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事十七)我的前世是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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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著雞毛撣子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檀木藥櫃第三層最右側的暗格微微發亮,那抹幽藍的光像是從木頭紋理裏滲出來的。這是我接手回春堂的第七天,父親臨終前反複叮囑要守好的暗格,此刻正隨著我劇烈的心跳聲忽明忽暗。
"少東家,城南王員外家的藥材單子......"夥計阿福的腳步聲在樓梯口戛然而止,"您臉色怎麽這般難看?"
我猛地合上暗格,袖口掃落案幾上的銅鏡。鏡麵翻轉的瞬間,鎏金雲紋突然泛起血色,我看見鏡中倒影裏站著個雲鬢高挽的宮裝女子。她蔥白的手指正撫過纏枝牡丹金步搖,絳唇輕啟似要說什麽,喉間卻湧出黑血。
"哐當——"
銅鏡砸在地磚上發出巨響,我踉蹌著扶住藥櫃。冷汗順著後頸滑進衣領,方才鏡中女子眉間那顆朱砂痣,與我胎記的位置分毫不差。
"這鏡子..."我彎腰去撿,銅鏡邊沿的饕餮紋突然咬住指尖。刺痛感竄上太陽穴,無數畫麵在眼前炸開:描金鳳輦碾過禦道青磚,嬰孩啼哭聲中有人高喊"恭賀貴妃誕育皇嗣",朱漆宮門在暴雨夜轟然閉合......
"陸公子?"
清冽嗓音刺破幻象,我抬頭看見個錦衣少年立在門檻處。他腰間蟠龍玉佩在暮色中泛著冷光,眉眼間依稀殘留著鏡中嬰孩的模樣。身後跟著的灰衣老者突然按住他肩膀:"殿下,該回宮了。"
少年卻徑直走向我,繡著金線的皂靴停在銅鏡碎片前。他彎腰時領口微敞,鎖骨下方有道月牙形疤痕——那夜產婆失手打翻燭台燙出的印記。我喉頭發緊,前世抱著他哼過的童謠在唇齒間打轉。
"這麵破鏡子值多少銀錢?"少年掏出錦袋,"孤...我賠給你。"
灰衣老者突然閃身擋在我們中間,枯枝似的手指捏住我的手腕:"這位公子看著麵生,可是新搬來京城的?"他袖口飄出縷縷檀香,我卻聞到了更深處的腐味——是古墓裏長明燈油混著朱砂的氣息。
"曹公公,"我脫口而出後才驚覺失言,"晚生陸修文,家父上月過世才接手藥鋪。"
老者瞳孔驟縮,腕間力道猛然加重。這時門外傳來馬蹄聲,少年突然按住胸口劇烈咳嗽,蒼白的臉泛起病態潮紅。我瞥見他指縫間滲出的血珠,前世記憶如潮水翻湧——這是娘胎裏帶出的心疾,需用天山雪蓮佐以鮫人淚做藥引。
"殿下該用藥了。"曹公公掏出一個掐絲琺琅藥盒。
"且慢!"我抓起案上未包完的當歸,"殿下是否每逢朔月便心悸咯血?這藥丸含三錢曼陀羅籽,鎮痛卻傷根本。"話一出口就暗叫不妙,果然看見曹公公袖中寒光一閃。
少年卻推開藥丸,琉璃似的眼珠盯著我:"你說天山雪蓮?太醫院說那東西性烈......"
"配合南詔國進貢的冰蠶絲可調和藥性。"我轉身從暗格取出個青瓷瓶,前世陪葬品裏就放著這個,"此乃家傳秘藥,殿下若不嫌棄......"
曹公公突然拂袖打翻瓷瓶,褐色藥丸滾了滿地。他陰惻惻笑道:"陸公子對宮廷秘方倒是熟悉得很。"突然壓低聲音,"貴妃娘娘仙逝十六年,有些秘密還是爛在地底的好。"
我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前世飲下鴆酒時,就是這個聲音在簾外說:"娘娘莫怪,要怪就怪您生了個好兒子。"
暮色漸濃,少年被侍衛簇擁著上了馬車。我蹲下身撿藥丸時,發現銅鏡碎片上映出張嫵媚麵容——是個倚在房梁上的緋衣女子,九條狐尾在身後舒展。
"小郎君方才差點說漏嘴呢。"她輕笑著拋來一粒明珠,"拿這個去東市換雪蓮,子時三刻到城隍廟後巷。"狐尾掃過我耳際時,前世記憶突然清晰:先帝狩獵那年,有隻白狐曾叼走害我滑胎的麝香包。
夜色吞沒最後一絲霞光時,我在銅鏡背麵摸到行小篆:永寧十六年,司天監進。那些斑駁紋路突然化作宮牆藤蔓,纏著我在記憶迷霧中跌撞前行。暗格裏的玉鐲開始發燙,那是太子周歲時我親手給他戴上的長命鎖熔鑄的。
打更聲傳來時,我裹緊披風揣上匕首。路過醉仙樓時聽見有人議論:"聽說太子下午在民間發病,太醫院這會兒還燈火通明......"話音被風吹散在街角,我摸到袖袋裏狐女給的明珠,內側刻著小小的"青嵐"二字。
這名字像把鑰匙,突然打開記憶深處的密室。永寧十三年中元夜,有個渾身是血的宮女爬進我寢殿:"娘娘快逃,曹公公在祭壇養了......"話沒說完就被拖走,那晚雷雨中隱約傳來狐鳴。
城隍廟飛簷下,青嵐的尾巴尖垂在月光裏晃啊晃。她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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