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易琪的有意為之下，大眾的討論重心已經徹底轉移到了她身上。
    時機成熟，她借機召開了發布會。
    對外宣布的地點不是全家旗下的公司，而是明光中學的多媒體中心。
    內場的門被打開，所有人伸著脖子翹首以待。然而，在他們注視下走上台的，並不是全易琪，而是狂望霖還有長瀨一。
    在長瀨一的默示下，麵對著攝像頭和一眾的媒體人，狂望霖脫掉自己的上衣，露出了滿身是傷的身體。
    有點發抖的左手輕輕將宣講台上的麥克風對準自己，長瀨一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不可能未卜先知，為了今天早早地給自己留下一堆舊傷吧。”
    他望著台下若有所思的媒體人們，重重地發問，“被霸淩的人到底是誰呢？”
    有人搶先抬起握筆的手，“你現在的行為能否理解為有意指出那份遺書的內容有誤？”
    長瀨一答複道，“是的。”
    他的掌心火熱，似乎冒了點汗。在眾人的凝視下，脖子也寸寸得疼，長瀨一生恐自己會語無倫次，好在有驚無險地表達了剩下的話。
    “因為真正被霸淩的人現在就站在你們的麵前。我知道死者為大的道理，但那從來不是指一個人能用死亡來混淆黑白。文字的力量到底有多麽可怕，在場每一位都比我更透徹。”
    說完，他看向了內場的大門，全易琪坐在輪椅上被人推進來。
    與此同時，會場內顯示屏亮起，清晰的畫麵裏有錄像、有照片，真相一點一點被揭開，狂望霖的清白被證明，所謂的自殺被反轉，真正的凶手浮出水麵。
    場地裏噠噠的鍵盤聲震得全易琪耳朵疼，一個眼神，示意身旁的人帶她離開，才走出場外不久，聽見長瀨一追上來在身後大喊了聲“謝謝”。
    全易琪用手勢停住輪椅，轉了過去，望著少年眼底的堅定與熾熱，竟有一瞬看呆了，那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
    聽見身後有什麽東西撞在門上的聲音，長瀨一下意識轉身去看，隻見狂望霖膽怯地挨著門板試圖將自己藏起來，他無奈地笑了笑走過去。
    閃爍的燈光和擁擠的人群將狂望霖團團包圍，不知不覺，他又被擠進了角落。
    神奇的是，同樣是畏懼他人的目光，可這一回他卻沒有去咬自己的衣領。
    “喂。”
    熟悉的聲音從天而降，在地上卷成一團的狂望霖不再縮動，琥珀色的瞳孔滿懷期待地從下至上緩緩望去，對方的身上還是那件印有太陽的短袖。
    耀眼的光離角落中的他近在咫尺，而他隻有仰望的覺悟，沒有靠近的勇氣。
    “走吧。”
    看著長瀨一靈活地蹲下身，雙眼微紅的狂望霖抿著唇用力地點了點頭。忽然，對方湊到了耳邊，他垂下頭專心致誌地聽著。
    其他人隻看見狂望霖又點了點頭，隨後便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裏。
    ———————
    “所以，這種時候，我希望你可以、不要搗亂。”
    如同被烏雲籠罩，又似被冬雪刺進身體，全易琪突如其來的變化令虛無幻一時呆在原地。
    咚咚咚的敲門聲在此時響起。
    連樂曲都顯得安靜的音樂室裏，長瀨一加快步子去開門。
    在他按下解鎖按鈕的那一刻，全易琪衝著虛無幻甜甜一笑，已經恢複到了平常的模樣。
    長瀨一把走得慢的狂望霖推進來，他代為介紹道：
    “狂望霖，空間係，主要異能是建立一個脫離現實的虛擬空間，順便一提，他的個人能力不強，隻能延緩一部分空間內的時間流逝。”
    雖然有些可惜，但也不壞，對他們來說有總比沒有好。
    虛無幻自報家門，跟狂望霖客套地打了個招呼。
    就像長瀨一曾提到的那樣，狂望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全程沒有發表過一句個人意見，其他人說什麽，他就默默配合地點點頭。
    四人定下計劃，將特訓安排在周末兩天，其他時間歸為自由練習。
    為了方便實施，他們決定幾個天集合到一塊住，處於多種考慮，最後選定了虛無幻的家。
    屋內，虛無幻捧著黑貓，走在照常的路徑上卻被擺放在那的沙發磕了一腳。
    掃視一圈，看著無端出現的家具，她忽然想起全易琪送了些家具來。
    洗完澡的長瀨一走出房間，自然地從虛無幻手中抱走了貓咪。
    看著他把這裏當成自己家的自在感，虛無幻不得不佩服他的粗神經，竟然沒有一次察覺出她想刀了他的眼神。
    相較之下，狂望霖真是禮貌懂事，剛進門時，一直像根掛衣架似得站在門邊沒動。
    虛無幻也認生，但好在那會兒問了一句，否則他恐怕要站個一下午。
    貼著黑貓的臉，長瀨一道“你有本書掉在床底，我幫你撿起來了，順便一提，擦過了。”
    書？虛無幻在腦子裏淺淺過了一遍，一時半會想不出答案，“哪一本？”
    “呃。”記憶裏的那本書似乎沒有名字，長瀨一隻能說出個大概，“一本封麵帶鎖的黑色精裝的，書本大半是空白的那一本。”
    “哦，它啊。”這麽一提醒，虛無幻就想起來了。
    說來這本書還是她撿到的。
    那天，她走在河邊散心，意外瞧見河麵上浮著一本孤零零的書，它順著水流卡進了河邊的石頭縫裏。
    長瀨一逗弄著貓咪，隨口道：“你買到假貨了？”
    果然，任誰翻到那些空白頁都會這麽覺得。
    “撿的。”她說。
    長瀨一笑了兩聲，“哈哈，要是我買到這種書，也一定扔了它。”
    虛無幻若有所思，她記得把書放在了書架上，為什麽會掉在床底？
    她看向了沙發上的一貓一人，或許是她落在黑貓上的目光過於明顯，貓咪扭頭看了過來。
    “喵嗚~”
    它軟糯的叫聲一下子融化了虛無幻的疑心。
    虛無幻暗自諷笑，她竟然會懷疑一隻貓能從那麽高的書架上把一本書拿下來。
    何況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黑乎乎”做的那又怎麽了，它隻是一隻貓啊，肯定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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