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的道場，身著白色訓練服的人以腰帶顏色分為了兩組。
    “藍方：全未光，紅方：長瀨一。”
    小長瀨應聲而起，走向中央。
    從來到這裏的那一天算起，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在這一個月裏，他許多時候都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麻木的靈魂下他的世界萬籟俱寂。
    “你好！”
    少年幹淨的聲音像是熱烈的呼喚，在冰冷寂靜的冬日裏格格不入。
    不同於其他人的鞠躬，初來乍到的全未光伸出了手。
    又區別於其他人的不愛笑，全未光很愛笑，就像是太陽一樣，散發出燦爛的光。
    長瀨一聽說過他的對手來自中國，一個美麗又溫暖的國家。
    看著全未光在他人提醒下入鄉隨俗的鞠了一躬，小長瀨也尊重地彎下了腰。
    “吼，加油。”握著劍柄，全未光笑著打氣，全然忘記對手聽不懂他的語言。
    對視的那一刻，竹劍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勝負已分！紅方勝！”
    在裁判判定後，小長瀨放下竹劍，鬆了一口氣。
    然而，還沒等他行完禮，底下已經冒出了喃喃細語。
    “長瀨那家夥，居然在一場友誼賽裏這麽拚命。”
    “誰知道呢，難道不是為了炫耀自己嗎？”
    “那家夥總是這樣，一心想著出頭。”
    “可是他的對手聽說不過是個練了幾天的門外漢。”
    “真的假的，那他真是太丟人了。”
    他像是沒有聽見那一群人的言來語去，在這樣寒冷的季節裏平常地坐回位置。
    比賽結束之後，他果不其然地被堵在了陰暗的角落。
    “喂喂喂，小少爺，比我們這群前輩都顯眼是不是不太好啊？”
    長瀨一厭惡他人打量的目光，不耐煩道
    “滾開。”
    男子暴怒，吼了一聲，“你對前輩是什麽態度，你在找死嗎？”
    戲謔地笑聲刺耳地傳進耳朵，“是啊至少要說請走開吧，哈哈哈哈哈。”
    一堆人裏沒有想要勸架的人，隻有不斷添油加醋的家夥。
    “快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這樣的黃口小子好好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
    站的最近的男人，用力捏起了小長瀨的下巴，看著小不點傲慢的眼神，被惹怒，狠狠往小長瀨的肚子上打了一拳。
    “喂！”有人出來說話，“要是留下淤青他就有證據了，你注意力度。”
    男人應了一聲，用手指著小長瀨的腦袋。
    “你跟我們比，不過是個運氣好生在了有錢人家的小少爺，你到底在拽什麽？”
    小長瀨奮力推開了男人。
    “夠了！我什麽也沒有做錯，一直都是你們在找我的麻煩。”
    其他人驚了一下，才道，“他膽敢反抗我們。”
    “是因為大前輩走了，才敢囂張的吧。”
    “大前輩在的時候，你不是像一隻小斑比狗一樣‘可愛’的嗎?”
    “看來前天讓他睡露天覺的教訓還沒有好好記牢呢！”
    眼前的一幕幕讓虛無幻有些頭痛，她下意識握緊了拳頭，還沒過腦子，腳就跨了出去，等反應過來時，長瀨一正拽著她。
    “別忘了，我們隻是靈魂體，何況發生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長瀨一的臉色略顯蒼白，細看能發現他抽搐的眼尾。
    “要我給你一個擁抱嗎？”
    虛無幻說著張開了雙臂，黑色眼眸裏是無需掩蓋的真摯與友善。
    “滾開。”長瀨一說完，又是“哼”了一聲。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間，全未光不知不覺登場了。
    明亮熱烈的少年與晦暗潮濕的角落迥然不同。
    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他絲毫不知情，不過是從別人那裏問到了小長瀨的行蹤。
    他想和他說說話。
    “你果然是個人氣王，除我之外還有這麽多人排著隊想和你說話。”全未光用的還是自己國家的語言。
    當初的小長瀨聽不懂，可如今的長瀨一聽的真真切切。
    “他在說什麽鬼話！”長瀨一像是個剛裝了四肢的人類，手忙腳亂地往牆上打了一拳。
    全未光讀不懂氣氛，擺著“囧”字臉數起人頭。
    “這小鬼在做什麽?”
    “他可能是在威脅我們！”
    礙於全未光的身份，這幫混蛋一下子六神無主，最後悻悻離場。
    “哇！他們是把跟你說話的機會讓給我了嗎？謝謝，謝謝。”等那幫人都走光，全未光迫不及待地眼冒金星走上前，看著小長瀨的臉蛋，不加掩飾地讚歎道，“你長得真的好像王子啊！”
    “啊！”長瀨一又一拳打在牆壁上，很是崩潰的樣子，“快讓他閉嘴！”
    “呃…”虛無幻有心無力地攤了攤手，“這是過去的事情，我們什麽也改變不了。”
    長瀨一仰天長嘯“啊——”
    從那一天後，全未光像是小狗似的黏在小長瀨的身邊，嘴上還總是嘟囔著，要跟王子殿下成為好朋友。
    除了夜間，白日裏因有全未光跟著，小長瀨的道場生活稍稍好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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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時光匆匆流逝，離全未光回國的日子所剩無幾。
    小長瀨似乎習慣了全未光這樣的掛件，竟然在得知後者即將回國時難掩震驚與悲傷。
    “我就快要回國了。”全未光不會日文，但偶爾能說上幾句蹩腳的英語。
    見長瀨一沒什麽反應，全未光盯著紙條上的標音又念了一遍。
    與之相對，長瀨一能說出一口流利的英文，不過還帶著一絲日本式的口音。
    像一盆冷水潑下來似的，他說“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哇，你的英文說的好棒！”
    “你英語水平不錯啊。”
    全未光和虛無幻在同一時間用中文說出幾乎一致的話。
    聽見孩童時期自己的日式英語，長瀨一瞬間漲紅了臉，他貼著牆壁，咬牙切齒道“給我閉嘴！”
    小長瀨聽不懂全未光說的話，隻覺得後者既耀眼又吵鬧。
    耀眼光芒下，藏匿的老鼠們醜態畢露，他們正大光明地欣賞如豆腐一般的獵物。
    夜間，掀開被子，床單又是濕的，上麵還有幾根頭發，大體是拖把擦過地板後留在水桶裏的。
    “小長瀨，我最近真的很傷心。”男子出現在他的身上，故作親昵的用手搭在小長瀨的肩膀上，
    “自從那個晴天娃娃一樣的家夥出現後，你都不和我們玩了，我們該怎麽呢，要不也讓全未光那家夥加入我們的遊戲裏？”
    從作嘔的男人口中聽見全未光的名字，小長瀨不悅地皺起了鼻子。
    那感覺很微妙，像是有人在他享受美食時放了一個巨臭的屁。
    “適可而止吧！”小長瀨態度冷硬，話音剛落，反手將男人摔在了地麵上，他高高在上道
    “我和你們之間本來就有著雲泥之差，連這樣的道理都不懂嗎？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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