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愛恨無極劍,說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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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這是什麽鬼地方!你帶我來這幹嘛,我一個瀟灑閑人,不值幾個錢,你別妄想綁架我求財!”
    兩人兩匹駿馬在羊腸小道上慢慢行走,背後那人大驚失色,眼前的景象著實讓他心有不安。
    劍呢?我的劍呢?
    遭了!
    早上來得急,忘帶了!
    “你背著杆琴幹什麽?這荒郊野嶺的,你…我…我不是周元放啊,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大,但是你這…非君子所為!”
    行了三十裏,他吵了三十裏,喋喋不休。
    耳朵都起了一層繭子。
    “再瞎說把你嘴巴縫上!”
    唔……
    “等等,先下馬。”
    “幹什麽,神神秘秘的。”
    二人躲在茅草叢深處,撥開隻容兩隻眼睛的空間。
    “最近跟你師父學到了什麽新招式?”
    “愛恨無極劍!”
    程雙邊比劃著邊說道。
    “接著,待會就交給你了。”
    他將劍解下,丟給了程雙。
    差點沒接住,倒在茅草堆裏。
    “給錢!一兩銀子!天下沒有免費的代打。”
    “記賬上。”
    “我真是命苦,算了。”
    不離亭憑欄處那個高聳的發髻,路隱白已經察覺一二,心中估計還是昨天那個女子。
    “待會,你把她打到落花流水,跪地求饒,俯首稱臣,不要手下留情。”
    路隱白一連串說得咬牙切齒,看來,他對那人深惡痛絕。
    “她怎麽得罪你了,讓你千裏迢迢過來整治她?難道是,因愛生恨?”
    啪——
    一巴掌落在他頭上,發髻都拍歪了。
    “正經的,別鬧了,小聲些。待會你先衝出去,先發製人。”
    “那你呢?”
    “我在這等你。”
    “我上輩子欠你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路隱白一把推了出去。
    “啊!”
    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杵著劍,半跪著在地上。
    不離亭那名女子聽到馬蹄聲,早已警覺。
    她手中的劍已經握緊,目光寸刻不離。
    程雙從地上爬起,沾了一衣裳的泥巴,臉上也濺上了幾滴。
    嘴裏還嘟囔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跟蒼蠅似的。
    他縱地飛起,一躍便到了不離亭中。
    “咳咳!”
    那女子開口問道:
    “幹什麽?”
    他的穿著打扮,和以往追殺她的黑衣人有所不同,看來,不是同一夥人。
    “你的劍,我要了。”
    “憑什麽?”
    “從來沒有人敢問我為什麽。要劍還是要命,選一個。”
    “我要你的命!”
    那方四角亭,成了他們二人的決鬥場,飛簷走壁,倒掛壁簷,上天入地……
    愛恨無極劍,愛是纏綿悱惻溫柔繾綣,恨是生生死死步步殺機。
    “嗯……不錯不錯。”
    路隱白用琴撐開了一席地,坐在那茅草堆上,滿臉讚賞。
    今日的她,換了身橙色衣裳,更襯她的殺伐決斷。
    她這是哪個路子,每個招式,都沒有留絲毫生機。
    難道,她是殺手?
    程雙若不是是男兒身,恐怕真有些敵不過這女子。
    看來,要使出全力了。
    “我要動真格的了!再給你一次機會,要劍還是要命?”
    “我說了,要你的狗命,不要狗吠,吵得很!”
    噌——
    女子的劍直擊他的心髒,程雙一個轉身,回劍,抵在她脖子上。
    那女子的劍尖,已經刺入他胸口的皮肉。
    她說道:“我輸了。”
    程雙放下佩劍,正要叫路隱白出來。
    小心——
    女子卻將劍一提,搭在了他脖子上。
    “現在,你輸了!”
    程雙雙眼發黑,怒意不減,說道:
    “你使詐,你勝之不武!明明勝負已分。”
    這個蠢人,他爹英明一世,怎麽生出他這個單純的綿羊。
    路隱白恨鐵不成鋼,敲擊著琴麵。
    女子一把押住他的左臂,衝著茅草叢喊道:
    “出來吧,我數三聲。”
    “一”
    “二”
    ……
    他從叢中走出來,一步一步走近。
    氣氛有些微妙。
    隻有幾步之遙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什麽。
    “有一首曲子,名為《策楊花》,你會不會彈?”
    說道《策楊花》三個字時,路隱白明顯看到她的眼眸蕩漾,瞳孔都放大了幾倍。
    辛無影要找的人就是她……
    “你是她什麽人?”
    “你是她什麽人?”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劍下之人看著二人竟然聊起天來,好聲好氣地問道:
    “等會等會,看來是場誤會,女俠,能不能先把我放了,再敘舊?”
    “閉嘴!”
    “閉嘴!”
    ……
    什麽情況?
    “你是誰?”
    蕭雲生率先問道。
    “再不說,我就殺了他!”
    “哎喲別別別,我替他說,他是路府大公子,典獄司掌司路隱白。”
    路隱白,那天無影說起的,在囚車上救她的那個人。
    原來是他。
    手中的劍鬆了幾分。
    她問道劍下之人:“你又是誰?”
    程雙瑟瑟發抖,顫抖著說道:“我是…我…我是他路府的下人,他的近衛,我叫路雙。女俠,敢問你是……”
    “蕭雲生。”
    蕭雲生……路隱白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既然是誤會,那蕭女俠便把劍放下吧,我們還有正事要談。”
    蕭雲生收了劍,氣氛瞬間和睦起來。
    兩人往那不離亭下一坐,程雙站在亭前,瞧著那名字,搖著折扇,出了神。
    “不離亭,誰起的名字,真是極品啊!極品……”
    路隱白將琴布扯去,那方琴顯現在二人麵前,最顯眼的,是那個窟窿。
    “是我糟蹋了她的好琴。”
    蕭雲生撫摸著那個窟窿,內心隱隱作痛。
    “無影她…還交代了什麽……”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眼睛突然瞥到她的佩劍上,前兩日生死相交,還沒來得及仔細瞧上她那把劍。
    “她說一定要把這東西交給你,即使…她死了。”
    “我不會讓她死的!”
    蕭雲生的話脫口而出,他有些震驚。
    她到底是什麽人,會說出這樣的話,同他說的一模一樣。
    亭間陷入寂靜,沉默了一會。
    她問道:
    “你那天,為什麽要救我?”
    路隱白微微一愣,他救過的人,掰著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救過的人,也大多是女子。
    他不假思索地說道:“從閻王手裏搶人,才能彰顯我的身份。”
    “對了,那把劍……”
    路隱白絲毫不掩飾他的欲望,那劍的柄上肉眼可見刻著一個“雪”字。
    他認得,這是他的飲雪劍,它身上的每一寸,他都記得。
    為什麽會在這個女子手上。
    蕭雲生見他覬覦的眼色,連忙把劍收了起來。
    “這劍是我師父遺物,不方便透露。”
    是啊,鬥轉星移,過了若幹年,這劍早已易主。
    如今,已經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了。
    “能不能,讓我看看,就看一眼。”
    蕭雲生能看出來,他的眼神裏,沒有野心。
    她將劍抽出來,放在桌上。
    路隱白顫抖的雙手觸碰到劍刃的那一刻,眼淚竟然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你……”
    蕭雲生疑惑地看著他。
    他飛速收回雙手,道:“是我失態了,我突然,想起了一個故人。”
    “對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下次,有緣再見。程…路雙,走!”
    在騎馬離開的蕭雲生背後,跟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