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隨
    驚蟄的雷劈開古廟穹頂時，九紫正握著弑神劍割破手腕。龍血順著劍身凹槽流淌，激活了劍柄處糾纏的狐尾與龍鱗圖騰。蕭寒被七道困龍鏈鎖在祭壇中央，青丘長老的虛影正在催動第九重雷劫。
    "以吾龍魂，祭天地爐！"九紫將劍尖刺入心口，金色血液噴濺在蕭寒眉心的鎖魂釘上。霎時間狂風倒卷，暴雨懸停在半空，每一滴水珠都映出他們前世的片段。
    蕭寒嘶吼著掙斷兩根鎖鏈，殘破的狐尾纏住九紫腰肢："住手！你會墮入無間輪回！"他脖頸青筋暴起，鎖鏈穿透琵琶骨帶出血肉，"我寧願魂飛魄散也不看你..."
    雷鳴淹沒了他的聲音。九紫的瞳孔完全化作龍族金眸，額間龍角刺破皮膚生長。她踏著懸浮的雨滴躍至空中，弑神劍引來的紫電在雲層中織成天羅地網。
    "青丘的老東西看好了！"劍光劈開長老虛影，九紫周身燃起焚天業火，"三百年前你們抽他三尾，今日我便斷你們三脈靈根！"
    地麵突然裂開深淵，九尾白狐的骸骨從地底升起。那是蕭寒被鎮壓的母親，每根骸骨都釘著鎮魂釘。九紫的龍血滴在頭骨上，竟喚醒殘存的狐魂。骸骨眼眶騰起幽火，化作利刃斬向青丘使者。
    蕭寒在混亂中看見九紫後背的龍鱗正在剝落，她每揮一劍，發梢就白一寸。弑神劍反噬開始吞噬她的壽元，而天罰鎖正順著兩人命契爬向她心脈。
    "夠了！"蕭寒生生扯斷心口鎖鏈，任由妖丹裂成碎片。他化作白狐真身躍上祭壇，九條虛尾在雷光中暴漲，"青丘蕭氏第九代世子，願祭妖魂啟幽冥道！"
    天地驟然寂靜。飄搖的雨絲凝成冰棱，九紫看見蕭寒的狐尾正在消散，每消失一尾，他額間就多道裂痕。青丘長老們突然驚恐後退："瘋了嗎？開幽冥道會永世不得..."
    白狐仰天長嘯，最後三條實尾齊根斷裂。血雨滂沱中，青銅巨門拔地而起，門縫中伸出萬千鬼手將青丘眾人拖入深淵。九紫撲過去抱住墜落的白狐，發現他隻剩三條虛尾輕輕纏著她的手腕。
    "你這傻子..."九紫的龍角抵著他潰散的妖丹，"開啟幽冥道要受百世畜生輪回之苦啊！"
    蕭寒用最後的氣力舔去她眼角血淚："總好過看你...咳咳...替我擋劫..."他爪尖勾出她懷中的並蒂蓮香囊，"來世...你聞到檀香...記得..."
    未說完的話散在風裏，白狐身軀化作星芒。九紫瘋狂抓取那些光點，卻發現掌心隻餘半片護心鱗。弑神劍感應到主人悲愴，突然自刎般刺穿她的胸膛。
    時空在此刻扭曲。九紫看見三百年前的自己——龍女長樂將護心鱗按進小狐狸心口，而現在的她把染血的弑神劍刺入地脈。兩道時空重疊的裂縫中，她縱身躍入輪回井，龍角在疾速下墜中寸寸斷裂。
    忘川水淹沒頭頂時，九紫聽見蕭寒的聲音："活下去！"她反手抓住腕間狐尾虛影，任由孟婆湯灼穿喉嚨："不找到你...絕不往生..."
    彼岸花突然開滿黃泉路，九紫渾身浴血爬出輪回井。手中弑神劍已變成青玉簪，正插在奄奄一息的蕭寒發間。他們竟回到古廟初遇那日，山賊的羽箭正破空而來。
    "這次換我護你。"九紫徒手抓住箭矢，掌心龍鱗割破時空。在蕭寒震驚的目光中，她吻住他冰涼的唇，將逆天改命的反噬盡數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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