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約定的一個月最後一天。
    寧雲汐撥通了賀南西的電話，提醒他：“最後一天了，我們見一麵吧。”
    男人卻沒有立刻回答她，半晌，電話裏隻餘下彼此的呼吸聲。
    呼吸聲一下又一下擊打在彼此的心頭。
    寧雲汐問：“怎麽了？”
    她察覺到賀南西的情緒怪異。
    畢竟從小就相互刷存在感的兩個人，他們其實都很了解彼此，也能敏銳察覺到彼此的一丁點情緒變化。
    “汐汐……對不起。”
    好半天，男人在電話裏先道歉。
    寧雲汐總覺得他的道歉很奇怪，好端端的幹什麽要道歉？
    “是為了明天離婚道歉，大可不必哈。”寧雲汐哼了聲。
    誰知賀南西卻說：“汐汐，就算要離婚也得回y國辦理離婚手續，在國內是不作數的，沒辦法辦理。”
    “那你想說什麽？”
    寧雲汐其實心裏清楚。
    在國內沒辦法離婚。
    她說出來見一麵就是為了這件事，她要跟他協商離婚的事情。
    賀南西說：“小希生病了，我在寵物醫院等著，小奶貓的身體很弱，隻有等結果中。”
    小奶貓生病了？
    寧雲汐都不敢想，那麽小的貓貓，生病得多難受？
    “你在哪個寵物醫院，我過去看看。”
    “好。”賀南西把醫院地址發給了她。
    寧雲汐看見這醫院位置，愣了下。
    她一直以為賀南西會回京市，可他竟然還一直留在這裏？
    趕到寵物醫院，寧雲汐急忙問賀南西：“情況怎麽樣？”
    男人本就高大，但寵物醫院的沙發對他來說有些過於小了些，讓他整個人襯得沙發過於逼仄。
    賀南西相比之前見到時瘦了不少，他雙手交握放在曲起的大長腿上，男人頭微垂，不知道想什麽。
    寧雲汐趕了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小奶貓怎麽樣？”
    她其實想說小希怎麽樣了，可是這個名字她就是不太想說出口。
    怪別扭的。
    賀南西聽見她的聲音，緩緩抬頭看她。
    好似現在才注意到她來了。
    寧雲汐問：“怎麽不說話？”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出什麽事了。
    賀南西說：“最近這幾天它也不吃飯了，一直在拉稀，我今天才有時間把它帶到醫院，沒想到……”
    他垂著頭，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種悲傷感。
    他的悲傷，就是身邊的寧雲汐都感覺到了，那種悲哀，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就像是當初的糖果走的時候……
    她也是這樣的心情。
    賀南西突然說：“當初糖果走的時候，你是不是比我現在更難受？”
    “你別這麽想，也別想那麽多，糖果是真的死了，但是你家……小希隻是生病了，治療好就能好的。”
    寧雲汐安慰著安慰著突然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下去了。
    這話每說一個字的時候，她腦子裏就會浮現出糖果的死，那畫麵紮的她腦袋生疼。
    賀南西沒有說話，隻是沉默。
    突然遠處傳來了動靜。
    醫生出來了。
    兩人同時站了起來。
    醫生看見多出來的一個女生有點詫異，不過詫異也隻是在眼中極快閃過，醫生又平靜地解釋：“小貓勉強救回來了，不過我給的建議，還是把小貓暫時留在我們這邊觀察一下，如果有好轉沒事的，我會通知你們來接小貓。”
    “那我能進去看看它嗎？”賀南西終於出聲。
    他剛剛全程都是沉默的，這會兒終於願意開口說話，但是一開口說的卻是進去看小貓。
    寧雲汐看出他臉上的內疚之色，心裏跟著也難受極了，卻說不出話。
    醫生說：“當然可以，小奶貓現在身體很虛弱，你們那就在玻璃門外看著吧。”
    意思是，怕他們把身上的細菌傳染給本就虛弱的小奶貓。
    兩人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寧雲汐見賀南西還愣著，她伸手輕輕推了推賀南西，說：“過去看看吧。”
    這時候兩人都沒有說別的話，在寵物醫院裏的沉重感，惹得彼此之間隻餘下了沉默。
    ……
    從寵物醫院出來，賀南西準備坐到主駕駛的位置，卻被寧雲汐叫住。
    “你等等。”
    賀南西轉頭看向她。
    寧雲汐拿出手機，把叫代駕的頁麵翻出來給他看，指了指手機頁麵說：“我叫了代駕，你這個狀態很不適合開車。”
    她都擔心賀南西在車上胡思亂想，出車禍……
    賀南西唇角往下壓，“汐汐，我沒你想的那麽脆弱。”
    “不，你就是我想象中那麽脆弱。”寧雲汐板著臉，“今天雖然小希生病，但我還是要說一句殘忍的話，等小希病好了，我們回y國離婚。”
    賀南西這才深深注視著她的臉。
    那眼神，讓寧雲汐想到了以前糖果。
    犯錯時被她凶了，但是又不甘心，便會用這樣的小眼神兒望著她。
    雖然從一隻狗狗身上看出一點不甘心這種事情很扯淡，可她就是覺得糖果被教訓了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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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親媽濾鏡？
    “好。”賀南西薄唇闔動，給了一個答案，“我們回y國離婚，你如果很著急的話，明天就可以出發。”
    寧雲汐：？
    他突然就這樣好說話了？好像突然離婚都變得積極了。
    寧雲汐輕扶了扶額頭，“行，反正小希在寵物醫院有專業的醫生照顧它，那我們就明天回去把婚離了。”
    “好，坐我的專機，你今晚上跟我回京市，明天從京市做專機飛。”賀南西說。
    也對，飛出國，隻能去京市，不然就是海城了。
    她權衡了一下利弊，跟賀南西說：“既然都這麽說了，那就這麽決定吧。”
    “我回去收拾東西，跟我老板請假，自己坐飛機去京市，你不用管我。”
    言外之意，他們反正要離婚了，沒必要再扯上太多關係。
    賀南西眼裏湧動許多複雜的情緒，最後又收斂了。
    當天晚上，寧雲汐坐了飛機去京市，在機場訂了酒店。
    想到明天落地y國就可以離婚了，她便心情好多了。
    今後的每一天，她的人生和賀南西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她獨自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足夠了。
    跟賀南西談戀愛、結婚，雖然甜蜜的時候真的很甜，但痛苦的時候也真的很痛，太累了。
    坐上專機的時候，賀南西正盯著她。
    男人視線故意在她臉上環繞一圈。
    寧雲汐不太爽快，“看我幹什麽？”
    “昨晚上沒睡好啊？黑眼圈這麽重，我給你按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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