德馨的額頭上,卻冒出了細汗。
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快速的做出了反應,“不,不是的。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要我怎麽做才能信我?”
“在你們計劃除掉我的那一刻起,你再做其他,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你如此得理不饒人,趕盡殺絕的做法,很容易人人自危的。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你個人武力很強是不假,你身邊的人呢?”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我兢兢業業這麽多年,於國於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葉安不耐煩的打斷了魏德馨的話,“這些話,你騙騙其他人就得了,別把自己也給騙了。”
“對了,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聲。”
“你唯一的兒子,魏熊,還活著,雖然早已苟延殘喘。”
“別意外,我說過,我這個人心善,見不得白發人送黑發人。”
“你都沒死,我自然不會讓你的兒子先你而去。”
“魏德馨,我很仗義吧!”
“嗯,聽說你還有三個女兒……”
“大女兒已經嫁為人婦,還給你生了一個可愛漂亮的外孫女。”
“二女兒也有了婚約對象,連日子都看好了,正月完婚。”
“小女兒待字閨中,還是京都大學的一名在校大學生。”
“而你的這三個女兒,個個樣貌不俗,氣質不凡,就算是在京都市這種名媛小姐紮堆的地方,也是出類拔萃的,美名遠播。”
“這都要歸功於你娶了一個漂亮的老婆。”
“我聽說,你和貴夫人伉儷情深。”
“哪怕她連續給你生了兩個女兒,你也沒有想著在外麵再找一個。”
“她今年應該還沒過五十歲,正值能打的年紀。”
“說起來她們也挺可憐的,原本是高高在上的魏家夫人和千金大小姐。”
“享受著無盡的資源和便利,被無數人追捧著奉承著。”
“現在,你魏家突生變故,昔日的榮耀和地位都將不複存在。”
“俗話說得好,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很難想象,她們以後的日子得有多難過。”
魏德馨遠比魏無恙怕死。
別看他,剛開始裝成一副坦然接受死亡命運的模樣。
那是,他裝習慣了。
即使心裏怕的要死,形象氣質也不能落下。
當葉安表示,要直接送他去跟魏無恙去地下團聚時。
他慌了。
也裝不下去了。
暴露了貪生怕死的本性。
為了活命,所謂的尊嚴、麵子,甚至是平時看的極重的利益,都可以拋棄。
在他絕望之際,聽到魏熊還活著的時候,他心中難免還是湧起了一絲希望。
畢竟,那是他唯一的兒子。
也是他唯一的血脈傳承。
可他又無比清楚,葉安不會放過魏熊。
這讓他更加痛苦難受。
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但葉安就像個惡魔似的,並沒有就這樣輕易放過他。
反而,提及了他的三個女兒。
雖然他對魏熊這個唯一的兒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但相比較,魏熊到處給他惹是生非。
這三個女兒,卻是給他長了不少麵子。
誰讓他三個女兒,天生麗質,被人喜歡呢。
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家女百家求’。
大女兒和二女兒,就為魏家帶來了不少資源。
小女兒更出色,考入了京都大學。
將來,能換取的資源會更多。
可,說這些,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魏家不倒。
然而,魏家的定海神針,魏無恙,已經死了。
他這個魏家二代扛旗之人,也命不久矣。
就算,葉安不對魏家其他人進行清算。
魏家,已經名存實亡了。
這讓他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
臉上更是通紅一片,有急火攻心的征兆。
而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則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女人,也就是他的老婆。
如葉安說的那般。
他和他的老婆從相戀到相愛,再到結婚育子,感情一直未變。
說是他這個圈子內的模範夫妻一點也不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